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聽冷雨作品 福臨門之農家醫女 福臨門之農家醫女 卷 二初入官場 伏生一夢，伏秋蓮之16，衝突
老太太眼神扼然，有些渾濁的瞳孔裡帶着幾分詫異。
這個女人她沒瘋吧？
不管怎樣，自己可是她的婆婆！
她一個當兒媳婦的晚輩，竟然這般的不管不顧，對她不敬？
陳老太太眼底的怒意噌噌的往上竄，看着文蓮的眼神如同看死人。
她覺得，自己真的沒有耐心再和她說什麼。
等到南哥兒回來，她一定要讓南哥兒休了她，她再也不想看到她！
老太太的身側，月兒擡手掩脣，“大表嬸，您怎麼可以這樣和老太太說話？老太太可是咱們的長輩。”她語氣錯扼，眼神震驚裡帶着幾分的指責，好像在說，你怎麼這麼沒禮貌，你怎麼可以和長輩頂嘴？
天吶，你這太不應該了啊。
月兒的眼神落在文蓮的眼中，讓她不過是一笑而過。
當然，如果換做以前，她肯定會直接就跳了起來。
但現在，很清楚知道自己處境的文蓮，哪怕是心裡再生氣，她也只能是把憤怒壓在心底，掩在袖中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纂成拳，又鬆開，她感受到身側的兩道視線，笑笑，扭頭，轉身就走。
和這些人就是真的鬧起來，對她可沒有半點的好處。
她哥哥嘴邊經常掛着的唯二兩句話之一，好漢不吃眼前虧！
她是衝動了些。
可不是傻瓜。
明知道和陳老太太等人對上沒啥好，還緊趕着往前衝？
“素淺，咱們回去。”
素淺看看陳老太太，再看看自家扭頭向外就走的主子，最後，她一咬牙，對着陳老太太屈了屈膝，“老太太，我們家主子前段時間生了場病，腦子燒的有點……”她擡手對着自己的腦袋比劃兩下，看到月兒瞪大的眼，她尷尬笑了笑，又屈了屈膝，顧不得老太太刀子似的眼神，轉身跑了出去，“少奶奶，少奶奶您等等奴婢。”
屋子裡，啪的一聲，陳老太太把手裡的佛珠給扯斷。
十八顆佛珠散活了一地。
驚的坐在她身側的月兒心頭跳了一下，小心冀冀的看了眼陳老太太，咬了咬脣，她輕輕起身，蹲下去，一顆顆把佛珠撿了起來，門外進來柳嬤嬤，看到這一幕失聲驚呼，“哎喲喲，我的姑娘，您怎麼做這些事兒？”
“您快起來，這些粗活兒，老奴來就好。”
陳老太太似是也反應了過來，皺了下眉頭，看了眼蹲在地下撿佛珠的月兒，眉頭皺了下，“你起來，這些事情讓汪嬤嬤來做就好。你過來，坐到我這裡來，陪我說說話吧。”
月兒擡頭仰起小臉，露出優美的下巴，略有些嬌羞的笑。
心裡卻是整個都提了起來。
她打小就常跟在老太太身側，雖然陳老太太是她姑母，又打小疼她，護着她，一心一意的想讓她嫁進陳府，嫁給大表哥，這些她心裡都有數，也感激，但是，月兒心裡也清楚一件事，她這位姑母，不是簡單的！
看着表面笑呵呵的，心裡不知道想着什麼呢。
而且那手段……
想起某些往事，想起她背後偷偷聽到的那些事情。
月兒再對上陳老太太，是真的打心眼裡覺得發毛，後背發冷。
“你看看，剛纔那女人，那是對我這個婆婆該有的態度嗎？”陳老太太憤憤的聲音響起，她這會是真的生氣，扭頭看到身側月兒精緻臉上溫婉的笑，以及眼底帶着濃濃孺慕的眼神，她笑了，“還是你好。”
早知道呀，當初她就該用盡手段攔着這個女人進門。
月兒多好呀。
哎，真真是……不過現在也不晚，想到過段時間月兒就能嫁進陳府，如她的心願，老太太剛纔因被文蓮衝撞而升起的怒意都少了幾分，她臉上浮起幾分的笑意，拍拍月兒的手，“你呀，再過段時間就能天天陪着我了，還有，不許再說胡話，回家是一定要回的，但得等我過完壽。”
“我還得靠你幫我操持着着。”
