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身上都差不多溼透了，沒有幾處地方是乾的。所以，他並沒有攙扶着她，只是用手，微微牽過她的手。
拉着她。往前走，走進那一片，朦朦朧朧的雨霧裡面。
風雨沒有停，反而是有越演越烈的節奏。
大雨打在傘上，噼裡啪啦地響。
雨中，一片迷濛。六月低垂着頭，只看到腳下一攤攤的水，慢慢地隨着兩個人的腳印，盪漾開去。
兩個人。雨中。
很浪漫。
只是，終歸是短暫的，不能緊緊握住的。
她想要留住這一刻的感覺，卻又怕，她最後只能抓了一個空。
一無所有。
即使，最後一無所有。但是，也想要將這一刻，這一瞬間，銘記在心裡面。
六月擡起頭，側頭看身邊男人的臉。
雨夜，傘下。男人的側臉，溫柔而安靜。緊抿着的嘴脣，他跟她一樣，不發一言。
只是，手中撐着的傘，大部分都在她的身上。
傘太小，兩個人，並沒有靠在一起。所以，這把小小的傘。也只能勉勉強強遮擋住其中的一個人。而另外一個人，只能擋住一半，另外一半，依然被雨淋着。
他身上的衣服，被雨打得越來越溼。
六月皺眉。
淋成這樣，肯定是很冷吧。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將凌昊天滴着水的衣服，擰了兩下。
這個動作，幾乎是沒有經過頭腦思考。等到她回過神來，這個動作有多親暱的時候，臉上，微微地紅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她觸電了一樣，將手，縮了回來。
好長時間的臉色不自然。身體的溫度，似乎要比之前，更高了幾分。
還好，凌昊天一直沒有說話。
雖然是沒有說話也好，但是卻並不意味着，他沒有看到，六月剛纔那個動作。
心裡面，也因爲那個動作，莫名其妙地升騰起來一種感覺。但是，這種感覺，終歸是非常陌生，說不清，道不明。
本來，凌昊天候着在這裡，只是想知道。六月懷孕，是不是因爲，那一天晚上的事情。
如果是的話，他會負責。
但是，負責，也並不意味着，他喜歡她。
這一點，凌昊天心裡面非常清楚。
感情就是這樣，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在一起，也並不一定是因爲喜歡。而是因爲，責任。
但是，也是這個時候，他突然就有一種感覺。
其實也說不上不喜歡的。只是，之前的六月，太堅強，堅強地讓他覺得，她就像是一朵生長在懸崖上的花，就算是沒有人照顧她，也能自己活得很好。
太堅強的女人，雖然說並不是不討人喜歡。
只是，會讓人覺得，自己的存在，可有可無。
很簡單。因爲她離開了你，也能生活得很好，那麼你的存在，也沒有什麼意義。
男人並不喜歡，自己的存在毫無意義。男人通常是喜歡，他就是女人的全部，撐起女人全部的天。
反倒是，現在的六月。
那細小體貼的動作，讓他覺得，心裡面久久不能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