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他的愛,心有餘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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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在努力去愛蘇洛顏,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到了現在,突然發現自己就如同一個孩子一樣,完全不知道還能夠怎麼愛。愛對於他來說,成了一種超越的能力,就像他現在想要買卡雙腿重新回到地面走動一樣,那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不想失去了天下,還要失去這個女人,這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他只是想要在他失去了一切的時候,還有一份愛歸屬於他。但是他這麼簡單的要求,她爲什麼一直都不願意滿足?他爲她做了那麼多,她現在就爲她做一點點都不可以嗎?

老爺子站在那裡,吹鬍子瞪眼睛的嘆氣。兒女情長的事情,他不好做任何評價。但是事情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如果說到錯,似乎每個人都沒有錯,但是倫理呢?這些東西都去了哪裡?他不是很明白方逸塵爲什麼會將簡單的事情弄的這麼複雜。

世間沒有可以強求的事情,尤其是感情,永遠都不能夠強求。他一早就知道蘇洛顏的心思全然都不在他的身上,可是還是要強求着希望這個人留在他的身邊。小小的願望得逞之後,便會有更大的奢望等待着他。

“逸塵啊,你已經不小了,都三十歲了。爸爸不能像從前那樣拿着棍子來教訓你。但是人生有很多事情都是勉強不得的。這一點,你其實心裡清楚。爸爸知道,你成了這個樣子,心裡一直都很難受。但是你能改變事實嗎?”

“如果可以,我想我跟你媽媽都一樣,寧願你現在承受的痛苦都加在我們的身上。可是人生沒有如果。事情已經發生了,就要學會接受。難道你想讓自己這一輩子都躺在牀上,一輩子就生怨氣嗎?沒有人是欠你的。”老爺子說的極其鄭重。

“我老了,過不了幾年也要去陪你媽媽了,你的路還長,我陪你走不完。這要看你自己來選擇。方家跟從前不一樣了,你現在也不是什麼少爺了。要學會適應現在的生活。”

方老爺子說完,重重的嘆了口氣,他沒有繼續教訓方逸塵,自己的兒子,什麼樣的性格他怎麼可能不清楚呢?只是此時,說再多的話,又有什麼用?

“我就是覺得心裡痛,我付出了那麼多,爲什麼就不得到回報?如果可以,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我的腿。”方逸塵說着,淚水已經落了下來,失去雙腿後的每一天,他都在懷念之前的生活。

那個時候的他是多麼的英姿颯爽,他可以留戀任何場所,他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就算是一種虛無的揮霍,也好過現在躺在這裡浪費時間。

他不是沒有想過死,可是內心多少還是有些牽掛的。他的母親已經離他而去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一個最親的人。他捨不得老父親,他更捨不得蘇洛顏。那個女人是他花了那麼大的心思才娶到手的,他知道只要他放手,她定然是會回到冷雲浩身邊的。

他不要她回到冷雲浩的身邊,所以,就算是他過的不幸福,就算他再也給不了蘇洛顏幸福,他也要這樣的悲劇繼續持續下去。

“你這又何必呢?逸塵,爸爸不希望你跟自己過不去。人生的路還很長,你要按着自己最初的預想去走。每個人的命都是註定了的,你何必還要較勁呢?”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眉頭已經緊緊的促成了一團。

他並不希望看到眼前的一切,方家的人,應該是光明磊落的。可是方逸塵做了那麼多大逆不道的事情。有幾天,他生氣的怎麼也想不通,他到底是哪一點疏忽了,會釀成這樣大的後果。

如果當初知道他要娶的女人是蘇洛顏,他想他一定會反對的。明知道不可爲還要爲之,這就是一個痛苦的開始。他是歷經了滄桑的人,更懂得什麼東西最珍貴。

“你如果深愛洛顏,就好好的去愛她。她畢竟現在還是方家的媳婦兒,爸爸不希望方家再落下什麼壞名聲,我老了,走動了,很多事情也管不着,但是你還要活着,方家不能就這樣垮掉了。”老爺子說道這裡的時候,臉上就更加的落寞起來。他看着窗外,就如同夕陽快要落上一樣。

