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此事嗎?”馬爾漢看着蘭靜問道。
“是的。”蘭靜點了點頭,“小七是親身試過的,本想着等多確認幾次之後,再跟阿瑪說的,現在關柱有了兇險,小七就想到了這個。”
“小七,”太太不放心的看着蘭靜,“你能確定嗎?關柱這回病得不輕,可不能隨便亂試的。”
“額娘,”蘭靜握着太太的手說道,“至少小七可以跟您保證,用了這個法子是絕不會有壞處的。再說,還有大夫用針呢,雙管齊下,應該會見效的。”
“大夫,你看呢?”馬爾漢又問那個大夫道。
“這,”那個大夫看了看蘭靜,“姑娘所說之法,草民雖沒聽說過,不過醫之一道,也常有用酒的。想來應該無礙。”
“小姐,酒拿來了。”這時安兒已經帶着人捧了兩壇酒過來。
“老爺,這……”太太拿不定主意的看着馬爾漢。
“既然小七和大夫都說用了沒壞處,那就用吧,”馬爾漢想了想下了決心,又對大夫說道,“只是除用酒擦身之外,還要請大夫給關柱用針。”
“來,把酒分兩碗倒出,一碗讓大夫浸針,一碗給我,”蘭靜一邊吩咐着丫環們,一邊將袖子向上略挽了挽,“再去取一些乾淨的棉布來,對了,還有冰塊,也取些過來。”
等酒倒好了,棉布也取來了,冰塊也取來了,蘭靜先用幾塊棉布將冰塊包住放到關柱的額頭上,然後又拿了一塊棉布準備浸到酒中,馬爾漢走了過來,“我先試一試。”然後取了些酒塗到自己的胳膊上,“還真是很涼啊。”
“是吧,所以小七才覺得這個法子或許可行的,”蘭靜知道馬爾漢愛子心切,自然也不會對他的舉動多心。只看着他問道,“阿瑪,那小七就給關柱用了。”
“用吧。”馬爾漢點了點頭。
蘭靜剛要將手中拿起的棉布放入酒中,突然想起一事,“安兒,再去拿些涼白開來。”
兒答應一聲,卻沒等她動,自有關柱的丫環們忙取了過來。
蘭靜是想到她好象曾經看過一個資料,說是用酒精給小孩子退燒的時候,需要稀釋來着,否則孩子容易酒精中毒,只是稀釋的比例卻沒記太住,不知道是百分之三十還是百分之四十來着,不過看關柱燒得厲害,想想這時候的烈酒也不能與酒精的度數相比,最後蘭靜決定按五五分的比例來稀釋。
“你這是做什麼?”馬爾漢見到蘭靜將水兌到酒裡,趕忙問道。
“阿瑪,”蘭靜對他解釋着,“這個畢竟是酒,關柱還小,擦多了怕不好。”
“不錯。你想的很周到,”馬爾漢點了點頭,“先這樣試試,不行再往裡加酒好了。”
靜答應一聲,稀釋好酒水之後,讓人將關柱的衣裳全部除去,然後開始用棉布沾着酒開始給關柱擦身。
“七姑娘,奴才來吧。”關柱的丫環要上前接手。
“不用,”蘭靜搖頭拒絕道,“還是我來吧,你去讓廚下熬粥,熬出米油來,一會兒關柱醒了好喝。”
“喝那個做什麼?”太太叫住那個丫環說道,“去熬蔘湯來。”
“額娘,”蘭靜一邊在關柱的手心腳心腋下等地方擦着,一邊對太太說道,“剛剛大夫也說了,關柱現在的身子比較發虛,小七怕人蔘的火氣太大了。”
蘭靜所說的米油,是指用大米或小米熬粥,粥熬好以後,上面浮着的一層細膩、黏稠、膏油一樣的物質,可以補中益氣的,效用跟蔘湯差不多。
“大夫,你看呢?”馬爾漢見太太和蘭靜的意見有分歧,就又問那個大夫。
那個大夫聽到蘭靜的話,正在往她那兒看呢,聽到馬爾漢問他話,忙把視線收了回來。恭敬的說道,“沒想到大人家的姑娘居然是懂醫理的,她說的不錯,人蔘雖好,現在小少爺卻不宜用,還是按姑娘說的用米油吧,也是大補元氣的。”
“聽到吧?”馬爾漢對那個丫環一揮手,“快去熬。”
“大夫,”蘭靜給關柱擦了一會身,摸摸感覺不那麼燙了,叫過大夫去問道,“您看看我弟弟現在怎麼樣了?”
