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悲傷，秋雲玖心中一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竟然是兩敗俱傷。
花姑心臟已損，就是華佗在世，也無能無力。
“嗷嗚……”
花蕊手中鮮血淋淋，手心中捏着的是花姑的半顆心臟。她發出類似野獸般的嘶吼。
秋雲玖忌憚無比，就怕她會衝上來。
“小丫頭，花蕊不會再傷害你了。”
術城的雙生子同命，這也是爲何之前花蕊的手下不敢殺她的原因。
殺了她，等於殺了花蕊。
如今的花瑤心臟已損，就等於花蕊的心臟也損。
“花姑，你何苦。”
她完全沒必要用這種方法來對付花蕊。
“咳咳。”花瑤乾咳，咳了不少血出來。
“術城的術士命不由己，死對我來說，是個解脫。”
秋雲玖想開口，花瑤打斷她。
“讓我說完，再不說，我怕沒機會了。”
她顫抖着雙手在眉心摸索，抽出一根銀針。就如之前的變臉一般，少了銀針的控制，她的眉心處，出現一朵嬌豔的曼珠沙華。
花瑤是術城百年一見的煉術奇才，剛出生就被選爲術城的聖女。
她也不負衆望，在及笄時，就已將術城的所有法術學會。
每個術城的術士，在及笄之年就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壎，這就是術士的命。
花瑤告訴秋雲玖，所謂的壎，那是用自己的至親血脈的肋骨而成。
而選用對象，則是自己的同胞血親。
術城不同於別的城池，術城中但凡出生的新生兒都是雙生子，且同命。取一留一是術城世世代代的做法。因爲這個原因，術城的人員一直較少。
這就是爲何秋雲玖之前收走術士的壎之後，她們會離奇死去的原因。
花瑤和花蕊是一對雙生子姐妹，按照術城的規定，必須取一個、留一個。
然而，花蕊還活着。
原來，花瑤和花蕊還有一個同胞弟弟。
因爲花瑤的特殊身份，術城的高層決定留下花蕊輔佐她。
故事講到這裡，秋雲玖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在系統空間內，那兩個壎，竟然是人的肋骨。
“壎，壎……”
花瑤瞳孔開始擴散，找到自己的壎。
那可是她最親自的弟弟。
“花姑，在這裡，你的壎。”
花瑤抱着壎，小心翼翼的貼在心口，“小寶，姐姐不是故意弄丟你的……”
“小丫頭，萬花坊跟着我的姑娘們，都是可憐人，有些事術城叛逃出來的，她們每個人都身帶着術城的悲哀……”
秋雲玖知道，花姑這是開始安排後事了。
“我不能在有生之年打破術城的悲哀，是我永久的遺憾，這希望有朝一日，術城的新生兒們，能有個正常光明的未來。再也不要像我這般……”
花瑤的氣息更弱了。
“小丫頭，從第一次見你，我就有種直覺，如果是你，一定可以……可以打破術城的悲哀……我，我能將……術……城的未來……託付給你嗎？”
這也是爲何，花姑會三番四次的放過秋雲玖，勸她離開的原因。
秋雲玖抿着脣，並沒有答應。
心機表小心屏住呼吸，這個時候，沒有開口說話。
“罷了，也是我太爲難你了。”術城的渾水連四國都不願意招惹。
“夜兒肯定被術城的人帶走了，在夜城，除了花蕊外，還有術城的其他人。”
方纔貫穿心臟的那一刻，她的意識與花蕊重合，知道了一些她所不知道事。
當初派人追殺白夜手下的人，是花蕊，她的手下是後來趕去的，本來是要讓秋雲玖離開，沒想到最後被人滅口了。
花瑤帶着遺憾，擡起的手微微垂落。
最後一刻，秋雲玖一把抓住，“花姑，我答應你，術城的悲哀由我來打破！”
慘無人道的規矩，她無法無動於衷。
“謝，謝……”
花瑤的手無力的垂下，雙目閉上，嘴角還掛着臨死時的釋然笑。
在她的眉心，那朵妖豔的曼珠沙華，在一點點消失。
這就是制控了花瑤一生的印記，如今隨着她的逝去而消失，是不是說明她的枷鎖已解？
在另一邊，花蕊這個時候，竟然清醒了過來。同樣的眉心位置，有一朵嬌豔的曼珠沙華，此時正極盡燃燒。
她突然上前，一把奪過了花瑤的屍體。
“姐姐，姐姐……”喃喃的呼喚，帶着無盡的悲傷，讓人唏噓不已。
“小寶、姐姐，你們等等我……”
騰起的火焰將二人給包裹，秋雲玖想上前，將花瑤的屍體拉出來，卻被趕來的若風給攔住了。
“小姐，你不能過去。”
這火焰是從花蕊身上騰起來的，妖豔的很。花瑤的屍體頃刻間就被全部點着。
“小丫頭，千萬別忘了你答應姐姐的，否則，我將生生世世詛咒你，直到你的子孫後代！”
術士的詛咒很毒，這一刻，若風的臉色大變。
當空一道驚雷落下，劈在花蕊和花瑤的身上，二人最後連灰燼都沒剩下。
當初花瑤說的不得好死，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花瑤、花蕊兩姐妹之間的事，誰也說不清，可到了最後一刻，花蕊的真情流露，很難讓人不動容。
或許就如花姑所說，術城的悲哀禁錮了每一個人。
人死如燈枯。
天邊，出現一道紅霞，屬於夜城的夜晚已經離去。
“小姐，下一步要怎麼做？”若風站在秋雲玖的身邊，隨着她的目光而動。
“去萬花坊接回青瑤，我們去術城！”
秋雲玖眸子一眯，剎那間綻放出攝人的光芒。
城主府很蕭條，血腥味濃厚的讓人作嘔。
醒來的百姓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已經離開了城主府。
秋雲玖再回到溫敏所在的房間時，那裡已經一把火將所有的一切都燒掉了。
溫敏抱着夜震雄的屍體，就在屋內，任由秋雲玖呼喊，都無動於衷。
“小神醫，夜兒拜託給你了。至於潯兒，他自幼在城中長大，相信他會好好照顧妹妹的。”
秋雲玖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她不是花瑤、不是夜震雄、也不是溫敏，不知道他們的苦，他們的想法。無法理解死字對他們來說的意義。
“爹，娘……”夜千楚的哭喊的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