“嗯，您放心吧，月兒會的。”心裡卻是對文蓮再沒了半點的忌憚，那個女人呀，那樣的粗魯，沒禮貌，甚至在婆婆面前這般頂撞，囂張無禮，表哥打小是個孝子，最聽姑母的話。
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忤逆自家孃親話的女人呢。
再說，便是有表哥在，她日後嫁進來，到時侯略使些手段。
也不用做什麼，就把文氏的言行讓人傳出去。
外頭那些風言風語的不淹死她纔怪！
陳府怎麼可能會再要這麼一個名聲差到極點的媳婦？
便是大表哥同意，陳家的族老也不會同意！
月兒咬了下脣，拿帕子拭拭眼角，對老太太嬌羞一笑，“老太太您說什麼呢，月兒，月兒會陪着您，孝順您的，但是，但是——”擡頭看到老太太眼底挪愈的笑意，她一跺腳，哎呀一聲，“老太太，人家不依啦。”
“好了好了，快別傷心了，你放心，那個女人，有我呢。”
月兒眸光微微一閃，沒有出聲。
待得月兒退下去，陳老太太看了眼旁邊立着的柳嬤嬤，眼角餘光掃過自己手邊已經冷掉的茶，皺了下眉，擡頭看到柳嬤嬤一臉訕訕的笑，看到她的眼神，柳嬤嬤陪着笑上前，“老太太您有什麼吩咐？”
“你幫我把茶換了去，都涼了。”
“是是是，老太太您稍等，老奴這就去。”
待得柳嬤嬤退下去，老太太直接看向一側的小丫頭，“去，把汪嬤嬤叫過來，讓她過來幫我捶捶腿。”
小丫頭眸光微閃，屈了屈膝應個是字，轉身出去。
心裡卻是慶幸，幸好她沒有得罪汪嬤嬤。
等到柳嬤嬤回屋，擡眼看到蹲在一側給陳老太太捶腿的汪嬤嬤，手一抖，茶就灑了，稍微有點湯，她哎喲一聲，陳老太太正閉着眼小憩呢，聽到這聲音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皺眉，“喊什麼喊，端個茶都不會嗎？”
“老太太息怒，老奴，老奴該死。”
“你先出去吧。”
“是，老太太。”
柳嬤嬤臉色不好看的行了禮，轉身出去的時侯，眼神撞上汪嬤嬤的眼神，得意，挑釁，囂張，看的她臉色一變，恨恨的瞪了眼汪嬤嬤，她轉身走了出去，站在院子裡，柳嬤嬤眼神極是陰霾。
她一定會把汪嬤嬤給比下去的。
一定能成爲老太太身邊最得力，最重要的嬤嬤！
到時侯，她會讓汪嬤嬤跪在她腳邊，哭着求她，給她陪不是！
這麼想着的時侯，柳嬤嬤臉上的笑意就閃現出來。
“嬤嬤好。”
小丫頭和她打招呼，柳嬤嬤愈發挺直了身子，帶幾分往日倨傲的點點頭，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她不用急，先做好自己的差事。汪嬤嬤可是得罪過大少爺的人，等到大少爺回來，能有她的好？
幾個汪嬤嬤都抵不過一個大少爺！
文蓮居住的院子。
素淺看着坐在美人靠上磕瓜子的文蓮，幾次欲言又止過後，她實在是忍不住開口道，“少奶奶，少奶奶，您能不能歇會？”這磕瓜子都磕了大半天了呀，瓜子就那麼好吃嗎？還有，“少奶奶，瓜子吃多會上火的。”
“沒事，你不是幫我弄了怯火的湯嗎？”
素淺嘟嘴，“可您也不能邊喝清火的湯，邊吃瓜子，吃大肉大魚的吃吧？”這些可都是大火的東西！
文蓮嘿嘿一笑，沒出聲。
反正吧，她就愛吃這些東西，素淺要是不讓她吃，她會死的。
雖然她是死過一回的人。
可這不是好死不如賴活着麼，再說，她還想着等找到辦法之後離開陳家，找爹爹和哥哥去呢。想起藏在心底的這秘密，文蓮眼底難得的涌起一抹黯然，爹爹哥哥那麼疼她，看到她出事，她們應該很難過吧？
這是她心裡唯一的死結。
她想，窮其一生，哪怕是需要她再死一回。
她也會用盡自己的全力去解開這個結。
