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猛如虎
下車的時候東方煜抱着婉寧,而冷雲翼在另一輛車上,所以我們下車的地方有些距離,而且是我先下的車,而就在我下車的一瞬間樸美惠突然的出現了,而她出現的太突然讓我還來不及看清她,她便跪在了我的腳下。
一時間我怔愣在了原地,目光看向了跪在我面前一身淺色衣服的女人,才知道跪在我面前的人是樸美惠。
而緊跟着下車的東方煜還不等我我有所反應便快步的繞了過了車子,一手抱着婉寧一手用力的想要扶起樸美惠,只是固執的樸美惠卻用力的推着東方煜,說什麼也不肯起來。
“起來,你給我起來。”東方煜激動的大聲喊,而懷裡的婉寧似乎是嚇壞了,緊緊的摟住了東方煜的脖子,也正因爲是這樣,婉寧纔不至於被推掉下來。
“你走,你走開!”樸美惠看上去很激動,用力的朝着東方煜尖聲的大喊,整張臉都蒼白着,一雙哭紅的眼睛一定會讓許多的人心疼不忍,而此刻的我卻沒有半點的憐憫在心中,倒是很擔心我的婉寧。
“我要你起來。”東方煜依舊大聲的朝着樸美惠喊,扶不起來樸美惠便一手樓住了樸美惠的身體,一手抱着婉寧,用力的向起抱朴美惠,只是樸美惠太固執了,說什麼都不肯起來,反而過來拉我的手,想要靠近我,而我卻快速的躲開了,並且看向了東方煜,把手伸了過去。
“把婉寧給我,我累了,有什麼事情你自己處理。”和我無關的事情我不想再去理會,我只會爲了我在乎的人去做選擇,別人我不想再濫用我的善良了。
冷雲翼說的很對,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是有一句話他卻說錯了,不是沒有對抗就沒有傷害,而往往就是因爲沒有對抗纔會有傷害。
對我而言不追究已經是最大的憐憫了,我不會還爲了傷害我女兒的人去開口求情。
“累了就去休息!”東方煜突然的朝着我大吼,擡起頭兇狠的目光瞪着我,讓我微微的愣了一下,但還是把手伸過去想要抱我的婉寧,只是東方煜卻用力的推了我下,讓我的身體不穩向後跌了兩步,而身後就是車子,我的身體因此撞到了車子上。
只感覺背後一陣疼痛襲來,我的呼吸都有些粗重,而東方煜因此快速的放開了樸美惠,抱着婉寧快速的走近了我,關切的目光,懊悔的表情,可到了面前卻只是用力的拉了我一把,並沒有說什麼話。
“把婉寧給我,帶着她離開,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她要求的事不管是什麼,我都無能爲力,你心裡一定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這樣,東方煜也不會爲難成了這個樣子。
“美惠的孩子在冷雲翼那裡,已經幾天了!”東方煜終於還是肯說出來了,只是這句話跟我說又有什麼用?
說話的東方煜艱難的吞嚥着喉嚨裡的唾液,目光深邃的盯着我,而我卻只能沉默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滿臉淚水的樸美惠。
“我無能爲力。”我將婉寧硬是在東方煜的懷裡抱了過來,婉寧因此哭聲大作,說什麼不肯離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要找東方煜,而東方煜卻站在進退兩難的地方,猶豫着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最後還是和我開了口。
“美惠就這麼一個孩子,沒有了孩子你要她怎麼活下去?”東方煜吞嚥着喉嚨裡的唾液,雙眼深深的凝望着我,他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了我的身上,只是……
看着東方煜被逼無奈的表情我沉默着,而懷裡的婉寧卻哭個不停一雙手要找東方煜,哭的滿頭大汗。
“我無能爲力。”沉默之後我只能這樣說,抱着我的婉寧邁開了腳步,而東方煜身後過來拉我,我卻沒有片刻的停留。
“沐婉真的不是我,我沒有做過。”樸美惠突然的在身後朝着我大吼,而我卻只是淡然的抱着婉寧走去了度假村的裡面,而很快冷雲翼便從後面走了過來,並且抱走了婉寧。
看着抱走了婉寧的冷雲翼背影,我的腳步遲疑了片刻,回頭看了一眼在原處看着我的東方煜。
心口沉了沉轉身跟着冷雲翼回了度假村的裡面,至於東方煜和樸美惠就不得而知了。
回到了度假村裡我一個人坐在牀前靜靜的看着外面如火似茶的天氣,已經三個小時了樸美惠就跪在外面,聽說東方煜就站在那裡陪着樸美惠,還聽說圍觀的人都圍了一圈又一圈了,而且還來了不少的記者。
這也算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昔日的東方煜是和氣的風光,有幾個人敢不給他三分薄面,然而今天多少的人要當着他的面給他給下馬威?落井下石的人又是何其的多?
