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生一夢,伏秋蓮之20,壽宴
陳老太太的壽宴,文蓮作爲陳府的大少奶奶,肯定是要出席的。
哪怕月兒再得陳老太太歡心。
哪怕她是陳老太太內定的,最滿意的兒媳婦人選。
甚至即將以平妻身份嫁入陳府。
哪怕,外頭的人再怎麼心知肚明,知道陳府這位月兒表姑娘纔是正主兒,可儘管是這樣,但文蓮是陳府大少奶奶這是事實,她是大家觀禮,八擡大轎,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她出席是正常,不出席纔是不正常!
陳洛南甚至親自把文蓮送到陳老太太的身側。
夫妻兩人笑着給陳老太太行禮,祝壽。
甚至拿出他在外頭精心挑選的禮物,“娘,這是兒子和文氏一塊給您選的禮物,您看看喜不喜歡?”
是一套屏風。
繡着吉慶的壽桃等討好的圖案。
上面的圖案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
陳老太太再怎麼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可兒子給她作了臉面。
她也不會傻到在外人面前自己給自己踏臺。
笑着讓丫頭把屏風拿下去,她對着文蓮點點頭,“你有心了。坐吧。”
“多謝老太太。”
文蓮福了福身,在素淺和枝兒的陪伴下,嫋嫋上前,坐在陳老太太的一側。
陳洛南朝着她微微一笑,示意她萬事有自己。
文蓮卻是直接不甩他。
看的陳洛南心頭苦笑,那一晚之後,文蓮就把他直接列爲了拒絕往來戶。
哪怕他往她身邊湊呢。
她也只是挑挑眉,不出聲。
本來以爲今天的情形下能好點,可現在看來,這丫頭氣性真大!
他摸摸鼻子,瞪了眼身側的小廝,“怔什麼呢,還不走?”
小廝一臉的冤枉,扁了下嘴。
哪裡是他不走?
分明是大少爺您自己捨不得大少奶奶好不?
心裡這樣想,嘴卻不敢說出來啊。
很是乖巧的點頭,“是小的不是,大少爺您請。”
才走了兩步,身後一道很是虛弱的聲音響起,“大哥,大哥。”
陳洛南停了腳,扭頭看着身後的人,“二弟你怎麼穿這麼少?你們是怎麼伺侯的?不知道給二少爺穿多點?”他轉身就黑了臉,對着陳洛北身側跟着的丫頭小廝就黑了臉,“把你們放在二少爺身邊,就是讓你們好好服侍他的,現在看來,你們還是換個地方的好。”
“大少爺息怒,奴才知錯。”
跪了一地的丫頭婆子,小廝當中。
陳洛北虛弱的一笑,“大哥你別怪他們,是我的事。真不怪他們。”
“你啊,就知道替他們說話。”陳洛南看着自己的弟弟,眼裡只有無奈,伸手拍拍他的肩,“走吧,和哥一塊去前面去。”
“可是我還沒給孃親祝壽呢,哥,你先過去吧。”
“那你先進去,我在外面等你。”
陳洛北笑着點點頭,“好。”
“見過大哥。”
“弟妹。”陳洛南看了眼走在後頭,帶了幾個丫頭婆子走過來,匆忙給自己見禮的黃氏,皺了下眉頭,“弟妹,天大的事情都沒有北哥兒的身子重要,他身子不好,你應該寸步不離纔對。”
“大哥說的是,是我的不是。”
“哥哥,是我讓她在後面趕過來的,您別怪她呀。”
黃氏眼底閃過一抹暖意,“相公,您不用幫妾身說話,大哥說的對。”
“好了,你扶我,咱們一塊去給娘請安。”陳洛北朝着黃氏微微一笑,又扭頭看向陳洛南,“大哥,我們先進去了。”
陳洛南笑着擺擺手,“去吧去吧。”
還沒到開宴的時間,陳老太太正和前來賀壽的幾位老太太在宴息室裡說的開心,聽到外頭小丫頭稟報,臉上的笑意把褶子都加深了幾分,眼裡彷彿笑出了一朵花兒,“趕緊的,快讓二少爺進來。”又扭頭責備旁邊的汪嬤嬤,“這小丫頭忒不懂事,外頭風大,北哥兒着了涼怎麼辦?”
“老太太您放心,昨個兒老奴便換了她。”
“嗯,選個機靈些的進來服侍。”
主僕兩人在這裡低聲說着話,珍珠簾子輕晃,黃氏扶着陳洛北走了進來。
夫妻兩人一個清秀,一個溫婉,又同樣穿了暖色的衣裳,站在那裡雖不是最驚豔的,但卻讓人看着極爲的賞心悅目,只是也有人心裡暗自嘆息,就是可惜了陳二少,要是沒有這一身的病,多好的一對呀?
陳洛北彷彿沒有看到大家眼裡的異樣情緒。
他打小身子弱,這樣或同情或憐憫,或惋惜的眼神看多了。
若說一開始還放在眼裡,可後來,直至他人都二十出頭,哪裡還會在意這些?