不然，她會死也不瞑目的。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離着陳老太太的壽宴漸漸接近，眼看着再過兩天就是老太太的壽辰，整個陳府都跟跟着熱鬧了起來，雖不說像年節時的喜慶，但整個府裡的氣氛也都被調動了起來。
不對，也不是整個陳府。
最起碼的，文蓮居住的這個小院就沒有半點的喜慶氣兒。
好像這是一個遺世而獨立的地方。
又如同它是被這個世界所遺忘，拋棄的一個地方。
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
孤零零的。
而且，她這個院子裡的幾個人也好像被府裡的人給忘記。
這日午後，素淺幫着文蓮倒了杯茶，扭頭看向外頭，“枝兒怎的還不回來，這都去了一刻鐘了，大廚房也沒那麼遠吧？”
“你餓了？”文蓮擡眼看了她一下，拍了拍肚子，呵呵傻笑了兩聲，“我也有點餓了呢，不知道枝兒會拿來什麼吃的哦。”
素淺嘴角抽了下，“少奶奶您還餓啊？”從早飯開始，到現在，自家少奶奶就沒閡過眼好不，這會還嚷着餓。素淺的眼神隱晦的掃過文蓮的小腹，自家姑娘也沒見胖呀，怎的就吃那麼多？
就那麼點肚子的空間啊，能裝的了這麼些東西麼。
這幸好是她，素來貼身服侍的。
不然的話，她還真的就以爲自家姑娘是有了身孕呢。
她可是聽以前的老嬤嬤說過，有了身孕的的人吶，都是愛吃愛睡的。
文蓮倒是沒去想她的心思，只瞪她一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想讓我吃飯，想餓死我不成？不過你剛纔說，枝兒去了多久了？”
“差不多一刻鐘了呢。”
那是應該回來了，她想了想，看向素淺，“要是一會再不回，你就去看看。”素淺點了點頭，知道自家姑娘的意思不是去催飯菜，是和她想的一樣，心裡擔心枝兒那丫頭呢。
又略等了等，文蓮直接看向素淺，“你過去看看吧。”
素淺屈了屈膝，應了個‘是’字轉身欲走。
卻被文蓮給喚住，“等等。”
“大少奶奶？”
“我和你一塊過去吧。左右沒事，就當是散散步。”
素淺嘴脣動了動，咬了下脣沒出聲。
文蓮笑着拍拍她的手，“別想太多，你不是老說我不走動麼，我這會想着走走了，怎麼着，你又不樂意了？”說着話她已是轉身向外行去，“走吧。”
素淺看着前面走遠的嬌俏身影，眼圈微紅。
她就知道她們家主子是天下最好的主子！
主僕兩人默默的前行。
素淺心裡卻是打定了主意，一會廚房若是真的有事，她便是豁出命也要護好自家姑娘的——前段時間文蓮頂撞陳老太太的事情雖然沒有人明着說出來，但卻早就被有心人聲情並茂的傳了出去。
閡府便是那院子裡灑掃的粗使丫頭婆子都曉得這位少奶奶怕是不好了。這個不好自然不是生病什麼的，而是指的得罪陳老太太。
惹惱了婆婆呀，而且還那麼囂張，無禮。
還能有什麼好嗎？
所以，雖然這段時間她們主僕幾個看着日子過的平靜，可實際上，卻是被整個陳府給拋棄了，前段時間陳洛南迴來，好不容易給她們做出來幾分的聲勢，如今，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吶。
甚至比從前還大有不如！
畢竟以前吧，陳老太太並沒有出聲。
礙於文蓮的身份，雖然一個個的不看好她，但表面上還是要過的去。
後來就是陳洛南迴府。
大家一看這情形，肯定是對文蓮這邊又加了幾分的心。
可如今，表姑娘即將是平妻嫁進來呀。
她和大少爺是打小的情份。
表姑娘和大少爺可都是老太太打心眼裡疼着的人。
更何況，如今文蓮還得罪了老太太。
哪邊強哪邊弱，還用想嗎？