事情似乎越來越蹊蹺了,感覺像是在演戲一樣的有熱鬧看,可是這樣下去要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起身我看向了在冷雲翼懷裡很恬靜的婉寧,不知道是不是哭的累了,婉寧竟然窩在冷雲翼的懷裡沒有一點的鬧,安靜的雙眼一直在看着門口,好像在等着東方煜一樣。
婉寧這孩子這幾天也折騰的不輕了,真怕這麼折騰下去在折騰點病出來。
走去了冷雲翼的身邊我做下了,擡起手揉着婉寧的小臉蛋不經意的問冷雲翼:“你打算把孩子怎麼辦?”
我的話的冷雲翼並沒有回答,清澈的眸子撩起來看着我,目光宛若一池清水,清澈而通透。
“我想好了,這幾天就離開,所以……”
就算是走之前做件善事,不管如何孩子是無辜的,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也是個做母親的人,何況樸美惠也是因愛成恨,過了這一次或許她也能看開一點,而且以後我離開了她也就不能再傷害我的婉寧了。
聽見我說冷雲翼微微的頓了一下眼神,但是目光隨即轉向了懷裡的婉寧,又像是無事人一樣了。
起身我去了外面,走出的房間直接去了住處的外面,而隨後阿雅便跟在了身後。
離開了住處我直接走去了度假村的外面,而驕陽似火的大熱天東方煜的臉上早已經留了很多的汗,也黑了很多。
看到了我出來馬上看向了我,深邃的目光宛若看到了光明一般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微微的停頓了一下腳步,目光淡然的看向了仍舊跪在地上的樸美惠。
嬌柔的一個人此時早已經奄奄一息般,除了還能夠堅持着跪在那裡,我不知道她那裡還是有氣息的樣子。
平時美麗嬌俏的小臉此刻早已經被烈日蠶食的爆裂,嬌豔欲滴的嘴脣也乾裂的裂開了,可看到了我的目光卻看見了曙光一樣的激動,張開嘴似乎還說了什麼,只是不知道是離着太遠了,還是她沒有力氣了,我竟然只看到她張了張嘴,其他什麼都沒有聽到。
走過去的時候我在想,東方煜心裡一定很難過,眼前的一幕一定要他想起了當年樸美惠跪着給他求命的時候,他的心一定在不停的流血。
可是,他這麼聰明的人真的沒想過樸美惠這麼做的原因麼?難道只是爲了要救她孩子的命麼?
樸美惠是個心急很重的女人,這在一開始我就有所察覺,天底下的女人千百種,可是沒有哪一個女人能夠當着自己曾經情人的面對着他的情人和顏悅色,起碼我是不能,即便是我和東方煜已經成爲過去,可是我還是無法在面對樸美惠的時候心平氣和,將一切都看得風輕雲淡。
此時的我深深的瞭解自己的心歸屬的那一個人,可是即便是如此我也不願意和樸美惠靠近,可是樸美惠卻不一樣,不但能夠靠近我,還能和我像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一樣聊着自己的心事,聊着自己的喜歡不喜歡的事情或者是人,這不是很叫人奇怪麼?
或許樸美惠表現的很平靜,很釋然,可是我是過來人,我怎麼會被她矇騙?何況她還曾經想要挑撥離間。
可是我還是忽略了一點,一直以爲她深愛着東方煜,頻繁的出現只是要奪回東方煜,可是我現在到是有些疑惑了,既然愛着東方煜,爲什麼還要用這種方法時刻的提醒東方煜曾經她爲了東方煜所做的一切,難道說她不知道她這樣是在要東方煜痛苦麼?
如果愛,怎麼會捨得他難過?而樸美惠卻恰恰相反,就是要東方煜難過,不是很奇怪麼?
走到了東方煜的面前我低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樸美惠,淡然的目光看向了東方煜,問他:“你真的想要我幫這個忙?”
聽見我說,原本還期待的目光突然的消失了,而且東方煜皺起了刀刻的眉宇,似乎在想着什麼事情。
“我不會和你交換條件,美惠的事情你幫我,我可以答應你任何的事情,但不能要你離開。”東方煜真是聰明人,我還沒有說他就已經猜到了,這麼聰明怎麼會甘心情願的給一個女人騙?
