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就在她努力地想要分辨亨利所在的位置時,酒吧裡僅亮着的幾盞燈也突然熄滅了,不過很快的,一束很亮的強光在酒吧裡閃動了起來,那束亮光沒有規則地在酒吧中閃動着,引得酒吧裡傳出一陣又一陣的驚呼聲。
佟婉筱知道,這可能是酒吧裡舉行的某項活動,她並不關心是什麼,只是憑藉着這僅有的一束光亮,尋找着亨利的身影。
不過還沒等她找到亨利,那束亮光突然從一個人頭頂上一閃而過,而佟婉筱在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長相之後,整個人都愣了一愣。
腳步彷彿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識,當佟婉筱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魏亦軒身邊,而此時的魏亦軒似乎是喝醉了,側着臉趴伏在桌子上,手裡還拿着一個只剩下一半的酒瓶。
佟婉筱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裡遇到魏亦軒,更沒有想到自己剛剛纔在酒吧外面回想起,她跟魏亦軒第一次在這裡遇見時候的情景,下一刻就看到了對方醉倒在自己的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被記憶所影響,此時看到魏亦軒酒醉後沉靜的面容,佟婉筱的心突然像是漏掉了一拍,她靜靜地看着面前的人,身邊的一切彷彿都在這一刻消失不見了,她的眼睛裡只剩下了魏亦軒一個人。
“筱筱……”低聲的呢喃從魏亦軒的口中傳出,佟婉筱微微一震,還以爲對方是認出了自己,正想要轉身離開,卻發現對方根本就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只是嘴巴里一直喃喃地念叨着她的名字。
一聲接着一聲的低喃,讓佟婉筱邁不開步子離開,她神情複雜地看着眼前的人,心裡忍不住想着,原來他還記着自己!
這個念頭讓佟婉筱的心跳得快了起來,她擡起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手掌下面傳來的不規則的心跳,她知道自己還愛着這個人,確切地說,她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愛魏亦軒,三年前沒有,三年後也沒有。
想到這裡,佟婉筱的心一下子變得很軟很軟,她緩緩地伸出手去,想要撫摸魏亦軒的臉,可是還沒等她碰到魏亦軒,卻突然被他抓住了手。
佟婉筱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還以爲魏亦軒救醒了,下意識就想要收回自己的手,結果卻沒有想到魏亦軒即使喝醉了力氣還是這樣大,大手就像鉗子一樣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腕,任憑她怎麼用力都無法掙脫。
“筱筱,不要走!”彷彿是感受到了她的掙扎,魏亦軒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不過卻因爲醉酒的關係,眼神始終無法聚集到一處去,“不要離開我……”
看到他這個樣子,佟婉筱沒來由地心軟了,她在心裡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我不走,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不能放!”魏亦軒搖搖頭,握住她的手又緊了幾分,“我好不容易纔找到你,要是放開了你,你肯定又要離開我了!”
“可是你弄疼我了……”佟婉筱皺着眉頭說道,剛纔他抓住自己的時候,力氣就使得不小,這會兒因爲自己要讓他放開,他又加重了幾分力氣,佟婉筱覺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他給握斷了。
“疼?”魏亦軒聽到她的話,突然呵呵地笑了起來,用一雙仍然無法聚焦的眼睛看着她,“有我疼嗎?你知不知道你失蹤之後,我怎麼都找不到你的時候心有多疼?就像被人用刀子剜開了一樣,你知道嗎?”
佟婉筱抿嘴默然,心裡想着你以爲只有你自己纔會心疼嗎?當年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的無助和彷徨又有誰知道?我當初被迫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那種心疼和絕望,你又知道多少?
不過這些話她自然是不可能會跟魏亦軒說的,她只是站在那裡,靜靜地聽着魏亦軒對她的控訴,聽他說着這三年來對自己不懈的尋找和思念。
佟婉筱本來以爲,他都已經醉成這個樣子了,就是這會兒還有些理智,應該很快就能被酒精的後勁兒所磨滅,可是當魏亦軒絮絮叨叨地說完這三年來的事情,開始說他們以前的事情時,佟婉筱終於知道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
酒吧裡的活動似乎結束了,頭頂上的燈開始一盞接着一盞地亮起來,雖然燈光還是被打得很暗,但是跟剛纔只有一束強光,其他地方都是黑暗相比起來,明顯好得多了,而且佟婉筱發現開始有人注意到他們了。
“魏亦軒,放開我!”不願意把別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佟婉筱開始企圖把自己的手掙脫出來,“你認錯人了,快一點兒放開我!”
