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奔波了一天,除了點兒乾糧,李花兒什麼都沒有吃。
不過,她也早就忘了餓,倦了之後,就伏在小几上,昏昏睡去。
弓箭就放在她的身側。
一夜平安。
第二天早上,李花兒依舊如往常一樣,洗漱、打水、生火、做飯。
如今,她生火的技巧好了很多,也比較會看火了。
只是做出來的東西,依舊不太好吃。
前世她下廚的時候,每次都是跟了七八口子人,生火看火、切菜備料。
李花兒簡簡單單地吃了飯,就回到院子裡,看了看天邊初升的太陽,開始刻枕頭。
如今她能做的都已經做到了,剩下的也只有安安靜靜地,等着縣裡的消息了。
不過接下來的幾天,她心情還算不錯。
有了“公主”二字護身,這幾天村民都有些奉承她的意思。
大人是這樣子的,小孩子卻一如既往。
張玉兒和孫小小都吵着問李花兒公主是什麼樣子的。
李花兒斟酌着,將能說的話說給她們聽。
兩個小丫頭一臉的崇拜和嚮往。
李家時不時就會有人來,看看她的動靜,如劉氏這樣的,還要打聽縣裡的消息。
李花兒懶得他們。
還有一次,陶大少爺和他的小夥伴們去清水河撈魚的時候,路過了李花兒家門口。
陶大少爺用複雜的眼神看着院子裡的李花兒,他的小夥伴們則半分不敢說話。
李花兒更懶得他們。
孫家人依舊很關心她,尤其是孫三賢,天天替她愁,要想辦法去對付錢掌櫃的。
“公主要是走了,他們是不是還要鬧?”孫三賢小聲問李花兒。
這小子,看得卻明白。
只是看得明白,主意想得都不靠譜。
到了最後,連把錢掌櫃套在布袋裡,打一頓的主意都有了。
李花兒連忙呵止他。
“你再出這種主意,我就告訴孫二嬸,讓她教訓你。”她威脅道。
孫三賢做個鬼臉,丟了幾塊糖給她。
不過,孟氏難得這幾天不對李花兒橫眉冷對了,還關切地問了她兩句。
李花兒放下手中的活計,同她說話。
只是她們在說話的時候,對面的溫寡婦從屋子裡出來了。
她要去河邊洗衣服,卻在路過李花兒家院門口的時候,對着她家院門,惡狠狠啐了一口。
而後,揚長而去。
李花兒和孟氏都莫名其妙的。
“這寡婦,瘋了不成?”孟氏白了溫寡婦的背影一眼,高着聲音道。
李花兒雖然不理會,但心中也覺得奇怪。
這幾天溫寡婦對她的態度,前所未有的惡劣。
……
到了第四天,李花兒將警枕做好了,便背了弓箭,打算要進城了。
剛出了院門,齊夥計就顛顛兒地跑了過來。
“你今天要去鋪子?”
他這幾天,沒事兒就要過來轉轉,因爲昨天就見李花兒刻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一早特意又過來了。
李花兒點點頭,將警枕抱給齊夥計看:“刻好了,給鋪子裡送去。”
齊夥計看時,還真就是一個……圓木疙瘩。
上面用楷書,刻了《論語·學而》中的幾句話。
“枕着這個,可不就要好好讀書了?”齊夥計笑了一句,而後又道,“正好我今天也要回縣裡,我們一起,我趕牛車。”
李花兒明白齊夥計的意思。
這裡到縣裡,十二里的路,雖然說是“官道”,也不過是丈餘寬的土路而已。
齊夥計是怕有人在路上,做些不好的事情。
李花兒承情:“好,正好一起。”
……
不過,等他們的牛車到了縣城的時候,卻發現城門上的軍士,已經換了一批人。
不僅換了人,還加強了戒備,嚴查路人。
搜檢李花兒和齊夥計的,是個二十多歲的衛軍,看衣服是個小校。
他警惕地看着李花兒揹着的竹弓竹箭。
“你是獵戶?”他問。
李花兒恭敬道:“有時候會上山打獵。”
“這又是什麼?”那小校指着李花兒抱着的警枕。
“回大人,”齊夥計滿臉堆笑,道,“小的是縣裡南北雜貨鋪的夥計,這是給南北雜貨鋪送的東西,是個枕頭。”
那小校彷彿沒聽過南北雜貨鋪一樣,依舊是盤問了他們很久,才放他們進去。
過了城門,待離得遠了,李花兒才小聲問:
“這是怎麼了?”
齊夥計也小聲道:“咱們這兒每年春日換防,只是今年確實很怪。”
往年換防,換的也都是平水州州都督下轄的軍士。
既然不出平水州的地界,自然知道南北雜貨鋪的。
但是很明顯,這個軍士卻並不知道。
難道還是從別的地方調來的?
齊夥計想着,牛車已經到了雜貨鋪之前。
柯掌櫃正一臉憂愁地坐在鋪子門口,不知道想着什麼。
見她抱了個圓木頭疙瘩進來,他的圓臉上纔有了些微喜色。
“大侄女來了?”他沒顧得上看那木頭,而是一臉掛心地看着李花兒,“這些日子怎麼樣?”
李花兒笑得挺開心的:“多謝伯父掛心,還好。”
說着,她將警枕遞給柯掌櫃。
“警枕我做好了,待牀榻得了後,您一起給了客人就好了。”
柯掌櫃見她竟然還想着這些事情,心中也算佩服。
這小姑娘,還有些處變不驚的意思。
“花兒,公主將來,會帶果兒進京嗎?”柯掌櫃接過警枕,放在一邊,問。
他這話,一則是真的出於對李家這對姐妹的關心,二則也是爲了自己的生意。
而如果李果兒真去了京城,搞不好他的生意,也能往京裡去了呢。
不過就算不能進京,他也不想被姓錢佔了李花兒的手藝。
李花兒笑出了聲:“怎麼可能?不過就是去說個話罷了,過段時間還要回家的。”
柯掌櫃見她說得篤定,忙問:“那錢掌櫃那邊……”
他語猶未盡。
李花兒搖搖頭:“會解決的。”
如今沈珩那邊未定,她不欲說太多,就岔開了話題。
“伯父,我看城門之上,是換防了?”
柯掌櫃的點點頭,又開始發愁了。
“不止是換防了。”他嘆了口氣。
李花兒疑道:“出了什麼事情?”
柯掌櫃的再嘆一口氣:“說是出了貪污軍餉的案子了。”
李花兒打了個激靈。
這個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