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丟下盒子猛地驚叫起來。
那上面斑斑駁駁的什麼?黑裡透着紅,像極了了血。
慕晚晴驚疑不定,站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晚晴小姐,”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什麼事?”
“大小姐讓我來給您送禮物來了。”門外一個年輕的女孩叫道。
“你自己進門來!”
“是”
女孩輕輕推開門走進來,手裡抱着個包裝好的禮品盒,“晚晴小姐,這是大小姐讓我給您送過來的。”
慕晚晴朝她隨意努努嘴,“放那兒吧,你先過來。”
“什麼事情晚晴小姐?”年輕女孩不解,聽話地走近了幾步。
“你,把地下這東西隨便找個地兒扔了!”
年輕女孩有些爲難,一臉難色地看向慕晚晴,“晚晴小姐,這是夫人房裡的東西,您……。”
“叫你扔就扔,哪那麼多廢話!夫人不是不在了嗎?還留着這東西幹什麼?”慕晚晴立時高聲斥責起來,那一臉蠻橫的猙獰樣子哪裡還有其清純仙女兒樣兒?
年輕女孩無法只得低下頭去將地上那木盒子撿起來。
“扔了扔了,扔遠一點,沒得叫我看見心煩!”慕晚晴不耐煩地揮揮手。
“是”
待人出去,室內又恢復安靜,慕晚晴纔看下放在圓桌上的那個禮品盒,她心內不屑,這些年她跟在阿諾先生身邊,什麼風光場面沒見識過?什麼金銀珠寶沒戴過?哪裡還會瞧得上眼別人的東西?不過,宋德音不可能無緣無故送東西,這裡頭的彎彎繞繞得打開了知道。
慕晚晴疑惑着,走到圓桌下,拿過那小禮盒,禮盒包裝得還挺結實,她費了有一股子力氣纔將包裝袋拆開。
最外面那層包裝袋給撕開後,就露出了裡面的一個方形小盒來,像是一個微型的密碼箱,慕晚晴疑慮加深,繼續動手,並迫不及待地將那盒子打開。
喀嚓一聲,那小盒子打開了來,露出裡面的幾張照片。
慕晚晴的眼睛驟然瞪大,雙手開始顫抖。
那照片上赫然是她和史蒂夫在一起鬼混時的親密照,有幾張是在臥室裡,兩人甚至還是赤身裸體!
啪!盒子被瞬間關上,慕晚晴心臟劇跳,不可能的,不能能的!她做的那麼隱秘,連阿諾先生也不知道,宋德音那女人隔着大洋是怎麼知道的?這不可能!
慕晚晴立即站起來,就想要去找宋德音質問究竟,然而才走了一步又猛地轉會身來。
不行,不行!她將這東西送來不就是想要拿捏住我?我這急哄哄地送上門去只有被她羞辱的份兒。
慕晚晴在原地來回急走了幾步,心裡是熱火油煎似的鬧騰個沒完,再回頭看着桌子上那盒子,比之剛纔那帶血的物件還要燙手。
她腦裡飛速運轉,快速想着對策,再湊近了一看,確知並不是PS之後,她的面色徹底陰冷下來,將宋德音在恨得咬牙切齒。
“宋德音,原本我還不想趕盡殺絕,既然你先逼我,那就不要怪我罔顧親情!”
說完,將那盒子往行李一收,大聲朝外喊道:“來人!”
“有什麼需要晚晴小姐?”
“我要換屋子,你替我另外收拾一間出來!”
“是”
“大小姐”宋德音的門外,傳來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是剛纔那個給慕晚晴送禮物的年輕女孩,她是趙伯伯家的外甥女,因爲家裡遭了難,很早就被送到了宋家來做工。
宋德音一見是她,嘴角浮上了淺笑,朝她打了個招呼,“小萍,禮物給慕晚晴送過去了嗎?”
“送過去了,不過走的時候晚晴小姐讓我將這東西扔了,我看是從夫人房裡出來的東西,就想先將它拿過來給您瞧瞧。”說着小萍將懷裡的木盒子遞到宋德音面前。
宋德音一怔,這東西怎麼會在母親的房裡?它分明是當年二叔家那位曾經用過的。
宋德音接過那盒子,朝女孩輕笑道:“謝謝你了小萍!”