魏亦軒雖說是醉了,但到底還沒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這會兒聽到佟婉筱一直在否認自己的身份,被酒精衝上頭頂的魏亦軒突然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手上用力把面前的人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動作,佟婉筱一個不妨就被他拉進了懷裡,額頭撞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疼得她直抽氣,“魏亦軒,你瘋了是不是?”
“是,我瘋了!”魏亦軒這會兒也不知道是清醒還是醉着,一雙手臂緊緊地鉗制着懷裡的人不放,“你爲什麼不肯承認你就是筱筱?爲什麼?你知道我有多麼想念你嗎?爲什麼你非要從我的身邊逃開?”
佟婉筱被他這一番話給氣笑了,自己從他的身邊逃開?當年不是他先誤會了自己跟白熙言的關係,然後跟顧子柔訂婚了嗎?
不過此時的佟婉筱並不想跟魏亦軒辯駁到底是誰對誰錯,她現在只想讓魏亦軒趕快放開自己,因爲她都已經聽到有人開始議論他們了,不用看也知道,此時他們身邊肯定有不少看熱鬧的人。
想到這裡,佟婉筱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用力地掙脫了魏亦軒的懷抱,然後趁着他還要繼續糾纏上來的時候,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想也不想地就朝着他潑了過去。
人羣中發出一陣吸氣聲,魏亦軒顯然也被她這個舉動給震住了,一時之間也不敢再輕舉妄動,而佟婉筱則是趁着這個空檔,轉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這一幕被很多人都看到了,正好經過的服務生見自家老闆被人潑了酒,連忙去休息室裡拿來了一條幹淨的毛巾,回來的時候順便把圍着魏亦軒看熱鬧的客人都趕走,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老闆,你沒事吧?”
“沒事。”魏亦軒被潑了酒之後,暫時地找回了一些理智,他一邊回答着,一邊接過服務生遞來的毛巾,把自己臉上以及身上的酒液擦乾淨,“我先上去,幫我去找一套衣服過來。”
“好,我這就去!”服務生答應着,轉身就去找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向他傳達自家老闆想要換衣服的要求。
酒吧負責人在聽屬下彙報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連忙去了自己在酒吧裡的臨時休息室,找出一件自己的衣服準備給魏亦軒送過去,沒有辦法,這個時候就算他想去給自家老闆買衣服,人家商場也已經關門了,只好先委屈一下魏亦軒穿自己的衣服了。
魏亦軒在進了自己的專屬包廂之後,就把被酒液浸溼的外套給脫了下來,他這會兒的酒勁還沒有過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於是便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房門被敲響的時候,魏亦軒差一點兒就睡過去了,聽到敲門聲,他撐着自己的腦袋從沙發上坐起來,聲音嘶啞地說了一句,“進來!”
“老闆!”酒吧負責人推開門走了進來,把手中自己的外套遞給他,順便把手中端着的東西放在茶几上,“那個,這是我自己的衣服,你先將就一下吧。”
“嗯。”魏亦軒點點頭,接過他遞來的外套隨手放在一邊,眼神在他剛纔放下的東西上轉了一圈,“這是什麼東西?”酒吧負責人先是看了一眼他的臉色,然後才小聲回答道,“醒酒湯,我聽說老闆剛纔喝了不少酒,所以就讓廚房裡準備了一些。”
魏亦軒又“嗯”了一聲,沒說自己是要喝還是不要喝。
包廂裡的氣氛沉默得有些詭異,酒吧負責人不安地挪了挪位置,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老闆,要不要找剛纔的那個女人過來?”
他之前聽服務生說,自家老闆喝醉了拉着一個女人的手不放,所以才被人兜頭潑了一杯酒,不過他覺得很不能理解的是,經常在酒吧裡混的女人眼睛都特別毒,幾乎是一眼就能夠分辨出對方有錢還是沒錢,以他家老闆這長相還有身份和地位,居然還有女人不買他老闆的帳?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聽到他的問話,魏亦軒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便想起來了自己剛纔的所作所爲,又想到被那麼多人都看了去,魏亦軒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酒吧負責人自從問出那句話之後,就一直注意着他的臉色,這會兒見他黑着張俊臉,頓時明白自己說錯話了,急忙挽救道:“那什麼,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