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曉晴看也不看那些菜,生硬的拒絕:“我說了我不想吃,在這個屋子裡待着,我沒胃口,你聽不懂話麼?”
原以爲這下小姑娘會知難而退了,但白綾毫不沮喪,依舊笑意盈盈:“你都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再不進食,身子會垮掉的。”
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這麼執着,閆曉晴擡起頭打量了白綾。她是完全不同於凌源的冷酷,笑容無邪,暖人新脾。
閆曉晴意識到自己剛剛說話的語氣有些重了,畢竟凌源的無禮不能算在白綾的頭上。
閆曉晴努力露出一絲微笑:“白綾,我真的不想吃,謝謝你的好意。”
白綾眨巴着眼睛:“你要是不想吃飯,那我陪你說會兒話吧,我看你也悶得很。”沒等閆曉晴示意,白綾已經坐到她身邊,一臉的萌態看着她,倒讓閆曉晴心裡的不快減退了許多。
“我不悶,我只是不想再呆在這裡了。”看着天真活潑的白綾,閆曉晴願意打開心扉,像她說說積鬱的苦楚。
白綾若有所思,轉而又明媚如花:“我聽凌源哥說了,你只是與韓先生有些誤會,等韓先生醒了,你們說清楚就好了。”
閆曉晴露出一絲苦笑:“如果只是說一說就能解決問題,那就好了。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再也不會有迴旋的機會了,我不會再留在這裡了,即使強留住,我的心也已經不屬於這裡了。”
似乎想起了什麼,閆曉晴的眼睛閃過一絲光亮,緊緊握住白綾的手,懇切的請求道:“白綾,你是凌源信任的人,你幫幫我,讓我離開這裡,好不好?”
白綾有些訝異,但繼而又無奈的搖搖頭:“對不起,曉晴姐,除了讓你走,其他的我都能幫你。如果我幫你離開了,我想凌源哥就再也不會相信我了,也許我連呆在他身邊的機會都沒有了。”
閆曉晴的手慢慢鬆開,雖然不能理解,但看得出來,白綾對於凌源的依賴是足夠深的,自己又怎麼能爲了一己之慾,來強求白綾呢。
翌日,晨起。
因白綾的執着請求,閆曉晴和他們一起吃早飯。
爲了不讓白綾尷尬,閆曉晴儘量保持平靜,不與凌源交流。
一頓飯就在沉默和沉默中度過,韓爸韓媽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吃完立刻就離開,沒有在家裡多帶一分鐘。
凌源依然對她沒有好臉色:“你要是得空,還是去照顧照顧那個蠢貨,他還在昏迷中,他現在
高燒不退,情況危險。不過,就是在昏迷中,他這個蠢貨一直唸的都還是你的名字。”
閆曉晴握着喝粥的勺子微微頓了一下,臉上並沒有表情的變化:“他是病人,有你這個醫生照料就好了,我去了也無濟於事。”
話音剛落,凌源就重重的把碗擱下,臉色陰沉:“他現在這個樣子真是活該,雖然是自作自受,不過,你但凡有一點良知,就應該感到自責;韓軒逸腦子挺好使的,不過可惜,怎麼會搭錯筋看上你這樣的女人,真是活活找罪受。”
閆曉晴也沒有胃口了,這個男人怎麼說的話永遠都是那麼難聽,噎得人一陣懊惱。
推開椅子,閆曉晴便離開了飯廳。
上了樓梯,走過韓軒逸的房間,不聽使喚的,閆曉晴的腳步慢了下來,盯着緊閉的房門,有一種想要走進去的衝動。
但這份衝動僅僅幾秒之後就被理智遏制住了:這個男人是害死自己初戀的人,他現在這樣,都是因果報應,沒什麼值得同情的。
回到客房,閆曉晴撕開被單,她看着天空上熾熱的太陽,眼睛一眯。
沒錯,自己一定要離開。
既然走不了門,那就翻窗。
這裡是二樓,下面是草坪。
只要沿着繩子下去,也不會有多危險。
閆曉晴先把行李箱丟下去,而後把牀單套牢,開始沿着牀單系好的繩子往下滑。
所幸樓層不高,閆曉晴也瘦,爬下去並不十分費力。很快,就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看到自己成功了,閆曉晴嘴角嘀咕:“我看你凌源還能把我怎麼辦,想困住我,門都沒有。”
拍了拍身上的灰,閆曉晴提起箱子轉身就走,卻被迎面站着的人嚇得差點心都跳出來了。
穩住氣息,閆曉晴懊惱的大叫:“凌源!你多管閒事上癮是不是!”
