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玉牀上空空如也,其貅開始瘋狂地尋找,誰也不知道,那個睡了兩年的人尋找到底在哪裡,如果是有人去了頂白山,冰玉牀還在,人卻消失不見!
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她醒了,爲什麼不來找自己,就算是找不到,也可以回扶家,難道,是被誰帶走了?
雪山之巔,寒氣入骨,暴露在外的皮膚彷彿都要被凍裂,原本就冷肅的眉目就更加冰涼:扶幾,如果當初告訴你,其實不管怎麼樣,我都可以保全你,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可以保你性命無虞,你會不會告訴我,關於你的事情,告訴我你受的傷,不要什麼事都自己來扛,這麼多年來,兩個人之間大大小小的阻礙,多痛苦,一步步地走到今天,是不是我們的孩子,就不用受那麼多的苦,是不是可以像從前那樣,在每一個思念你的夜晚,可以偷偷走出太和殿,從沒有人走的那條路,來到忘君軒,這樣也許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可以多一些了吧......
時間一點點過去,扶家也沒有傳來一點消息,所有的暗衛都散了出去,一切都像是石沉大海,沒有迴音。
冬眠出來的時候嚇了一跳,當初去邊關的時候可是看到過這位太上皇的,現在站在恨晚樓,說不是大事都不信!
“皇......,公子,請!不知公子來此有何要事?”
“恨晚樓消息他處不可比,如今,有一事相托,不知樓主能否答應?”專程來到這裡,自然不是問他答不答應的。
冬眠眼珠子都不帶轉的,直接就開口:“公子不妨直說,在下自當竭盡全力!”當了這麼多年的樓主,冬眠已經不是當初的無知書生,先不說這個人的身份,就說與公子遠追的關係,就不是尋常人可比的,就算遠追已經不是恨晚樓的樓主,也還是江湖上地位赫赫的長長老。
其貅眉頭一皺,顯然也沒想過他會答應得那麼快,剛剛想問,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唸的人還下落不明,又咽了回去。其貅拿出一幅畫像,畫像上的人,眉目細長,長裙廣袖,站在一片墨竹之下,周圍是若有若無的煙霧,慢慢繚繞盤旋,衣袂飄飄,如同凡落入凡塵的仙子,竟不知這世上還有這般美妙的人物,冬眠覺得好奇,又覺得這人怎麼越看越熟悉,尤其是這雙眼睛,簡直就像是一種標誌,越看就越像一個人......
“公子想找這個人?”這個人,不就是另一種衣着的遠追嗎?“不知此女姓名?”
其貅的目光忽然就溫和下來,眼角眉梢都緩和着,眼底有流光飛舞,萬千星辰都在變幻:“你認識,她是我的妻子,遠追,應該說,她是扶幾。”兜兜轉轉,這麼多年過去,終於可以告訴每一個人,這就是自己的妻子扶幾,不是妃子百幾,不是恨晚樓的樓主遠追,也不是隱姓埋名的念越和福姬,她是太皇越相其貅一生的摯愛。
冬眠站在原地足足反應了幾拍,忽然就明白了當初的樓主遠追爲什麼一心就要去邊關,爲什麼誰也攔不住,爲什麼要一心屹立江湖,爲什麼要借用江湖的門派,把兩人的關係連在一起,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祝閒收到扶家的信的時候,還有點疑惑,但看到其貅的時候豁然明朗,早就知道這兩個人的關係,只是不知道兩年前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她突然就病重死在了皇宮,原來是不見了,可是現在已經兩年過去,按他們的意思就是,也不知道人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這個題可不算簡單,中間如果出了什麼差池,若有人走漏了風聲......
皇宮裡接到消息的時候,皇帝越相容人正在宴會上,應一干臣子的要求,換了一身馬術服,挽高了頭髮,在一大堆人的注視下拉弓射箭,正中紅心,一片喝彩,緊接着是沉默寡言的景色,頭髮挽的高高的,目光冷肅,和從前一樣的寡淡模樣,正中靶心,果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有人在鼓掌,景色置若罔聞,不過也沒人說什麼,因爲早就已經習慣了。
彭閔小聲說了消息,容人面色一緊,連吩咐都沒有,直接就退出了席,彭閔立馬替他安排,李水也跟着來幫忙。
又派了許多人出去,景色何其聰明,甩開問這問那的大理寺卿蘇州直接抓住彭閔的衣袖。彭閔心裡一涼,看到景色冷冰冰的面孔,二話不說,全部交代。
景色連夜出宮,騎着扶幾從前的黑馬飛音,如一道閃電。果然,其貅在扶家,看到來人的時候一點都不意外,眉頭一皺,就出去找人了。
景色看了看其餘的師叔,還有拿着劍想砍人的師祖,彎腰行禮,也出去了。
江湖上八卦多,難憂聽着茶樓裡幾個江湖人打扮的客人亂七八糟地說着什麼,心裡疑惑,可是外面有人叫自己,也不好耽擱,放下銀子就出去了,經過他們的時候,那幾個人看過來,目光裡面出來驚豔就是打量,難憂覺得這已經很正常了,自己也已經習慣了,畢竟自己的這張臉,估計也沒幾個人覺得不驚豔的吧......
