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男子以爲雙喜被那馬車嚇傻了,雖然說這件事情不怨自己,可是醫者父母心,他不能讓着女子一個人在這路上淋着冷雨。
蓑衣男子用力一帶,把雙喜一下子就帶到了馬背之上。
雙喜冷不丁被這男子帶起來,從地上這一蹲一起的時候,就是正常人也會出現大腦眩暈的情況,何況是現在這本就全身綿軟無力的雙喜?
雙喜只覺得自己兩眼一黑,接着耳邊是風聲,雨聲,噪雜聲。
她的長髮早已經被雨淋溼,沾在臉上,讓人看不清面容,何況是她還背對着那蓑衣男子?那蓑衣男子根本就沒有看真切雙喜的面貌。
蓑衣男子駕着這馬,來到了青石鎮子西南面的一處僻靜的小院子。
這鎮子上和村子裡不一樣,大多數人家的院子都是有院牆的。
蓑衣男子的家,就圍在一方院牆之中,院子不大,看樣子只有三間房子,院子被整理的很乾淨。
蓑衣男子把雙喜從自己的馬上抱了下來,接着帶進了自己的屋子。
從屋子的正中間的門進去,是一間大屋子,很寬敞,入目先是在屋子的北牆之上的一排硃紅色的櫃子。
上面滿是小小的抽屜,抽屜的外面掛着小牌子,寫着諸如紫蘇之類的藥材名字。
這應該是藥櫃,在藥櫃的前方,空了一小塊地方,就是一張長方形的桌子。
桌子內外兩側,各放着一張椅子。
蓑衣男子這時候就把雙喜放在那桌子外側的椅子上面,點燃了桌子上的油燈。
接着把自己身上的蓑衣解了下來,掛在門口的地方。
然後來到了雙喜的身旁,伸出兩根手指,給雙喜搭了一把脈。
他在雙喜的背上,連帶着敲打了幾處,雙喜忽然感覺到自己的眼前一陣清明,竟然清醒了過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雙喜看着眼前這個男子,似乎有些吃驚:“莫大哥……”
雙喜這麼一出聲音,那蓑衣男子也很是詫異,這是沈家娘子?這蓑衣男子,竟然是莫蕭。
透過那凌亂的頭髮,隱隱的看出已經被凍的煞白的小臉,就是沈家娘子。
也是巧了。今日因爲出了一場急診,他回來的時候。他只能趕着夜路,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碰到了雙喜。
莫蕭的眉毛緊鎖着看了雙喜一眼,似乎有些不解雙喜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他看了雙喜的樣子,到底不忍心出聲去問爲什麼。
雙喜也害怕莫蕭來問,莫蕭沒有問她,她也是長鬆一口氣。
莫蕭看着雙喜的衣衫已經被雨浸溼透了,全部貼在身上,那身上還往下不停的低着水。因爲是夏衣,衣料也不是很厚,現在因爲溼了,全部粘在了身上,把雙喜的整個身形的曲線顯露了出來。莫蕭微微的別開了頭。進來不去看雙喜。
莫蕭溫沉的聲音響起:“沈家娘子,你坐在這等一下。”說着就進了在雙喜左面屋子,沒一會就拿出了一套新洗過的衣衫,還有一條新的汗巾。
他把這些東西遞給了雙喜,對雙喜說道:“沈家娘子,你進去換下衣服吧,我去給你熬些藥。”
說着走進了右面的屋子。
雙喜拿了這衣衫,有着怔然,但還是起身去換衣衫了。
莫蕭是君子,定不會對自己怎樣的,現在雙喜已經不敢去相信這些男子了,可是還是不願意去把這個一直是謙謙君子的莫蕭想歪了。
莫蕭給雙喜拿的衣服是灰色的,布料不是很精細,是棉布衣衫,穿起來雖然不如那錦緞好看,可是卻是舒適的很。
雙喜用那汗巾把自己的頭髮擦乾,換好了衣衫就走到了大廳之中。
莫蕭的衣服穿在雙喜的身上有些大,雙喜把袖子挽起,衣襬也給繫了起來,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的。
雙喜在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肚兜竟然在慌忙之中丟在蘇府了,這讓她更是懊惱不已,現在也只能彆彆扭扭的直接穿着莫蕭的衣服了。
雙喜在這屋子中等了良久,莫蕭從另一側緊閉着的房門中走了出來,手中端着白色瓷碗,裡面裝着黃褐色的藥湯。
莫蕭見雙喜有些忐忑的站在那,就溫聲說道:“坐下吧,把這藥湯喝了。”說着把藥湯放在了那桌案之上。
莫蕭看着雙喜補充道:“你這淋了冷雨,女子性陰,你莫要留下病根,這藥湯是驅寒的。”
雙喜動了動自己蒼白的嘴脣,對莫蕭說道:“謝謝。”
燈火雖然不是很明亮,但也足以讓人藉着這燈火看清楚對面的人。
只見莫蕭的眉毛微皺,看了雙喜一眼,接着溫聲問道:“這天黑雨大的,你怎麼會出現在鎮子外面的路上?沈家兄弟怕是會着急吧。”
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莫蕭到底還是問起了這個。
雙喜顫動着自己的雙脣,強忍着自己眼中的淚水,搖着頭說道:“莫大哥,你不要問好不好?”
