“那你要記得來看月兒啊!”蘇雅月自然也知道自己留不住人,絕情丹雖然能讓他忘了蘇小小卻忘不了其他事情,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絕對不會爲了兒女私情而耽誤了政事,當年的蘇小小尚且做不到,她又能如何。
君子謹嘴角微微勾起,“忘了什麼都忘不了的!”
鄧太醫和一旁伺候的下人都眼觀鼻,口觀心,非禮勿視,主人家的閒話不是他們能說的。
從泠園再次回到錦園,一向見面都會鬥嘴的霍青和白曉二人居然同時安靜地等在書房,讓君子謹謂爲奇觀。
“王爺,屬下有事稟報!”白曉瞪了霍青一眼,搶先說到。
“王爺,蘇月急報!”霍青也不甘落後。
君子謹嘴角一癟,就知道這兩人,能這麼安靜不會是之前吵累了中場休息吧。
“行了,霍青你先說!”蘇月國急報,韓烈不是已經回國了嗎,兩國盟約其實相當於已經生效,只是從手續上還差一關而已,難道蘇月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他最近一直忙着查雲影的事情,也沒太關注這些,再加上若是真有急事,自然有人會通知他的。
“請王爺過目!”霍青對着白曉做了一個“霍青經典式”挑眉,從袖口抽出一個竹筒。
君子謹已經徹底拿這兩個人沒有辦法了,飛快地從竹筒中抽出紙條,“蘇月國君駕崩了!”
“什麼?”在一旁明爭暗鬥的兩人居然異口同聲,君子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蘇寧的身子一向康健,前兩次見的時候也未見他有什麼不妥啊,難道是那個勢力出手了?
“沒事!”君子謹腦袋飛快地轉動,“白曉,你有什麼事情?”
說道正事,白曉不禁正色,“啓稟王爺,街頭巷尾傳言,皇上非太后親生,亦非真龍天子!”
“什麼?”君子謹大手拍在桌案上發出“嗙”的一聲,“荒唐!這是誰傳出來的混賬話!”
白曉搖頭,“已經派人去查了!”
“嗯。”君子謹沉默了半晌,“你們退下吧!”
君子謹心中思索着,辛夷國政變,蘇寧御駕歸天,再到那人的血脈被人懷疑,這一切好似一張網一般,將整個天下都囊括其中,難道那股神秘勢力真的意在天下?
現在他不得不這麼想,爲了進一步查探流言的真相,他決定便裝前往茶樓酒肆。這流言一經傳出,不僅會動搖民心更有可能不用那股勢力出手,天朝便會成爲一團亂麻,想到君天問出生時的天生異象,還有那紫雲中翻騰的金龍,他只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
君子謹簡單地替自己易容之後穿上一件平凡的半舊不新的布衣,出現在街邊的一家茶樓中,尋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這市井中乃流言傳得最快之地,他倒要看看這些流言到底傳得有多荒唐。
“誒,你聽說了沒,我們的皇上並不是太后親生的!”
“嗨,你現在才聽說啊,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說是怎麼回事?”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那人偷偷打量了下四周,見沒人朝他們看去,便偷偷地咬着耳朵。
“聽說當年照顧大皇子的奶媽啊,不小心將大皇子給嗆奶嗆死了。”那個人壓低了嗓音,“害怕皇上怪罪,這才尋了一個同月的男嬰!”
“去去去!”另外一個人擺擺手,“纔不是,我聽說啊,那太后當年不過是一個采女,只要生了兒子便能爬上高位,可偏偏卻生了個女兒,
爲了當皇后啊,硬是將剛出生的公主給換成一名男嬰!”
“不是吧!”第三個人有些不相信。
“誒,你們是在說皇上那事兒吧?”又一個人走過來若無其事地坐下。
“我聽說啊,那皇位本來就應該是瑞王的,瑞王不想做才讓給那人的!”
“哎,這下哦,就把君家江山拱手讓給被人咯!”
“……”
類似這樣的談話絡繹不絕,都是同樣的壓低了聲音,倒沒有人敢光明正大的談論,不過以君子謹的功力,聽到還是不成問題的。
若是以往看到這些人慾蓋彌彰的動作肯定會忍不住笑,可現在他卻笑不出來。果然如此,這些留言非常明顯的挑撥離間。
若緊緊是傳言那個人並非皇家血脈也就罷了,還傳出那皇位乃他想讓之事,無疑就是要讓他們的兄弟之情破滅,然後……再各個擊破麼?
不過不得不說,這人招數雖爛,卻行之有效,那個人不知從何時起對他就已經產生了間隙,再加上這一波流言的衝擊,他們之間或許可以說再也回不去從前了吧。
第二日,早朝。
君子語面色難看,朝堂下所有的臣子都戰戰兢兢。
“對於坊間流言,各位有何看法?”君子語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天知道昨日接到暗衛來報的時候,他就氣得摔碎了好幾個玉器。若不是顧忌着那是在鳳鳴宮中,他甚至有可能直接將房子都拆掉。
朝堂下一片肅靜,甚至連空氣都壓抑得過分。
那些坊間流言他們也大都聽說了,可質疑皇家血脈這件事情讓他們如何開口,一個不好那可是全家砍頭的大罪啊。
“瑞王,你覺得呢?”見無人答話,君子語直接點名道姓。
君子謹出列正對着君子語躬身,“臣弟以爲,這坊間流言不可信,只需派人闢謠即可!”