所以，這樣的情況之下，文蓮主僕自然是心知肚明，特別是素淺，更是小心冀冀的渡過每一天，她生怕自己稍一做的不慎，就會成爲外面的人對付自家姑娘的把柄。
換句話說，她們現在是必須要夾着尾巴過日子！
看了眼前面走的腳步輕快的文蓮，心裡很有幾分心酸，自家姑娘明明是陳府的少奶奶呀，她可以過的很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可現在，卻要爲了口吃的親自去廚房……
還有，少奶奶是擔心枝兒的吧。
明明心那麼軟的人，連個小丫頭都關心着。
卻偏偏嘴那麼硬……
文蓮走着走着，扭頭髮現自家忠心丫頭落後了好遠，她不禁挑了下眉，停住腳步，“素淺，你怎麼了，難道是餓的沒力氣，路都走不動了不成？”
“姑娘，奴婢纔不餓呢。”
素淺小跑兩步，白了眼自家姑娘。
她的力氣比自家姑娘要大多了好不？
前面就是大廚房，素淺停在院門前，“少奶奶，您在外頭等着吧？”
裡面可是廚房，又髒又亂的。
而且廚房裡的人都是些廚子，粗使婆子，燒火丫頭的。
萬一衝撞了自家少奶奶可如何是好？
文蓮笑着搖頭，“不用，咱們進去吧。”
素淺想了想便也沒再多說什麼，大不了她護着些少奶奶不是，只是兩人才想着擡腳往裡走，砰，一個食盒被丟了出來，緊接着，是一個人被推搡着丟出來，“趕緊滾，如今誰不忙着，咱們可沒閒工夫伺侯閒人。”
“你們不能這樣，她是少奶奶，是咱們府裡的大少奶奶。”
“我呸，少奶奶，她算哪門子少奶奶？”說話的是個婆子，腰粗肉肥，一雙吊梢眉豎起來，一隻肥手插腰，另只肥手伸着，都快指到枝兒腦門上，“她馬上就要被休了，等月兒表姑娘進來，那纔是真的少奶奶。”
枝兒聽了這話都快氣死了，“你胡說，我們少奶奶纔是陳府明媒正娶，八擡大轎擡進陳府的，表姑娘她進來是平妻，是平妻。”平妻那也是要低她們家少奶奶一頭的！
“你說的好聽，也不睜開眼看看，她有沒有那個福氣。”
枝兒還欲再衝過去，手臂被人給拽住，她一回頭，看到是素淺，眼都紅了，“素淺姐姐，她們，她們——”
“好了好了，我和少奶奶都知道了，你別激動。”素淺的話讓枝兒猛的擡頭，這一下才看到素淺身側的文蓮，她猛的捂了下脣，“少奶奶，奴婢剛纔不是，不是，是她們胡說的。”
“好了，這裡有我，你別——”文蓮的話在這裡猛的頓下，伸手拽住枝兒的手，“把你的手給我看看。”
“少奶奶，沒事的，我沒事。”
文蓮的聲音已是怒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手背上一片淤青，衣袖遮蓋的地方，手腕到手肘，長長的一道抓痕。
好在，不是臉上……
這是素淺聽到驚呼看到之後的瞬間心聲。
枝兒是女兒家，若是傷在了臉上，日後可如何是好？
“這是怎麼傷的，誰傷的你？”
枝兒擡頭看了眼文蓮含怒的眼，心頭微暖，眼圈紅了紅，可想到自家少奶奶眼前的處境，她猛的把手從文蓮手裡抽出來，猛的搖搖頭，“少奶奶，奴婢沒事，真的，您不用擔心，真沒事——”
文蓮黑着臉瞪她一眼，“是誰傷的你？”
枝兒不說，可文蓮卻是順着她眼角餘光看向了一側，眼角豎起，刀子似的眸光刺向不遠處的那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嬤嬤，紅脣輕掀，盡是冷意，“是你傷的我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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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