不經意的我低下了頭,沉吟了一會才擡起頭看着東方煜說:“你可以答應,也可以不答應,但是機會只有這一次,我想你一定知道冷雲翼做出的決定沒有人能夠改變,而我開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雖然這句話說的有點誇大,但是事實確實是這樣,不然東方煜也不會來求我,而樸美惠也不會抓住了這一點揪住了東方煜不放開。
“不行。”原本就堅定的目光變得兇狠充滿着警告,像是在責備又像是在怨恨,而我卻沒有半點的不悅或者是其他的表情。
“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沒有了孩子她也活不下去。”
“沒有了你我就活的下去了嗎?”東方煜突然的大聲吼,雙眼的紅血絲越來多,額頭的青筋蹦起,而我卻只是看着東方煜沉吟無聲。
“婉寧雖然不是冷雲翼的孩子,可在他的眼中婉寧和他的孩子沒什麼區別,你也是真心爲婉寧付出的人,你應該能夠體諒冷雲翼的心情,如果你答應她的孩子就還有一線生機,至於不答應……”沉吟之後我淡然的對着東方煜說,而東方煜突然的轉開了臉,不肯聽我繼續的說下去。
突然覺得自己很多餘,害了我女兒的人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爲什麼要幫她?
只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人,我佛慈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佛祖都說救活一人命,勝過給死去的人建造佛塔,如果是舉手之勞,我爲什麼不去做?
更何況因緣果報也是前世今生循環而生,若前世未欠下因緣,今生也不會有果報,許是婉寧前世的業因難消纔有今日此的果難,就當是爲婉寧消業因了,善事做多了總比惡事要好。
我始終是相信好人有好報的這句話,也希望樸美惠她能回頭是岸,迷途知返不要在彌足深陷了!
“既然你不願意,就當我沒說過。”轉身我就要離開,可轉身的時候東方煜卻一把將我的手臂拉住了。
不經意的低着頭無聲的輕笑出來,我果然是沒有看錯!
我停下了離開的腳步,但卻沒有轉身看一眼東方煜,只是這並不影響我聽見東方煜要說的話。
“我答應。”東方煜的聲音輕輕的顫抖,乾啞發澀,我因此轉過身看向了東方煜早已經猙獰的臉,總算是答應了,只是……
“我們擊掌爲誓,天可見,地可證,你東方煜與我沐婉,此生從今往後再無往來,再無瓜葛,倘若你我有違此誓,我寧粉身碎骨命喪你眼前。”我擡起手對着東方煜,東方煜的身體木然一僵,整張臉都失去了血色,踉蹌的後退了兩步,慌亂的目光看着我。
“你……”
“若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能怪我這麼做,要怪只能怪他誠信不好,從不肯履行對我的諾言,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我的手擡至半空,雙眼毫無波瀾的注視着東方煜,而東方煜除了雙眼還能看着我,其他早已經失去了反應,連呼吸都幾乎於消失了。
可是東方煜的胸膛卻起伏不定,一次次的浮起落下,怎麼也無法平靜,以至於要深深的閉緊了雙眼,深鎖着刀刻的雙眉才能平息下心中的跌宕。
“好,我答應你,答應!”東方煜突然的睜開了雙眼,一直的朝着我點頭,雙眼中不是被逼到懸崖絕境的無奈,而是他心疼與不捨的憂傷。
第一次看見他如山間受傷無人理會的小獸,獨自在山野哀鳴,獨自舔舐着流血的傷口,感受到了他心口上明明滴着血卻還逞強朝着我笑的臉。
有那麼一瞬間我失了神,雙眼凝望着東方煜受了傷的雙眼,而他的手掌就這麼用力的擊打在了我的手掌上,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要我突然的回了神,目光猛然朝着我火辣辣的手掌看去,而他的手竟然和我十指相扣在了一起,要我既震驚又不解的眉頭深鎖。
“現在你滿意了?”東方煜的聲音有些冷,扣緊的手也用力的扣着,讓我發疼,以至於我忽略了他沒有向我一樣的起誓便看向了他。
“你可以帶着她回去了,一天之後我會叫人把孩子送回去,或者是你到這裡來領走。”我沒什麼想要說的話,太多的話都顯得多餘,所以我什麼都不想說。
然而要人想不到的是,東方煜扣緊的手並沒有離開,而目光也變得越發寒顫,直到他突然用力的將我拉了過去,突然如狼似虎的吻了我,咬痛了我。
那時候其實不記得什麼感覺,如果說真的有也只有他咬疼了我。
但是東方煜突然用力的推開了我,將我踉蹌的推的很遠,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彎腰抱起了一旁的樸美惠,起身便大步的離開,走的乾乾脆脆,豪不猶豫。
