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宓眼底閃過一絲決絕,然後重重咬上舌頭,在閉眼前她似乎看到那個白衣翩翩的少年郎在衝她招手,她努力擡起手,想要抓住那抹白影。
“傾羽哥哥,你等等阿宓!”花宓喃喃出聲,聲音雖然很小,但還是被葉若塵聽到了,他一擡頭就看到花宓脣邊涌出一大片鮮血。
他的身子突然一僵,手指顫顫巍巍撫上花宓的臉頰。
“來人,給朕去宣太醫,快去宣太醫!”葉若塵一貫的沉着冷靜在花宓面前毫無用處,能讓他發瘋,能讓他笑的人只有花宓。
外面的臘梅聽到葉若塵的聲音提起裙角就朝殿內走來,旁邊的小安子本想拉住她,不料她動作太快,還不等他開口,人就從眼前消失了。
“還愣着幹什麼,快去請太醫!”小安子招呼旁邊的宮女去傳太醫,這一個個的都沒點眼力勁,非要他說。
視線卻不斷朝殿內掃去,這是發生了何事,陛下不是把巴蜀進貢的車釐子拿來送給裡頭那位嚐個鮮,怎麼進去不足半個時辰,還讓傳太醫,難不成是鬧什麼矛盾了?亦或是陛下想要霸王硬上弓,裡頭那位誓死不從?
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他跟在葉若塵身邊也好幾年了,自是知曉他多花宓的真心,不得不說,小安子猜對了。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您別嚇奴婢!”臘梅第一眼就看到衣衫不整的花宓,趕緊小跑着湊到她身邊。
“你叫阿宓什麼?”葉若塵聽到臘梅對花宓的稱呼後身子一僵,半晌纔開口。
“陛下,您怎麼能這麼對娘娘?娘娘早些時辰同奴婢講,不要再叫她王妃了,讓奴婢稱呼她娘娘!”臘梅緊緊握住花宓的柔荑,眼淚摩挲道。
看到花宓被撕碎的衣衫和脖頸上的斑斑點點,臘梅立馬就知曉是發生了何事!
“您這是想逼死娘娘嗎?”臘梅的眼淚也止不住了,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滑落。
“你先出去,這裡有朕就好!”葉若塵有些煩躁,實在不想再聽到臘梅的哭哭啼啼,揮了揮手將她打發出去。
“陛下,太醫來了!”小安子領着兩個太醫走了進來,在屏風外恭敬道。
殿內擺放着一扇畫滿山水圖案的屏風,外面的人看不清楚裡面是什麼狀況,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道身影。
“微臣見過陛下!”
“太醫留下,其餘人都退下!”葉若塵將下人都打發出去,他不知道自己爲何這樣做,是怕被更多人發現他骯髒的心思,亦或是不想自己的狼狽不堪不想被更多人看到。
“還愣着做什麼,快些過來診治。”
葉若塵淡淡挑眉,看着面前呆若木雞的兩人。
葉若塵淡漠地聲音傳至二人耳中,年長一些的太醫拉住旁邊的一個太醫,示意留在外面,他低着頭走至牀邊,定睛一看牀上的女子。
這,這不是賢王妃嘛,她爲何會在宮中,隨後眼神掃過白皙脖頸上的斑斑點點,滿眼不可置信。
這,陛下莫不是對賢王妃用強!
他然後壓下心底的震驚,爲花宓把起來脈。
片刻後,他沉思了一會兒,緩緩開口:“王妃她”
他才喊出兩個字,便被葉若塵冰冷的視線一掃,他一個激靈,道
“娘娘她這幾日甚少進食,身子虛弱,加之此時沒有求生的慾望,恐……”
葉若塵聽到幾日不吃不喝之後,眸子暗自沉了沉。
今日是花宓在宮中的第二日,好幾日,這不就是說在王府裡就一直是這樣的。
阿宓,你爲了他當真不要自己的性命嗎,他當真如此重要,比你的性命還重要。
葉若塵的怒火在心中翻騰,心底更是酸澀不已。
阿宓,你可真是我的劫啊!
躲不過,得不到,也放不下!
沒有求生的慾望,這幾個字生生壓在他的心頭,他心口疼得幾乎要窒息了。
阿宓,你真的要隨皇兄而去了嗎?朕不許,朕不許你死。
“若她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也得跟着陪葬!”
秦太醫立馬跪在地上,這,這不是強人所難嘛,要把一個想死的人救回來,這可比和閻王搶人還難!
他們也只能祈求佛祖保佑了,若賢王妃沒有醒的話,恐怕陛下會讓整個太醫院給她陪葬的。
葉若塵低下頭拉起花宓的柔荑,輕輕放在嘴邊一吻。
阿宓,你休想離開朕!
“那她舌頭上的傷口怎麼樣?”
“微臣會開一些塗抹的藥,陛下放心!”
秦太醫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水,緩緩開口。
心道:舌頭上的傷口,我又怎麼知道,不過看那嘴邊的血跡,應當傷的不輕。
想要恢復,只能用藥慢慢塗抹,傷口倒無礙,只是想要醒過來就得看她自己了
葉若塵對着他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隨後又把視線移到花宓身上。
女子靜靜地躺在牀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往日裡的紅脣也蒼白不少。
阿宓啊花宓,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你一月前嫁與皇兄之時,我不停在心中安慰:皇兄一定會好好對你的,可是我實在是做不到放棄你。
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把你奪過來,好好對你,可你爲何要傷害自己。
你真的要隨皇兄而去了,我不允許,絕不允許,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秦太醫顫顫巍巍地走了出去,另一個太醫立馬扶住了他。
“秦太醫,裡面是什麼情況啊?”
孫太醫隨口一問,滿臉不解,他剛纔沒有進去到裡面,隔着屏風卻也聽到葉若塵震怒了。
加之朝陽殿的情況不太對勁,裡裡外外一個宮女太監都沒有。
況且陛下後宮並沒有妃嬪,又有哪一個女子可以住在朝陽殿呢?他剛纔還聽到了王妃,是哪位王妃,賢王妃還是燕王妃,不過燕王妃遠在封地,那裡頭那位就是剛喪夫的賢王妃。
秦太醫深深看了他一看,心道:終究還是太年輕了,好奇心太重了。
世人只知皇家尊貴,卻不知皇家的齷齪事也不少。
“沒什麼,你記住,有些事只能當做不知道,要當一個聾子一個瞎子,除了治病之外,其餘事都當做沒有看到。”
秦太醫吸了一口氣,悠悠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