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府的事,雖然被他刻意壓着,但明眼人還是發現出了事。
“先讓他們在外面等着。”秋雲玖的眸子倏地一下,變得幽深。這件事情上,她有自己的打算。
秋老爺子在下午的時候就醒了,身上的傷勢恢復了七七八八,但精神很差。
那場慘烈的殺戮,給這位常年金戈鐵馬的老人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祖父!”秋雲玖走到邊,“你現在身體感覺如何?”
“好了很多。”老爺子臉色很蒼白,沒有血色。
“玖兒,你父親他……”
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兒子倒在血泊中,被人帶走,這畫面,他只要閉上眼,就能看的到。
房間裡的人都相繼退了出去,將現場留給了這對祖孫。
“父親他被抓了。”深吸了一口氣,她並未隱瞞。
“我將三位哥哥和一德伯伯送走後,就去了驛站……”
昨晚發生的事她沒有隱瞞,事到如今,任何的隱瞞都無用。
老爺子不是傻子,分得清什麼是真話,什麼是假話。
秋雲玖說完,許久之後,老爺子才嘆氣。
那張滄桑的臉上,顯的越發老邁了。
這一下子,他似乎老了十幾歲,在秋雲玖看來,真的步入了風燭殘年的地步。
這樣的祖父讓她很傷感,在這不久之前,他還是如此意氣風發的一個人。
秋雲玖將府中死傷的情況也一一告訴了老爺子。
很慘重,讓人不想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
“唉,我老了,丫頭,你有什麼決定,就直說。”
秋老爺子嘆氣,將決定權都交給了秋雲玖。
聞言,秋雲玖心微微顫動,很是感激。
祖父是料到了她已經做了決定。
“祖父,我需要你們所有人離開。”她說出口,早在秋家被滅時,她就想好了。
眼下,她唯一顧忌的是老夫人那裡。
“我知道你心中想的什麼,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不用顧慮的。”老爺子一眼就看出了秋雲玖的心思。
“你二叔並非我親生。”保守了幾十年的秘密,這一刻終於說出來了。
“當年,我雖然被灌醉,在醒來後,與老夫人同枕共眠。被她一口咬了那事。”
秋老爺子回憶着,“但又做沒做,我心中怎會不清楚……”
他之所以會答應娶老夫人,也是爲了安皇上的心。
自古以來,功高蓋主,都會不會有好下場。
秋老爺子將秋雲玖最後一絲顧慮給打消了。
之前,她還想着,二叔那邊要如何安排。
想了好些個方案,現在看來,完全不用了。
夜幕降臨。
秋雲玖將秋府僅剩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所有人的傷都痊癒了,活動起來,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這些是銀子,你們想要離開的每人可拿一萬兩,讓你們日後衣食無憂。”
她遣散府中的人,然而,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誰都沒有主動的上前。
“小姐,我們從小在秋家生活了一輩子,哪裡都不去。”
“是啊,小姐,別趕我們走。”
這些都是跟秋家同甘共苦的人,他們一起面對過很多次危險。
“小姐,當初花姑將我們交給你後,我們就是你的人了!”術城的那些術士,如今剩下十來人。
損失不是一般的慘重。
秋雲玖心中有愧花姑,本來想給她們一個安穩的家,卻沒想到最終是害了她們。
“如果小姐執意要趕我們走,那就讓我們跟他們一起作伴。”
秋雲玖心中顫抖,“你們這是何苦?”
她日後面臨的對手會更加的強大很危險,他們留在她身邊,只會受到牽連。
“小姐,這是我們所有人的決定!”
秋雲玖沉默了許久,擡眸眼神掃過每一個人。
他們都目光堅定,毫不動搖。
“好!”
說再多,就顯得矯情了。他們願意留下,她就願意守護他們。
子時,整個秋府起了沖天的火光。
等城裡的守衛趕到的時候,火勢已經無法阻止。
“秋家走水了,快救火!”
叫喊聲,指揮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突出。
守衛們想要進去救人,奈何火勢太兇猛了,根本就沒辦法進去。
京城的某個角落,秋老爺子、秋家衆人面帶傷感的看着被大火吞噬的秋府。
每個人都看的很認真,共同見證秋府的最後時刻。
這場大火,會連同爲秋家死去的人一起消失。
說不傷感那是假的,到最後,有人忍不住小聲抽泣了起來。
秋府,對於秋雲玖來說,是一個重生的地方。是一個感動最多的地方。
那是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是自己一直誓死想守護的港灣,卻不想,有朝一日,會是自己親手毀掉。
眼睛看火光看的久了,有些乾乾澀澀的。
秋雲玖穩了穩心神,一字一頓的開口,“從此,世上再無秋家!”
皇宮。
“什麼,秋府着火了!”皇帝火急火燎的從後宮爬起來,臉色變了有變。
“秋家的人,可還好?”
秋老爺子一直在秋家的沒有離開過,秋雲玖剛舉行了及笄之禮,也還在秋家。
來彙報的人,有些戰戰兢兢,“秋家無一人出來,火勢太大,我們想進去救人都不行……”
碰!
皇上一揮手,砸了侍女送來的茶杯。
“廢物,一羣廢物,朕養你們何用?!”
秋家無一人出來,那麼……
後面的事,他不想去想,也不敢想。
要是秋老爺子和秋雲玖真的葬身火海,東華國會亂了!
那鎮守在德勝關手握重兵的秋家父子,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那兇手了?”秋家突然着火,不可能沒兇手。
“回皇上,兇手正在尋找中。”
哧!
鮮血橫飛。
皇上大怒的抽了佩劍,將彙報的人一劍砍死。
“來人,朕要出宮!”
這一晚,整個京城都被驚動了,城中鎮守的大軍都來了。然而,來再多的人,也依舊無法阻止這火勢。
皇上趕來的時候,東華冥也在。
還有京城中的那些武百官。
“四皇叔,請三思啊!”
東華冥想要進火海中救人,被武百官阻止着。
若風、若景跪在他的面前,不讓他去。
“滾!”兩人直接被東華冥給踹飛了出去。
“誰阻止本王救人,本王就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