看着東方煜遠去的背影我無比的平靜,甚至不曾一點點的心情起伏。
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了抱着婉寧走來的冷雲翼,舒緩了一口氣走了過去,將婉寧抱到了懷裡。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你知道後果!”一起走了一會冷雲翼這麼說,而我卻淡然的笑了笑,告訴冷雲翼:“可孩子是無辜的。”
“與我眼中任何人都不無辜,兒子有義務承擔母親所犯下的罪過,替母親承受死亡更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冷雲翼總有些大道理,我說不過他就只能沉默。
見我沉默,冷雲翼邁開步走去了海灘上,一邊走一邊望着海上澎湃着海水的地方,許久才停下了腳步,而我也站到了冷雲翼的身邊。
“明明就是個聰明人,卻便要做個不折不扣的傻子,你這不是胸襟而是愚昧。”冷雲翼教訓的對,我無所反駁,所以只能聽着他說。
“今天你的行爲就好比是農夫與毒蛇,你好心放她一馬,她會反過來咬你一口,這就是毒蛇,若不然也就稱之不上毒蛇了。”冷雲翼的話我又何嘗不是知道,只是我卻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無辜的孩子無辜受到不公等的懲罰,那些懲罰根本就不適於他。
人的生命是這世界上最可貴的東西,是親情愛情永遠都無法趕超的東西,那是一種與生俱來,上天賜予每個人的恩惠。
而每個人的生命都有他存在的意義,可是卻沒有一個生命,是要爲別人所犯下的錯而承擔,而付出生命,放棄在這個世界生活的權利。
見我仍舊不說話,冷雲翼無聲的嘆息,之後就再也沒有說過話,而那天之後冷雲翼便把那個七歲的小男孩帶到了我的面前,讓我看到了那個可愛的孩子。
原來樸美惠的孩子都已經七歲了,很難相信樸美惠那麼年輕就已經有個七歲的孩子了,雖然樸美惠已經二十八歲了,但是看上卻是和我差不多的年紀。
我看着樸美惠的孩子,許久纔要阿雅把他送走,而東方煜那時候已經站在度假村的門口等着了。
阿雅回來的時候聽說東方煜把那個孩子帶走了,而之後我帶着沐婉去了蘇偉文的那裡,只是我卻沒有進去馬場裡。
阿雅陪着我過來了馬場這裡,但是下車的人卻只有阿雅和婉寧,而我卻留在馬場的外面,坐在車裡等着阿雅她們。
阿雅進去的時候我告訴阿雅不要告訴蘇偉文我也過來了,也不用着急出來,我在車子裡準備了水和食物,足夠我等到她們晚上的時候。
只是要人意外的是阿雅和婉寧進去馬場裡沒有幾個小時就出來了,而出來的阿雅告訴我,是蘇偉文主動要她把婉寧帶出來,還說以後不用再過來了。
聽見阿雅的話我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其實我早就想過蘇偉文會這麼說,只是我不得不在走之前過來這裡一趟,畢竟他們是父女,而且蘇老太爺也那麼的喜歡婉寧這個曾孫女,我這一走說不定蘇老太爺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婉寧了,我不能不帶着婉寧過來一趟。
上了車我抱着手裡抓着一顆珍珠的婉寧,目光淡淡的在珍珠上看着,想不到蘇偉文還留着。
回去的一路上我睡了一覺,下了車直接抱着婉寧回了度假村裡,休息了一天的時間,第二天早上起來我整理的一下行李打算裡開,而冷雲翼也要人給我訂了機票。
走之前冷雲翼帶着我在海邊走了走,並沒有特別的什麼話叮囑我,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一種錯覺,總感覺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穩。
我是下午的飛機,所以去機場的時候已經是一點鐘的時候,冷雲翼親自送我去的機場,而且沒有帶幾個人,除了阿雅跟在車上沒有其他的人,車子的後面也沒有其他的車子跟着。
對此我多少的有些困惑,但是出門簇擁太多的人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倒不如現在的好。
車上的我懷裡抱着婉寧,安靜的坐在冷雲翼的身邊,時不時的咳嗽一聲,而每次我一咳嗽冷雲翼便會轉過頭來看着我,清澈的目光總是平靜如常,可是我卻知道他的心並非眼眸裡看到的那樣平靜。
到了機場冷雲翼先下了車,我把婉寧交給了冷雲翼隨後跟着下了車,阿雅關上車門拿了行李,而我和冷雲翼一起走在前面。
一邊走我一邊開始叮囑冷雲翼一些事情,要他記得深秋的時候多穿一點衣服,有時間過去看我,別忘記了常出來走走。
