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6
夜晚。
我呆在關雎宮的內殿裡，懷裡抱着已經快要睡着的予祈，嘴角忍不住地往上勾。
蘇縈累極了，垂着脖子走進內殿就看見這樣一副畫面，不由地調侃道：“這麼喜歡小孩，就趕緊和二哥生一個啊，省的天天抱着予祈流口水。”
我嗔道：“我也想啊，可也得皇嫂你的夫君同意啊！我和蘇流才成親不到半年，就將我兩兩地相隔，可真夠狠心的。”
蘇縈掩嘴笑道：“是是是，都是你皇兄的錯！居然害得你獨守空閨，夜夜抱着別人的孩子想着你的夫君，真該打！”
我的嘴角含笑，道：“你的火器有何進展？”
早上我讓樑進宮的命令才下，下午樑就已經僞裝成宮裡的小太監進了宮，我讓康祿升幫忙打點了一番，樑便名正言順地留在了關雎宮裡，沒日沒夜地和蘇縈在研製火器。
提起這個，蘇縈臉上的笑容便收了起來，說：“情況不太好，火器的槍身已經成型了，只是我和樑想了很多法子，還是沒有辦法煉出一點火花就可以引燃的彈藥來。”
我抿緊嘴巴，說道：“要儘快。”
蘇縈點了點頭，自然知道事情的重要，轉身便又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我再去和樑想想法子，總會有辦法的！”
“等等！”我趕緊攔着她。
“怎麼了？”蘇縈皺着眉頭看着我，眼底裡寫滿了疑惑。
“今天就別忙活了，一會兒我帶你去看出好戲。”我眨了眨眼睛，笑着說道，“一場你一定會震驚的好戲。”
蘇縈嘴角略勾，道：“怎的看你的樣子不太像好事。”
“的確不是好事，你最好做好準備。”我點了點頭，說道，“一場關於你的好戲，看完之後你一定一定會滿意的。”
蘇縈點頭，我知道她的好奇心被我勾起來。
若織適時地走了進去，欠身說道：“王妃，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現在只要等着獵物自己跳進我們的陷阱裡便是了。”
“嗯，今晚就交給你們了。”我的嘴角勾出嘲諷的弧度。
戌時一過，整個宮殿就已經熄了所有的亮光，宮殿陷入了一片寂靜。而在這黑漆漆的夜裡，有個人影悄悄的跑到後門，動作迅速輕盈，剛要將關雎宮的後門拉開，院子裡突然變得一片燈火通明，黑影子擡頭望去，蘇縈臉色蒼白地站在不遠處。
“娘娘……”碧兒的腿一軟。
我站在蘇縈的身後，微笑道：“碧兒姑娘，這麼晚了一個人偷偷地從後門溜出去是要去哪兒啊？要不要讓若織陪你去？”
碧兒“撲通”一聲跪下，顫抖着聲音說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絕對沒有做過半點對不起您的事情！還請娘娘明查！”
“是嗎？”蘇縈的臉色已經有了一絲血色，顯然她已經從最初的震驚裡走了出來，“那你這麼晚要去哪裡？還是穿着夜行衣一個人從後門走。”
“奴婢……奴婢……”碧兒支支吾吾半天，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讓我來告訴你你要出去幹
嘛吧。”我緩步走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雙眸，一字一句地說，“你要去和你真正的主子會和，然後劫走皇后，對不對？”
“不對！”碧兒的反應十分激烈，似乎要撲上來掐死我一樣，若織站在她的身邊，和爾瀾一起緊緊地摁住她的肩膀，免得她情緒一下子沒控制住而傷害到我。
碧兒的雙眼通紅地大吼，“你別血口噴人！我的主子是皇后！”
“怎麼，激動到連敬語都不用了？”我挑了挑眉，聲音突然拔高几分，“你的主子？到底誰是你的主子？！冰墨初還是冰墨筠？！”
“不是！都不是！我的主子是皇后！”聽到這兩個名字，碧兒的情緒更激動。
我正想開口，就感覺面前刮過一陣風，隨後就聽見“啪”地一聲，碧兒的臉上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巴掌印，蘇縈冷聲道：“不說，就打到你說爲止。”
這句話怎麼聽的這麼耳熟？我摸着下巴在心裡暗暗地思索，好像這句話我曾經講過一樣，真是的，逼供這種東西樑最擅長了。
我給樑使了個眼色，他上前，語氣平淡地說：“老實交代，就免受皮肉之苦。暗月閣的刑罰你應該是聽說過的，你是受不住的。”
碧兒捱了蘇縈一巴掌，整個人有點傻。
蘇縈冷冷地看着她，語氣卻有些落寞：“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背叛我的？我對你不好啊？需要你重新去找個主子！就是我關進冷宮裡，被禁足，我什麼時候虧待過你！更沒有委屈過你！你爲什麼還要背叛我？！”
碧兒垂下腦袋不說話。
我給若織使了個眼色，若織和爾瀾合力將她壓在地上，爾遐負責開始搜身，搜遍了全身只發現了一塊梅花玉牌和一把匕首。