莫蕭深深的看了雙喜一眼說道:“不管遇見了什麼事情,躲避都不是辦法的。”
雙喜這時候終於失聲哭了出來,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可是現在她的心裡無比的譴責自己,自己同那蘇大公子發生了這樣的關係,傳出去了,別人只會以爲是自己下賤爬上了蘇公子的牀。
就是別人不知道,那讓她怎麼去面對沈家的男人?生活剛剛纔安定,自己也是對他們動了真情的,想好好的經營這生活,這個家。
可是現在呢?自己這個不潔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再一次回到這個家?有什麼資格再去得到他們兄弟的愛?
雙喜咬着自己的嘴脣,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着。
莫蕭看了這樣的雙喜,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竟然起了一絲的憐惜,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一向樂觀堅強的沈家娘子哭成這個樣子?
他這些日子經常在沈家出入,對於雙喜到是瞭解了一些。
最開始時候,他見到那雲家的泉子找沈家娘子。心中其實是不屑的,以爲沈家娘子是一朵不安於室的桃花。
可是後來,隨着瞭解的深入,莫蕭漸漸的發現,沈家娘子實在是一個對感情比較認真的人,那泉子似乎也不是她主動去招惹的。
平日裡莫蕭倒是偶爾會和雙喜一起進山採藥,雙喜的進退有禮。不矯揉造作,都讓莫蕭很是欣賞。
漸漸的。也就沒有了最開始對她的那一點微微的厭惡了。
再加上,當初雙喜去救馬家娘子時候的聰慧和果決,也讓他很是佩服。
想一想若是尋常女子,誰會對一個重症患者這般施救?怕就是知道方法,也不會主動救人,這些女子一般都會害怕招惹上是非,或者心裡壓根就沒有拿勇氣去施救。
總的來說,莫蕭現在對雙喜的印象還不錯。
現在見雙喜這樣傷心的哭着,他感覺自己有些手足無措。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剛剛換好的,是玄色的袍子。穿在身上,顯得整個人有一絲靜謐和神秘的溫柔。
他從自己的衣袖裡拿出了一塊半舊的汗巾遞了過去,他這裡唯一的沒有用過的汗巾,就在剛剛給了雙喜。
現在已經是溼了的,被雙喜連帶着自己的衣服。小心的收在了莫蕭家中的一個乾淨的竹籃子裡。
莫蕭的手指修長,手指肚上帶着一絲的薄薄的繭子,看樣子是因爲常年採藥磨的。
雙喜嗚咽着,沒有去接那汗巾。
莫蕭往前走了一步,把這汗巾放在了雙喜的手裡。
雙喜不自主的拿過來這汗巾,擦了一把自己的眼上的淚水。
莫蕭的這汗巾上,帶着一種好聞的藥草味道,仿若是青草味,又不盡然,其中還摻雜着微微的苦香,好聞的很。
莫蕭看着雙喜哭,有些頭大。
可是雙喜這時候卻是滿心的絕望,自己這樣怕是不能回沈家了,她的心裡過意不去,可是她又捨不得沈家兄弟。
畢竟她是真真切切的付出了真情的。
這天大地大,從此安雙喜就是一個孑然一身的人了。
莫蕭對着雙喜說道:“沈家娘子,我不問便是了,你……莫要哭了。”
雙喜哭的有些累了,漸漸的停下了眼淚,只是雙目呆滯,陷入了冗長的沉默中。
這時候那藥已經不燙了,莫蕭拿起了那藥,遞給了雙喜:“沈家娘子,你且先把這藥喝了吧。”
雙喜接過這藥碗,喝了一口,入口是濃郁的苦澀,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怕的把這藥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
一個是莫蕭的好意,她不想拒絕,一個是這口中苦了,心中應該就會少苦一些吧。
莫蕭看着雙喜這個樣子,微微的蹙起眉毛,良久他猜測着道:“沈家娘子,有時候一些事情,不是一走了之能解決的,應該多考慮下別人的感受。”
莫蕭以爲雙喜是因爲和沈家兄弟負氣,而連夜跑出來的。
雖然說莫蕭猜測的事情因由不對,卻猜對了雙喜心中想法,她的心中可不就是想着一走了之?不回那沈家,不找那蘇玉的麻煩,自己遠遠的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經着莫蕭這麼一說,雙喜想着,她不能就這麼走了,這麼走了沈家兄弟該會多麼着急?怕是會滿天下的找自己吧,沒準還會因爲自己和蘇玉打起來。
ps:
感謝薛馨,幻羽琉璃,雲家的小豬,遊靜潔,不清楚不明瞭,一仙難求的粉紅票!感謝薰月,熱戀,康小壞的平安符!瓊今天三更哦!另外,發現了好多新註冊的賬號來看書,瓊非常感謝你們,自戀的想着,你們是因爲的特意而來的,很感謝,但還是希望大家能爲了瓊來看一看正版,(賬號了衝上五元錢,就可以在後臺轉爲會員賬號,看書的時候,會便宜一些,一個月看下來,也就幾元錢)麼麼,瓊是一個無產階級的學生黨,一個月自然也多期盼着,多賺點銀子,所以懇請大家支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