“不客氣的大小姐,”小萍嘿嘿一笑,那天真開朗的模樣直將宋德音看得感慨,這大約是這宅子裡唯一不受污染的人了。
“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小萍眨眨眼。
宋德音搖搖頭,“沒什麼事了小萍,你回去休息吧。”
“好的大小姐”小萍聽話地轉身就要走,走到一半忽然又轉過身來,“我差點都忘啦,大小姐,歡迎你回來!”說完一陣煙似的溜走了。
留下宋德音一愣,繼而笑着搖搖頭,忘了說,小萍是個鄉下女孩,她那母親在她出生的時候就因病死了,剩下父親重男輕女,對小萍非打即罵,後來尚是小童的小萍在一次生病發燒中遭到了延誤治療,因此智力受了損傷,還是趙伯伯實在看不過去,才求了爺爺將小萍招到宋家來做些雜事,也算是給小萍找個了個安身之所。
宋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小萍是個智商低下的孩子,所以並不苛待她,只讓她做些搬送東西的小活兒,這麼多年過去,小萍已經長大,智商卻仍然宛如孩童。
然而,在大家眼裡她雖然癡傻,但她有一雙亮的驚人的眼睛,很多事情,她是看不懂但她會悄悄放在心裡,然後將它告訴給她信賴的人聽。
宋家裡,能得她信賴的人不多,但和她一起長大的宋德音倒是算一個。
宋德音笑着感慨了幾句,然後低頭仔細瞧起眼前的這個檀木盒子。
這東西樣式雖然看着古樸,但並不算什麼名貴物件,只是個民國末期時雕制而成的小妝奩盒子罷了,不值幾個錢,但她之所以能一眼看出來是因爲她曾經在二叔家那女人那裡看到過,只有一次,但因爲情況特殊,因而印象深刻。
他家二叔和自己那種馬一樣的父親不同,是個沉溺於雕刻藝術,潔身自好的人,小小年紀就在雕刻圈裡大有名氣,雖然一直以來在老爺子眼裡都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也曾多次試圖阻止二叔出去,但二叔絲毫不在意家人的勸誡,依舊我行我素,固執已見這方面,他們宋家倒是全都繼承了個十成十。
後來,見二叔的名氣越來越大,有些人甚至還專程找到了宋家來求二叔的一副雕刻,老爺子也就不再那麼圈着他了,睜隻眼閉隻眼的隨他去,可是不久老爺子卻對二叔發了一次雷霆大怒,原因出在女人身上。
那段時間
她記得老是不見二叔的身影,他幾乎成天都在外面泡着,有天,他從外面回來就匆匆朝老爺子的房裡走去,路上碰見了她連個招呼都來不及打,她疑惑之下,就到了那個神秘地方去聽了牆角。
一聽之下才恍然大悟,原來二叔在外頭愛上個姑娘,想要將人間愛娶回家。
結果可想而知,老爺子大發脾氣,才聽完就將二叔一頓好揍。
二叔也犟,硬扛着被戒尺打了半天也不見挪動半分,只固執地說請求父親答應,他要娶那姑娘回家,還說和姑娘已經木已成舟,不可能拋棄人家。
老爺子給氣了個仰倒,直嚷嚷着沒這個兒子。
二叔在老爺子面前跪了許久,老爺子才勉強答應讓他帶那姑娘回家來相看相看。
二叔以爲老爺子答應了一臉高興地也就出去了。
當時候德音旁觀着只覺得不對,但那時候年紀還小,又因爲父母的事情,自顧都不暇,哪裡還能深究下去。
直到那女人來家來,才知道老爺子葫蘆裡是賣的什麼藥。
那女人來家的那天,是偷摸着的,老爺子下令誰也不許聲張,所以大家夥兒都低了頭忙着自己的事去,誰也沒敢旁觀。
只有她,仗着自己年紀小,就偷偷地去了。
她是在窗戶低下透過玻璃,初見着那女人的,很美,怎麼說呢?但看那五官並沒有多精緻,至少遠沒有慕蕭蕭那女人來的驚豔,但只要你再看一眼,你就會知道,這樣的女人才是真正的美人,她就那樣清清淡淡地站在哪裡,如同一株水仙,既不妖媚,也不柔弱,既不惹眼,也不心生忽視,但她周圍似乎縈繞了一圈淡淡的光影,教人舒服自然,看了一眼就能皎心生好感。
年幼的她對她印象深刻,只一眼,就記了很多年,很久以後經歷了一番世事無常的她纔想起一句話形容那女人的話——美人在骨不在皮。
只可惜這一切落在老爺子眼裡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老爺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女人一眼後,又當着女人的面將她家中裡裡外外給盤問了個乾淨,女人面上浮現出了微怒,但仍極力微笑着,旁邊二叔想要出言維護,卻被老爺子給懟了回去。
在聽到女人還是學校的學生之後,老爺子心裡的不樂意就再也遮掩不住了,這長得那副清心寡淡的樣兒,和他家大兒媳的端莊大氣完全不沾邊,家裡小門小戶的也就算了,但還在學什麼勞什子繪畫,這不能怪老爺子,當時候那個年代,物資還是比較匱乏的,學這樣一個沒一點實用性的專業簡直就算沒腦子!說出去都嫌丟臉!
二叔見老爺子面上的不贊同就快掛不住,當機立斷就出言硬是將女人留了下來,甚至還和老爺子頂了幾句,當長差點沒將老爺子氣得又要轉身拿戒尺了。
沒辦法,老爺子礙於面子,還是將那女人留了下來,但要讓這女人成爲這宋家的而少夫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在不久之後,老爺子就想了一個簡直堪稱爲下流的損招。
這件事情的確一擊致命,成功達到了老爺子的目的,然而也導致了這對依然感情不和的父子直接感情破裂,從此,父子倆十幾年來都沒說過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