凌源冷冷的哼了一聲,用嘲弄的眼神打量着閆曉晴:“比起幽靈,我更羨慕能夠成爲蜘蛛俠的你啊。韓太太真是好身手啊,不去拍拍美國大片兒都可惜了。”
閆曉晴哪裡想到自己翻窗走都能被凌源逮個正着,心中既鬱悶又氣惱:“不是你一直不讓我走,我何苦冒着生命危險翻窗子。還有,就算我一次走不了,兩次走不了,我都不會放棄的,遲早我都會離開這裡,無論你用什麼樣的方法來阻撓我都無濟於事。”
“你以爲我真的想要留你下來,你這
樣不知好歹的女人,我真是一刻都不願意看見,最好是有多遠能夠走多遠。你留在韓軒逸身邊除了折磨他,我實在沒看出還有什麼價值。”凌源的話語越說越發嚴厲。
閆曉晴毫不示弱的回敬:“既然這樣,那你就別多事攔着我。”
凌源擡頭望了望韓軒逸的房間,幾乎是憤恨的語氣:“你到底把軒逸對你的感情當成什麼!”
閆曉晴身軀一陣,開始不停的顫抖,她又一次陷入掙扎之中。
凌源見她站在樓梯上不說話,繼續說道“你這個又蠢又固執的女人,怎麼就不能理解上面那個爲了你昏迷到現在的男人。你爲了一個已經離開了五年的男人來折磨現在這個活生生的人,五年前的那場意外,他已經很自責,很愧疚。他用盡一切辦法在彌補,而你用盡一切辦法來傷害他,你覺得要怎樣才能原諒他呢?一命抵一命嗎?那就等他醒了,你親自拿着刀,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到那個時候,我絕對不會再攔着你。”
凌源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不管是對誰,但是這次卻一股腦的把話都說完了,留下怔在原地的閆曉晴,他轉身憤然離開。
閆曉晴頭也不回走上樓,趴在牀上,眼睛看着僅僅只有一牆之隔的書房,哪裡原本是他們兩個人美好的記憶,但是她自從得知真相以來,心中除了恨,從來沒有仔細思考過這件事情的始末,更沒有考慮過韓軒逸的感受。
她已經牢牢地把他釘在罪惡的十字架上,抹掉從前他所有的好,還有他們之間所有的恩愛。
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她何嘗不想回到從前的日子,但是隻要一看到韓軒逸,甚至只是一想到他,閆曉晴就會不自覺的想起初戀,想起初戀離開時自己的痛苦。自己能夠不懼一切的離開,卻沒有絲毫的勇氣面對。
可凌源的話並沒有錯,這樣的逃避終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雖然理智在控制,可閆曉晴明白自己無論逃到哪裡,都會忍不住牽掛這裡的那個人,他是否醒了,是否一切安好。
傷疤無法輕易消除,死去的那個人就是她心口上的一道傷疤,每一次看到韓軒逸,這個傷疤就被揭開,露出裡面學血淋淋的回憶。
不得不說,回憶是一個非常折磨人的東西,它可以讓你無時無刻不得安寧,讓人在痛苦中度過原本本應該美好的時光。
偏偏就是有人不信邪的去尋找真相,如果一直不知道真相,是不是現在她會很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