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謝謝你了，在前面的地鐵口把我和壯壯放下就行。”孔素雅透過後視鏡看了上官曄一眼，想着天已經不早了，不好意思再麻煩他。
“好。”上官曄薄脣抿成一條線，幽深的眼眸比星空還亮。
孔素雅始終注視着後視鏡中上官曄的模樣，他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低頭都能牽動她的心，只是他們這輩子再無可能。
上官曄專注開車，孔素雅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周瑞打來的電話，應該是看到了她的未接來電。
孔素雅接通電話，將壯壯走丟的經過大致跟周瑞說了一遍。周瑞讓他們在地鐵口等着，自己馬上就到。
上官曄將車停在地鐵口，孔素雅推開車門，牽着壯壯下去。
“真的很謝謝你。”她站在車窗外跟上官曄揮手告別。
上官曄探出頭，道：“以後帶孩子小心點。還有，不要太脆弱，容易被人欺負。”
上官曄的語氣很平靜，在孔素雅聽來卻有種直擊心底的魔力。她以爲他恨她，沒想到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在乎她。
孔素雅牽着壯壯在地鐵口等，上官曄開出一段距離後覺得不放心，又反身折回，在暗處看着他們。直到周瑞出現，他才放心地離開。
周瑞一把抱起壯壯，壯壯估計是困了，很快就趴在周瑞的肩頭睡了過去。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孔素雅自責地低下頭。
周瑞微微一笑，安慰道：“不怪你，我也有責任。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沒接到，你一個人肯定很害怕。”
“不是一個人，我碰到他了。”孔素雅擡頭看着車子消失的地方，腦海裡再次浮現出上官曄的臉。
周瑞臉色有些難看，抱着壯壯上車，然後回過頭來看着孔素雅，“上車吧，我們回家。”
孔素雅裹了裹身上的外套，鑽進車裡。壯壯在她腿上睡着了，她怕壯壯凍着，一直小心照顧。
“對了，你今天爲什麼沒接電話啊？”她記得周瑞二十四小時開機，不至於一個電話都沒接到。
“手機沒電了。”周瑞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孔素雅一眼，似乎有話想說。
孔素雅感覺到了周瑞的欲言又止，微笑道：“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周瑞收回目光，一聲低低的嘆息傳入孔素雅耳中。
“是不是因爲我？”她以爲是上官雲又讓周瑞做什麼，周瑞感到爲難。
周瑞搖搖頭，道：“不是你的事情，是我的私事。我今天去見了我前妻，也就是壯壯的媽媽。”
“你應該帶壯壯一起去的，壯壯應該很久沒看到媽媽了。”孔素雅輕輕撫摸着壯壯的小腦袋，眼裡滿是憐愛。
壯壯總是叫她媽媽，估計是想媽媽了。孩子還這麼小，沒有母愛真的好可憐。
“她不是來看壯壯的。”周瑞眉頭緊鎖，臉上愁雲密佈。
周瑞說話時低沉的情緒也讓孔素雅覺得不對勁，她從來沒聽周瑞說過他前妻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離婚，所以周瑞的負面情緒從何而來，她一無所知。
“我跟我前妻離婚的時候壯壯一歲半，當時她經濟能力不夠，又怕被孩子拖累，所以就把壯壯留給了我。現在她找了一個好男人，對方的經濟條件比我強很多，她想通過法律手段爭奪壯壯的撫養權。”
周瑞說這話時目光始終落在壯壯身上，她看的出來，周瑞真的很捨不得孩子。
一個大男人既當爹又當媽，好不容易把孩子養大一點，這其中要付出的辛勞比女人更多。
“周大哥，就算通過法律程序，你也不一定會輸。當初是她把壯壯留下來給你的，這幾年你辛辛苦苦照顧壯壯，這份感情別人比不來。”
“法官對待這類案子一般都比較偏向女方，如果她打親情牌，我很有可能會輸。再說她現在已經結婚，能給壯壯一個完整的家庭，這一點我也做不到。”周瑞握着方向盤的手越抓越緊，恨不得嚎叫一聲，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出來。
孔素雅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不說話。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不管把孩子判給誰，孩子都是在單親家庭長大，後爸後媽再好也比不上孩子的親生父母。壯壯若是真跟他媽媽走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幸福。
“素雅，我想請你幫我個忙。”沉默良久，周瑞先開了口。
孔素雅點點頭，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你說吧，只要能幫得上的地方我一定幫。”
“我們結婚吧。”周瑞突然將車停下，目光真摯的看着孔素雅。
孔素雅瞪大了銅鈴似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她跟周瑞只不過是朋友，怎麼可能結婚？
“周大哥，你剛纔說什麼？”她側過頭，不敢看周瑞的眼睛。
周瑞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卻還是跟她說：“我想讓你跟我結婚，這樣我在法律上也能多一成勝算。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我們只是一對有名無實的假夫妻。等到風波過去，你想什麼時候離婚都可以。”
孔素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一直保持沉默。
狹小的車廂被怪異的氣氛包圍，他們誰也沒開口說話。
其實周瑞是有私心的，通過這些天的朝夕相處，他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孔素雅。孔素雅心裡沒有他，他也知道。但他願意保護她，呵護她，直到有一天，她願意對他敞開心扉。
這次只是一個契機，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理由把她留在身邊。雖然這樣做不光彩，但他真的不想讓她離開。
“周大哥，這件事情太突然，我沒辦法回答你，你讓我回去好好想想。”孔素雅思考良久，還是沒辦法給周瑞肯定的答覆。
她心裡住的人從始至終都是上官曄，雖然他們已經沒有可能，但她放不下。
“素雅，是我唐突了，你不答應沒關係，就當我沒說。”周瑞難掩失落，卻不想讓她爲難。
孔素雅偏過頭去，靠在車窗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