我接過那玉牌，仔細觀察，可玉牌通體碧色，上面也不過是簡單的雕花，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可以說這樣的玉牌滿大街都是。
“修，她是冰墨筠的人。”樑突然說道，隨後將手中的匕首遞給我。拔出匕首，鋒利的刀身上清楚地刻着三個字——冰墨初。
“你是冰墨初的人？”蘇縈眯進雙眼，再開口時語氣裡已經沒有半分疑惑了，“原來你是冰墨初的人，所以今晚你是想和冰墨初一起擄走我？！那他現在人在哪裡！”
碧兒知道大勢已去，低聲說道：“不——他怎麼會來……”
我想也是，一國之君一定不會在這種時候爲了一個女人深入敵方的皇宮裡，那一定是最不明智的選擇，除非敵軍的皇帝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昏君，顯然東方顥不是。
“那今晚你的目的是什麼？”我看着她，問道。
碧兒抿緊了嘴巴沒說話。
“啪——”蘇縈又擡手甩了她一巴掌，看起來用了很大的力氣，因爲碧兒的嘴角都已經有了一絲鮮血流了下來。
蘇縈捏緊她的下巴，將她的臉頭擡了起來，說：“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馬上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通通說出來，老實交代本宮就留你一條活路，過了今晚你只要滾出皇宮，別讓本宮再看見你便是了，否則就拖出去——亂棍打死。”
碧兒擡眸看了蘇縈一眼，嘴巴抿得更緊了。
我攔住蘇縈還要掌摑碧兒的手，冷聲道：“不說？你以爲你能藏的有多深，真的藏的深，現在你就不會跪在這兒了。既然你不打算說我替你說好了。”
“你的原名叫碧萱，是雲之國的有名的氏族之女，可惜五歲那年家族敗落，你的父母雙雙去世，獨留你一個人。就在你躺在街上快被餓死的時候冰墨初救了你。”我清楚地看見碧兒的眼裡閃過一絲訝異。
“從此，你就將冰墨初看成你的救命恩人，對他言聽計從，就算是冰墨初提出讓你以婢女的身份留在皇后的身邊你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對不對？”我盯着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可惜了，你的感恩在冰墨初的眼裡什麼都不是，你也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一旦不可以再利用了，一腳踢開便是了，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你胡說！”她突然激動地對我咆哮，“他沒有利用我！我也不是棋子！！只要東臨國滅亡了我就可以回到雲之國了！我就可以永遠呆在他的身邊了！”
“不是？！”我冷笑，“他如果真的有半分心思在你的身上，爲什麼還要花費鉅額將晴妃偷偷地接到雲之國去，還立她爲皇后？！”
“晴妃……”碧兒跌坐在地上。
“三姐？”蘇縈轉頭看向我，聲音拔高了幾分，“三姐現在在雲之國？！還成爲了雲之國的皇后？！雲之國的皇后不是姓慕容嗎？！你們到底還做了多少事？”
我無奈地對她說：“這事一會兒說，先解決眼前的事情。”
蘇縈縱有再多不滿，都沒辦法再追問下去了，身上的力氣彷彿一下子被抽了個乾淨，轉身擺了擺手，道：“沒什麼好問的，拉出去弄死了屍體丟到亂葬崗裡去就行了。”
“不！不！我不要死！我還要回到他的身邊！”碧兒哭着喊着，激動極了，“娘娘！娘娘！看在我伺候了您十多年的份上您就饒了我一條小命吧！奴婢求您了！”
蘇縈一腳用力地踹在她的身上，吼道：“滾！從我睜開眼睛起，我就無比地相信你！可是我沒有想到你是埋伏在我身邊最危險的一個人！”
碧兒倒在地上，嘴裡還在喃喃地念着：“不要死……我不要死……”
“好了。”我拉住蘇縈的手，面無表情地說，“別爲了她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這裡交給樑處理便是了，我們去休息吧。”
蘇縈點頭，跟着我進了內殿。
一走進內殿，蘇縈的雙腿一軟，差點沒跌倒，還好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可手上有了溼溼的感覺。
“爲什麼？爲什麼都要背叛我？”蘇縈低着頭，“我剛來到這個世界，舉目無親，誰在我的眼裡都是陌生人，我相信碧兒，她卻從來沒有真心相對，我相信東方顥，他卻也離我而去，爲什麼……爲什麼都走了……”
我的心裡酸酸的，卻什麼也沒辦法說，伸手用力地打了她的脖子一下，她便暈倒在我的懷裡，跟在身後的爾瀾爾遐隨後上來伺候。
“讓樑去審，一定要從她的嘴裡扣出東西來。”我對若織輕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