由黃氏扶着,他輕咳兩聲,壓下臉上的潮紅,“娘,兒子和媳婦給您祝壽,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身子康安。”說着話,小夫妻兩人都緩緩跪了下去,由着陳洛北在前,給陳老太太着實的磕了三個響頭,你看把老太太心疼的,對着汪嬤嬤就擺了臉色,“你怎麼都不攔着點?”
北哥兒這身子骨,就這麼個差的。
萬一有點什麼,讓她怎麼活?
陳洛北虛弱一笑,“娘,您又牽怒汪嬤嬤,兒子好着呢。”
“好好好,我兒子自然是好着的。”
又說了會子話,陳洛北起身告辭,“哥哥還在外頭等着我呢,娘,兒子先退下。”
陳老太太皺了下眉,“你哥哥也真真是的,明知道你身子骨這麼差,還讓你去前頭?”她扭頭看向汪嬤嬤,“你去,和老大說,外頭的事情讓他一個人過去就好,北哥兒就留在我身邊了。”
汪嬤嬤還沒點頭,黃氏便慢慢的蹙了眉。
眼底一抹不贊同掠過——
自己的夫君可都二十出頭了,就是身子再不好,哪裡有親孃過壽,他卻不去外頭待客,留在親孃身邊,混在內宅的道理?老太太是心疼小兒子,她的夫君身子骨弱,老太太是擔心他被風涼着,被雨淋着,被太陽曬着,甚至擔心他吃飯都噎到,睡的多了會累……
知道老太太擔心兒子,擔心的很。
她向來都曉得這個道理,所以平日裡老太太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可如今這種狀態下,讓夫君和她待在內宅,後院?
不過這裡這麼多人,想讓她開口說什麼,她又擔不起違逆婆婆的罪名!
只能咬了下脣,有些爲難的看向陳洛北。
希望夫君心裡能有個主意吧。
果然,陳洛北沒負她的期望,眼看着汪嬤嬤轉身退出去,陳洛北輕輕一咳把人給喚住,“娘,您這可是爲難兒子了,兒子之前都答應哥哥,一定和他去前頭的,您這會讓兒子反悔,不是讓兒子在大哥面前失言?娘,您就放心吧,大哥會照顧好兒子的。”
“是呀婆婆,大伯不會拿夫君的身子開玩笑的。”
陳老太太不悅的眼神落在黃氏身上,“這麼說,是老婆子我的錯?”
她捨不得責備自己的小兒子,對於黃氏可是沒有半點的憐惜。
在她眼裡,黃氏就是照顧自己兒子的。
照顧的好是應該。
照顧不好那就是她失職!
黃氏立馬垂下了頭,“兒媳不敢。”
還是陳洛北笑着開了口,“娘,今個兒可是您大喜日子,您就開開恩,放兒子一馬,讓兒子出去見識見識,開開眼嘛,兒子這麼長時間不出門,可都要發黴了呢。您看,兒子身上真有黴哦。”
“混小子,又打趣你娘。”他身上的衣裳可是天天有人薰着的,怎麼可能有黴味?要真是有黴味,他身邊的這些丫頭婆子就不是趕走,逐出府,而是直接打殺,杖斃了,不過陳洛北這麼一說,再加上還有外人看着,陳老太太也只能點頭,“趕緊走吧,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不許喝酒。”
“娘您放心,兒子絕對不喝一滴的。”
“去吧去吧。”老太太擺了手,又覺得有些不妥,“黃氏,你把他送過去,和老大說,就說我說的,要是北哥兒喝了酒,看我怎麼罰他。”
黃氏抿脣一笑,屈了屈膝,“媳婦遵命。”
夫妻兩人出了屋子,陳洛北輕輕的拍拍黃氏的手,“委屈你了。”
“妾身不委屈。”婆婆的幾句冷語算什麼,相較大嫂來言,她還有着夫君的疼愛,再說,婆婆也就是事關夫君時纔會緊張之下有幾句冷言冷語,別的事情上,因着愛屋及烏,對她還是有幾分寬容的,這麼想着,黃氏面上的笑又加深了幾分,“妾身真的不委屈。相公您快去吧,別讓大哥久等。”
“嗯,我走了,你有什麼事讓丫頭給我傳話。”輕輕的握了下黃氏的手,示意她安心,擡眸看到黃氏羞紅的臉,他低低一笑,“娘子,爲夫走了啊,有什麼話咱們晚上回房說。”
黃氏臉噌的紅了起來,如同煮熟的蝦子。
從耳朵根紅了起來,直至一整張臉。
“大哥,等急了吧。”
“沒事,你慢慢來。”陳洛南的眼神在他身上掃過一圈,發現他果然加了件衣服,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你身子骨原本就單薄,日後可不放穿成這樣就出來,記下了?”
“哥哥放心就是。”
兩兄弟相視一笑,朝着前面的外廳走去。
午時一刻,宴席開始。
酒過三巡,眼看着客人陸續給陳老太太敬酒,黃氏也坐不住,可她一個人又不敢上前,只能用帶着幾分小心冀冀的眼神看向文蓮,“嫂子,咱們也該去給老太太敬杯酒吧?”
給老不死的敬酒?
文蓮撇了下嘴,直接翻個白眼,“不去,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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