老爺子說完,並沒有繼續在屋子裡逗留,現在的形勢,已經不是他能夠把控的了了。他走到門口,看到蘇洛顏還愣在那裡,停頓了片刻,這話倒是像對屋子裡的方逸塵說的那樣。

“洛顏,逸塵的脾氣不好,對不住你的地方多了些,還要你多擔待一些。你忙完事情早點回來。我有話想要跟你說。”他說完,深深的望了蘇洛顏。

雖然與蘇洛顏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老爺子發現,蘇洛顏着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女人。她的話不多,但是每句話都是合情合理,做事情也懂得分寸。只是這樣一個美好的女人,卻不該是方逸塵喜歡的。

如果他一早知道這些糾纏不清的事情,斷然不會讓自己的兒子趟這趟渾水。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下。老太太活着的時候,還沒有料到事情有這麼的複雜。不知道也好,至少不用操這麼多心。

他當然希望蘇洛顏能夠將心思都花在方家,方家現在要經歷這麼大的變革,靠方逸塵是不可能了。但是如果蘇洛顏的心思不在方逸塵這裡,那麼這樣勉強的事情,對於哪一方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知道自己責怪方逸塵是沒有用的,誰沒有年少氣盛的時候呢,爲了一個心愛的女人恨不得拋棄全世界。但是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必定還有比愛情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蘇洛顏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老爺子在房間裡與方逸塵說的那些話,她都是聽到了的。只覺得有條軟鞭子一直都打在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覺得疼痛。平心而論,她是對不起方逸塵,給了他婚姻,卻只是保持了一個形式。

但是她也有自己的難處,她做不到將自己的心打開,她已經努力過了,還是不行。看到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也想過,如果自己能夠給他一點愛,那麼他定然會鼓足勇氣面對這個困境。

方老爺子說完話,杵着柺杖就走了。佝僂的背顯得他愈加的蒼老,他的腳步蹣跚,步伐有些沉重。就在蘇洛顏的眼裡,一步步的走遠。她立在那裡,並沒有進入到方逸塵的房間裡,事情已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已無法左右。燙傷的地方因爲藥膏的作用,疼痛已經減少了許多。

蘇洛顏從醫院離開之後,徑直就去看毛毛了。冷雲浩已經離開,林曦也在某個時刻偷偷的溜走。她的生命中,除了這些糾纏不清的感情之外,只有一個人能夠讓她裂開嘴笑的開心。

毛毛小小的肉嘟嘟的身軀就在她的懷裡蜷縮着,他那麼小,除了吃就是睡覺,整個世界對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麼意義。他唯一會在看到蘇洛顏的時候,睜着眼睛,彷彿看到了皈依一樣。

在毛毛的面前,蘇洛顏可以卸掉所有的僞裝,將毛毛抱在懷裡,輕輕的哼唱着兒歌,看着他緩緩的閉上眼睛進入夢鄉,那個時刻,她覺得自己幸福到極致。

她在醫院裡一直呆到很晚,毛毛過幾天就要出院裡,家裡已經請了保姆專門帶毛毛,這些事情,都是不需要蘇洛顏來操心的。但是她多麼希望,自己能夠有更多的事情陪伴這個小生命。

一直到天黑,蘇洛顏才意識到時間走了這麼遠。想到老爺子說要聊一聊,蘇洛顏就覺得頭有些大了。她知道老爺子要說的,定然是與冷雲浩有關,這件事情,她不想再發表任何意見。

回到方家的時候,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老爺子在書房裡坐着,管家見蘇洛顏回來,便跟老爺子打了聲招呼。待蘇洛顏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方老爺子已經坐在主席的位置。

她走過去,還是畢恭畢敬的叫了一聲“爸爸”,方老爺子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倒是什麼話都沒有多說。

“洛顏啊,多吃點東西,你每天在醫院裡兩頭跑,這樣也挺累的。逸塵的媽媽走的早了,家裡也沒人能夠照顧你。你多擔待一些。來,多吃點菜。”老爺子云淡風輕的說着,提醒着蘇洛顏多吃點東西。

她微微笑着承接,心裡卻是七上八下。老爺子是經歷過世事的人,必定是老謀深算。這頓飯,兩個人吃的都是心不在焉。蘇洛顏鮮少回家吃飯,有時候跟林曦在外面吃點,有時候晚飯直接就忽略掉了。

這一次,算是方逸塵出事之後,她第一次在方家這麼正式的用餐,餐桌上的幾個菜,都是精心烹飪的,她的胃口不是很好,此時又不知道方老爺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因此倒是吃的很是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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