聽着我的話冷雲翼大多隻是看我一眼,之後便看着懷裡的婉寧,和婉寧說話聊天,似乎我在冷雲翼的面前早已經被婉寧所取代了。
冷雲翼應該是捨不得婉寧的纔對,可他卻一句捨不得的話都沒有說過,而我的身體每況日下他也沒有挽留我,其實這不是冷雲翼會做的事情,但是當時的我卻以爲冷雲翼是想給我自由的空間,卻沒有想到他早知道我走不了。
機場里人頭贊動,人潮涌動,我跟隨着冷雲翼進了機場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打算等一等便登機,可卻沒想到我還來不及登機便出了事情,機場裡竟然出現了許多突然出現的人。
覺得有些不對我馬上看向了身邊坐着的冷雲翼,冷雲翼卻在看了我一眼之後用外套將婉寧裹在了懷裡,而此時我才留意到大熱的天氣冷雲翼竟然穿着外套。
“婉寧乖。”冷雲翼擡起手將婉寧的頭按在了自己的懷裡,並用外套嚴嚴實實的將婉寧的整個身體蓋住了,婉寧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以爲冷雲翼和他在玩,還在冷雲翼的懷裡玩故事,用模糊不清的聲音叫貓貓,以爲冷雲翼是在和她躲貓貓了。
而我早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突然緊張的手心出汗,目光在機場裡四處的看着。
機場裡多了很多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而且每個男人都是那種黑色西裝,白色襯衫,耳朵裡帶着耳機的人。
如果是其他的季節,這樣的穿着很不容易給人發現,但是此時是夏天,這種厚重的穿着卻很引人注目,而對方又是以包圍的方式靠近,這讓我很輕易的就發現了不對。
一旁的阿雅在看到了我緊張的樣子時,站在了我的身前,目光在周圍開始警戒的看着,原本清麗脫俗的臉也變的冷若冰霜。
“雲……”
“噓!”就在我開口要問冷雲翼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冷雲翼擡起手指在嘴脣上輕輕的噓了一下,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問,不要輕舉妄動。
我突然的很安靜,目光片刻不等的落在了正在冷雲翼懷裡玩貓貓的婉寧。
“貓……貓……”婉寧玩的不亦樂乎,完全沒有一點異樣,而我的目光又慢慢的落在了冷雲翼的臉上,冷雲翼卻擡起手一邊輕拍着婉寧在冷雲翼懷裡拱起的小身子,一邊淡然的目光在機場裡觀察。
“找到了沒有?”冷雲翼很平常的聲音問,就好像是在聞着今天吃什麼一樣,而我卻呼吸都有些困難。
“沒有。”阿雅的回答也很平靜,就好像是沒什麼事情發生一樣,她只是回答着今天吃什麼飯而已,可是她的臉卻越來越冷了。
很快機場裡靠近的人都停在了數米之外的地方四處的隨意走動,但是受過訓練的人走起路就是與平常的人有些不同,走路都身體筆直,雙腿成一線,目光總是在周圍看着,戒備感極強,要人不難看出是受過特種訓練的人,但是機場裡大部分的人都在趕飛機,或者是趕着離開,而無心去注意這些,而我和冷雲翼坐着的位置正好是機場裡最有機會看到整個機場下部的地方,所以我能很快看到眼前的這些事情。
“在樓上。”阿雅突然的擡起頭看着樓上,而我的目光也因此看去,而耳邊馬上傳來了冷雲翼的聲音。
“去後面堵她。”冷雲翼的話出,眼前的人分出了一半迅速的在人羣中移動,到了樓梯口的時候又分成了兩批人,一批去了樓梯上,而另一批則是快速的去了後面。
機場裡有部分的人發現了有些不對的地方,很快就引起了恐慌,而坐在身邊的冷雲翼卻目光變得深邃銳利,擡起眼眸在樓上看着。
“七點鐘方位過去兩個人,兩點鐘方位過去兩個人,剩下的在樓梯口等她。”冷雲翼很安靜從容的部署着一切,而很快這個被逼得走投無路的人便出現了。
而這個人想不到竟然還是個扎着馬尾辮的女人,或許我說她是個女孩更貼切一些,一身黑色的衣着看着是那樣的幹練精神,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即靈動又嫵媚,特別是在樓上向下看的那一眼,不經意的那一抹嘴角邊的邪笑,竟然讓我在那一瞬都失去了反應的能力,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年僅十七八歲的女孩沒得不食人間煙火,卻宛若精靈一般的出現我的眼中。
女孩一身黑色的衣着,白色的大領襯衫,高挑的身材,扎着馬尾辮,略施粉黛的臉上完全的無法將她的清麗脫俗掩蓋掉,而黑色的外套左肩膀上還戴着一個對講機,似乎還有同夥,側過臉對着裡面說了:‘被他發現了!’