“那瑞王覺得何人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呢?”
見君子謹面無表情,君子語卻是快給氣炸了。
“臣弟以爲老宰相德高望重,是最適合的闢謠人選!”
君子謹不驕不躁,反正這事兒他纔不肯擔在身上,於公於私對他有什麼好處,他早已不是從前的君子謹,而那個人也再不是兄友弟恭的君子語了。
“衆卿以爲呢?”
君子語冷笑一聲,朝堂下所有的人都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
“老臣也以爲宰相是最合適的人選!”不僅僅因爲老宰相是兩朝元老,更因爲他在這朝堂上的得意門生,天朝誰說起老宰相不肅然起敬。
一個人附和,然後是羣臣相合。
“皇上,老臣以爲不妥!”老宰相顫顫悠悠地出列,“老臣以爲這坊間流言雖多,可一夜之間傳遍盛京卻有蹊蹺,整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查明流言的出處,流言便會自動消除!”
君子語點點頭,又是一衆朝臣的附和聲。
“查清流言的源頭固然行之有效,可卻太過難以執行。”就在君子語臉色緩和的時候,老宰相話鋒一轉,“所以,還有另外一個讓所有人都最快閉口的方法!”
“哦?”君子語嘴角勾起,臉上劃過一抹不悅。“宰相請講!”
“滴血驗親!”老宰相看着臺階上方的君子語,輕輕吐出四個字,卻擲地有聲。
朝堂上傳來一片抽氣聲。
這歷朝歷代,哪有皇帝滴血驗親的道理。若是平民也就罷了,可這皇家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威壓受損。
“哦
?”君子語面無表情,“滴血驗親固然是行之有效的辦法,可與誰滴血驗親呢?瑞王嗎?”
君子語最後那句話明顯帶着對君子謹的不滿,朝堂下的衆臣也都震驚了,是啊,既然有流言說皇上不是皇家血脈,若最後瑞王不是皇家血脈呢?那豈不是一樣的結果,當然這種質疑的話沒有人敢輸出口。
君子謹適時地站出來,“臣弟惶恐!”
“哼”君子語從鼻子裡冷哼一聲,再想說話卻被老宰相打斷,“小世子出生之日,天降祥瑞,必是我皇家血脈,瑞王的血脈無從懷疑,皇上自然也是太后所出。處理流言本有數種辦法,但流言傳得太久必然會動搖民心,以我天朝現在所面臨的局勢,滴血驗親雖是下下之策,卻也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還請皇上三思!”
君子語看着老宰相,早知道他對自己不滿,可現在居然這樣這對自己,哼!
“那以後若是有人質疑我皇家血脈,豈不是天朝每一任帝王都要來一次滴血認親?這也太兒戲了!”君子語怒色。
“皇上息怒!”
衆位朝臣跪倒在地,老宰相也在其中,“老臣只是以爲,現在外敵當前,若是這流言被有心人利用容易讓百姓人心惶惶,再讓他們打着擁軍的幌子,戰事再起,我天朝便岌岌可危!”
這不是危言聳聽,想想辛夷國不也是一夕覆滅的嗎?
君子語咬着牙,恨恨地看着老宰相,一甩手。
“皇上,老臣以兩朝宰相,金龍劍爲證,請皇上滴血驗親!”老宰相見君子語甩手準備離開,舉起一直掛在腰間的佩劍。
君子語一下子跌坐回去,咬着牙,“哼,三日後清河門,祭臺前滴血驗親!”
甩下一句話,便匆匆離開。
李福德趕緊吼了一聲,“退朝!”便急急地追着君子語的背影離開。
君子謹哭笑不得地看着這樣的結果,老宰相的話雖然有些不中聽可卻是事實。隨着追查越發的深入,對那股神秘勢力的忌憚便越深。
他無意於君臨天下,可是卻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君家江山就此斷送。只是,看着那個人離開的方向,他們的兄弟情分自今日,怕是就徹底斷送了吧。
走出皇宮,君子謹看了看天,依舊是個晴天,只是這天下風雲變幻,以後怕是要變天了吧。君子謹拒絕了王府管家派來的軟轎,自己一個人在路上走着,思索着。
盛京某個角落民居的地下室中,裝飾得精緻、典雅。
“教主,皇宮傳回的消息,三日後君子語和君子謹將滴血驗親!”蕭鈞恭敬地將消息遞給顏以莊,可臉上的笑意卻怎麼都掩飾不住,想不到那些人居然這麼快就按捺不住了。
再看看自家教主這氣定神閒的狀態,簡直是太沒得可比性了。
“嗯。”顏以莊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這些事情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去把阿措給我叫來!”
“是!”蕭鈞應聲而去。
只剩下顏以莊一個人慵懶地斜靠在椅子上,閉目思索着。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流言這種東西,尤其是針對皇家血脈的流言,一個處理不好,民心躁動,是最容易給有心人可趁之機的,看來那個人到還不算太昏庸。
採用這種辦法闢謠,之後再順藤摸瓜抓出流言的出處給以嚴懲,這樣皇家顏面也算保住了,又能以最快的方式止息流言。
只可惜,他卻不會再給他們機會了。
君家欠他們軒轅家的,就這一次償還清楚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