“夫子,剛剛你聽到他們說的了嗎?江湖上有很多人都在找呢,一個叫扶幾的絕世美人,聽說是少有的絕色!”柳笛興致勃勃,難憂也在想這事,連剛纔他們合起夥來整自己的事都給拋到腦後。
鹿茸一身酒氣,難憂眉頭擰成麻花狀,只想趕快回帶國學監。
話少三個月前,自己剛剛下山,醒來的時候睡在一輛馬車裡,外面有人聲,聽了好半天,才知道那兩個人是見色起意,竟然想把自己賣!
頭不痛,全身舒暢,可是,自己是誰?這是哪裡?爲什麼自己什麼都不記得?話說這些人給自己吃了什麼?
至於爲什麼打敗他們,還身手不凡,記憶空白,或許也不重要了,既然沒有人找自己,那就孤家寡人的過吧,似乎會的東西還不少,那還不錯!
可是再厲害有什麼用?飢餓和貧窮總是容易讓人面目醜陋,所以當自己第無數次搶小孩子糖葫蘆吃的時候,自我命名難憂的女人決定找點事做,不遠處有人擠作一團,七七八八的說着什麼,原來這裡是樊城,國學監的先生致仕,要找一個新的來擔任,按理說不應該如此草率,難憂哪管三七二十一,頭一揚,就去了,話說就是換了身行頭假意去湊個熱鬧,不知爲何,老夫子的問題還都不難,信口就能回答出來,面對老夫子滿臉的讚賞,難憂隨便就搪塞了過去,難題有人就幫自己解決了。果然這個老夫子很看中才華。
後來可算明白了,這都是一羣什麼牛鬼蛇神啊!難怪之前的夫子會中途撂挑子不幹,這一羣二十幾歲的男人簡直就是魔鬼!
怪不得老夫子竭盡全力也要讓自己留下來,根本就是沒有人願意來好嗎!
幹了三個月了,今天想起來要請難憂吃茶喝酒,難憂覺得這是一個和他們打好關係的機會,雖然過程有些艱難,不過事情總是要慢慢解決的嗎,於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結果,真真是肺都要被這羣紈絝子弟氣出來,喝酒的時候擲骰子,束脩全部進了他們的腰包,如果bus自己打死不從,估計這一身衣服都要被他們贏了去,不給還不行,畢竟爲人師表,不能言而無信,就是要給他們做好榜樣,好在他們打不過自己,這一羣小王八羔子不是自己的對手,不然估計難憂的女兒身今天就要暴露了。
反正以後如若他們再叫喝酒,施難憂決計是不會答應的。
第二日,蔣老夫子屈指可數的來到難憂的課上,爲什麼說屈指可數呢,主要是一個課上,全部是牛鬼蛇神,無一例外,老邁的夫子心裡承受不住。
“施夫子,今日下午有馬術課,夫子早些做準備。”說完,沒有做一絲絲的停留,轉身就走了。
難憂民抿脣,撫額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適應了這麼久,估計自己也是這般模樣,要給自己一把戒尺,這一羣上天入地的學生估計早就手都打腫了!
還有這烏煙瘴氣的課堂,書在地上,衣服上是墨汁,連難憂的衣服也不例外,到處飛的紙條,難憂簡直不想說話,都這樣了,還用得着紙條嗎?爲了生活,大家都不容易。
將來直接大笑出聲,心裡極爲痛快,簡直就是老天有眼,來了個這麼好欺負的夫子,簡直就是個軟柿子,就是好拿捏,主要是——還窮!
鹿茸滿臉鄙視:蔣老頭這是被這十幾二十個學生逼瘋了吧?就找這麼一個溫步成武不就的小子來教?乳臭未乾,本公子倒是要看看你能忍到什麼是時候!
難憂是這樣想得:現在纔來,總不能一來就凶神惡煞的,但事實證明自己錯了,簡直就是大錯特錯,就不該從一開始就遷就他們,反正現在錯誤已經犯下了,就只能及時改正,不過三個月而已,也不是很久,就看他們什麼時候把自己的耐心磨盡,到時候,可就不要怪自己對人手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