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婉筱還處在震驚中難以回神,也沒有聽到她後來又說了些什麼,她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夏秋華所講述的關於佟家的那一段上,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佟家就是她生長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而夏秋華口中所提到的“佟夫人”,也正是她的養母佟母。
不知道過了多久,佟婉筱才總算是找回了自己的思緒,難以置信地看向對面一臉愧疚的夏秋華,艱難地問道:“你剛纔說你把兩個孩子調換了,也就是說,我其實是你跟顧振業的孩子,我纔是顧家的女兒?”
“沒錯。”夏秋華點點頭。
聽到她親口承認,佟婉筱心中唯一的那點兒僥倖也消失了,這比她三年前知道自己不是佟家的女兒時更加令人震撼,她也曾經設想過自己的身世到底會是怎麼樣,卻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是顧家的女兒!
佟婉筱突然覺得一陣眩暈,她有多麼痛恨顧家,估計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畢竟當初要不是顧子柔,她就不會跟魏亦軒分開了整整三年,何況在她回國之後,顧子柔更是沒少找她的麻煩,還把腦筋動到了萱萱身上,如果可以的話,佟婉筱恨不能把她活活撕了,現在夏秋華卻告訴她,她跟顧子柔是同母異父的姐妹?這是在逗她嗎?
“筱筱,你怎麼了?”見她身體晃了一晃,夏秋華連忙想要伸出手想要扶她,卻被她躲開了,心裡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澀,“我知道你在怪我,可當年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夠過上平靜的生活,在那樣的狀況下,把你留在佟家纔是最好的選擇。”
佟婉筱沒有開口說話,她並不是在責怪夏秋華當年就這樣把她拋下,畢竟佟家人這二十多年來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也一直都對她視如己出。
她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竟然是顧家的女兒,接受不了跟害她到這種地步的人身上流着同樣的血,她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能勉強開口,“照你這麼說,顧茶安其實才是佟家的孩子,對嗎?”
“不,你誤會了。”夏秋華卻輕輕地搖了搖頭,“當時洛斕一直對我緊追不捨,我雖然把佟家的孩子抱走了,但也不願意她跟着我一起涉險,所以就把她託付給了一個我認識的朋友,正好他們家沒有孩子正想收養一個。”
看來那個孩子的確就是肖婉瑩了,佟婉筱心裡想着。
夏秋華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安安是我後來安頓下來之後,無意間撿到的孩子,因爲那個時候洛斕以爲我已經死了,不再派人對我痛下殺手,加上我那段時間又很思念你,所以就把安安給留在了身邊,那個孩子跟着我受了不少苦,所以我一直都很想彌補她。”
聽完她的話,佟婉筱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他們要在什麼地方交贖金?”
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問,夏秋華愣了一下,連忙說出了小混混在電話裡告訴她的地址,說完之後覺得不妥,她又怯怯地問道:“會不會讓你覺得爲難?”
早知道會讓我爲難,你又何必求上門來呢?佟婉筱在心裡想着,她這會兒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夏秋華是自己親生媽媽的事實。
不過她卻沒有表現出來,交代了驍驍一聲,站起身朝着休息室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對夏秋華說道:“先救人要緊,其他的人等回來之後再說!”
“哎,哎!”聽她說要出面救人,夏秋華也顧不上再糾結了,不管怎麼樣,她都希望顧茶安能夠平安地回來。
好在佟婉筱剛纔回到休息室之後,就把身上的婚紗給換掉了,這會兒只是裝着平常的衣服,她一邊往外面走一邊給魏亦軒打電話,結果電話鈴聲卻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響了起來。
魏亦軒從電梯裡出來,看到她神色匆匆的樣子,連忙問道:“怎麼了?”
“我回來再給你解釋,你先給我點兒錢,我得拿去救人。”佟婉筱這會兒沒有功夫跟他解釋,只是這樣說道。
“要多少?”魏亦軒沒有再問,只是從口袋裡拿出了支票本。
佟婉筱說了一個數字,只見他拿着簽字筆刷刷幾下,然後就把支票撕下來遞給了她,“需要我跟你一塊兒去嗎?”
“不用。”佟婉筱搖搖頭,“你等一會兒還得下去招待賓客,如果連你也走了,大家肯定會有所猜忌的,爸媽也會擔心,所以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她這個說也有道理,魏亦軒便不再堅持,“那你記得帶上保鏢。”
“我知道了,孩子們還在休息室裡,你去陪他們一會兒再下去吧。”佟婉筱交代完,就跟夏秋華一起走進了電梯裡面。
電梯裡,夏秋華幾次想要跟佟婉筱說話,結果在看到她疏離的神色之後,又幾次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最後也只是小聲地說了兩個字:“謝謝!”
佟婉筱沒有迴應她,帶着人離開了酒店,就一路朝着夏秋華之前說的地址趕去,那是城郊一個廢棄的廠房,從這裡過去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這一路上,夏秋華也不再試着跟佟婉筱說話了,臉上的表情一直都很緊張,看得出來她很擔心顧茶安,雖然顧茶安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但畢竟也是她從小養到大的,現在遇到了事情,她這個這母親的自然會擔心緊張。
儘管一路上都在祈禱着顧茶安不要有事,可當他們一行人終於趕到約好的地點時,卻只看見顧茶安衣衫不整地躺在偌大的廠房裡,裸露在外的身體上面全是被人肆虐過的痕跡,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佟婉筱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地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她身邊站着的夏秋華卻沒有這麼鎮定了,當看到顧茶安像個布娃娃一樣悄無聲息地躺在那裡的時候,她臉上的淚就再也沒有停過,嘴裡還不停地念叨着:“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