那個大夫正要從酒中取出他的針,聽到蘭靜這話,又將針放回去,走到牀邊先摸了摸關柱的身上還有額頭,然後又開始爲關柱把了把脈,隨後面泛喜色,站起身來對馬爾漢和太太行了一禮說道,“恭喜大人、太太,小少爺的病情見輕了。”
“是嗎?”馬爾漢一把抓了大夫的手。
“是,小少爺的燒已經退了一些了,”大夫點頭說道,“看來姑娘說的這個法子確實管用。照這樣下去,草民也用不着給小少爺施針了。”
“太好了,那就繼續擦。”太太站到牀邊看關柱睡得安穩些了,也樂得不行,又叫過關柱的丫環來吩咐着,“七姑娘的擦法你也看到了,你就照這樣子去侍候小少爺吧。”
蘭靜也不再拒絕,站起身來讓那個丫環接手過去,正準備要去洗手,卻讓太太握住了,蘭靜忙說道。“額娘,小七手上都是酒。”
“沒事兒,”太太笑着拍拍蘭靜的手,“要不是說小七是咱們府裡的福星呢,沒想到只是學做個飯,就能救了關柱。”
“額娘,”蘭靜不好意思的說道,“快別讓大夫笑話了,小七何德何能可以稱得上福星呢,不過是聽額孃的話,平時對一些事多有注意,這回纔能有法子的。”
“沒想到七姑娘的法子這麼管用,”那個大夫也對蘭靜說道,“只不知七姑娘是不是曾經研習過醫術?”
“沒有,我從來沒學過醫,”蘭靜搖了搖頭,又看着那個大夫說道,“不過我倒確實是想學一些的,我阿瑪和額孃的年紀也大了,我想學一些藥膳要做給他們吃,不知大夫是否可以傳我一些?”
“沒問題,”那個大夫點頭說道,“回頭我就整理一些方子送過來。”
“如此,多謝大夫了。”蘭靜衝那個大夫行了一禮。
“不敢,”那個大夫忙還禮,“今天跟姑娘學了這個法子,草民正覺無以爲報呢,幾個藥膳方子,不當事兒的。”
隨着不斷的擦酒,關柱身上的熱度已經全面降下來了,等那個大夫診完脈,說關柱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的時候,尉遲也把太醫請過來了。那個太醫一進屋,鼻子一動,面色立時就有些不好,“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不舒服的是一個孩子嗎?怎麼這麼大的酒味?”
“太醫,”馬爾漢迎了過去。先跟那個太醫見了個禮,然後對他解釋道,“不舒服的是小兒,這酒就是用來給他治病的。”
“胡鬧!”那個太醫沉着臉急步往關柱的牀邊走去,“這麼大點兒的孩子,怎麼能隨便用酒,聞這酒氣,想來用的還不少,這是哪家的大夫?怎麼能這麼草菅人命?”
馬爾漢皺了皺眉,太太皺了皺眉,蘭靜也皺了皺眉,這個太醫的話說得實在是不好聽,什麼叫草菅人命?關柱好端端的呢,他這是在詛咒還是怎麼着?
“太醫,”馬爾漢雖然不大高興,但又不能對太醫發火,只好陪着笑臉繼續解釋着,“因爲小兒體熱散不出來,所以才用酒擦身的。”
“用酒擦身退熱?”太醫的眉毛也皺了起來,“從沒聽過這種法子,大人怎麼說也是朝廷的命官,怎麼能隨便聽信人言?”說着瞪了一眼正在用棉布將關柱身上的酒水拭去的丫環,“還不趕快停手?”
“太醫,”馬爾漢示意那個丫環讓到一旁,又對太醫說道,“現在小兒熱已經退去了,她是在把酒擦掉的。”
“退去了?”太醫試了試關柱的額頭和身上,又爲他把着脈。
“太醫,怎麼樣?”馬爾漢見那太醫一診完脈,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確實是沒什麼大礙了。”太醫站起身來,“就讓小公子繼續睡吧,當然身上的酒也要擦去,我再給他開一些滋補的方子,等他醒來服用。”
“現在廚下正在爲小兒準備米油,”太太插進話來,“不知可適用嗎?”
“可以,小公子可以先用完米油,再用藥。”太醫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馬爾漢,“之前爲大人公子診治的是哪一位?”
“是草民。”那個大夫上前對太醫行了一禮。
“小公子之前身上確實是高熱難去嗎?”太醫看着大夫問道。
“是,”那個大夫點了點頭,“草民給他用了湯藥,卻始終不能退熱。”說着將關柱的病情以及用藥情況對那個太醫說了說。
“嗯,”太醫聽過大夫的話之後,面色也緩和了一些,給關柱開過方子之後,又問那個大夫道,“這用酒退熱的法子,是你想出來的?”
“草民不敢居此功,”那個大夫搖了搖頭,“草民本是想用針炙的,用酒退熱,是大人府中的女公子提出來的。”
“哦?”那個太醫看向馬爾漢。
“是小女偶然間發現的,”馬爾漢說道,“這次也是小兒高熱不退,無奈之下,只好在等太醫來之前先試一試,萬幸確實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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