“被他發現了!”我因爲看的懂脣語,馬上給冷雲翼翻譯,冷雲翼卻沒有聲響,讓我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身邊坐着的冷雲翼。
“樓下的人注意她的動作,別讓她跳下來趁亂逃跑。”冷雲翼的話落下面的人馬上向上看去,而上面的女孩卻不經意的再一次勾起嘴角嫵媚一笑,透徹的大眼睛看向了我和冷雲翼,擡起手比劃了一個打槍的手勢,朝着冷雲翼眨了一下左眼,邪邪挑逗的一抹壞笑,嫵媚萬千,無限的風情。
我不由的好笑,這個女孩怎麼這樣?
好笑的看向了身邊的冷雲翼,冷雲翼的臉色頓時陰冷發黑,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女人和冷雲翼調情,可卻想不到冷雲翼竟然是這種表情,真是難看透頂了。
“去通風口兩個人堵她。”冷雲翼的聲音依舊平靜,可是臉色卻越發的難看,而上面的人卻露出了心儀的目光,無聲的看着我和冷雲翼說:‘可愛的男人。’
那一刻我突然怔愣了一瞬,而身邊的冷雲翼身上的那股氣場冷的要人感到了極寒的氣息。
“過去抓她。”冷雲翼說着話,周圍的人迅速出現,而女孩就趁着這個時候從樓上毫不猶豫一個利落的後退,呼了一口氣快速的跑了兩步,雙手握住了樓上的金屬桿一個翻身旋轉便跳了下來,而周圍的人無不是嚇得驚呼,而女孩卻笑容更加的嫵媚萬千。
周圍的人立刻散開,女孩一個完美的後空翻在空中落地,而樓上的人紛紛向下看着女孩,女孩一抹妖嬈嫵媚的笑容,起身便朝着機場的門口跑去,而冷雲翼的人已經快速的圍上了女孩。
女孩看上去也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雖然看上去身體已經發育到了完美,但是女孩臉上的青澀卻還是無法掩飾女孩的真實年齡。
十幾個人迅速將女孩圍住了,而女孩卻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不僅沒有絲毫的懼怕之意,反而是很有自信的眼眸回頭看向了我和冷雲翼這裡。
只是女孩的目光卻是看向冷雲翼一個人,而且目光深邃的對上了冷雲翼的目光,雖然一秒鐘那樣,但是女孩似乎是和冷雲翼說了什麼,讓冷雲翼馬上收回了視線,目光在機場裡混亂的地方尋找着什麼人。
“阿雅,照顧好二小姐。”冷雲翼一邊看一邊說,讓我不禁困惑,冷雲翼是什麼意思,然而很快我就知道冷雲翼的意思。
身旁的阿雅突然將我拉了起來,將我拉到了身前她身體擋在了我的身後,一顆子彈無聲的穿透了阿雅的肩膀,讓我突然瞪大了雙眼尖叫出聲。
而冷雲翼突然的站了起來,目光不是看向我和阿雅,而是看向了射出子彈的地方。
“趴下。”冷雲翼冷冷的聲音,而阿雅馬上拉着我到了地上,抱着婉寧的冷雲翼開始目光犀利的在周圍看着。
“他在你後面。”就在冷雲翼四處看着的時候,那個正在和冷雲翼那些人動手打的女孩,大聲的喊,冷雲翼卻不是轉身而是一個轉身趴在了我的身邊,快速的將婉寧給了我。一顆小銀子彈打在了機場裡的一個人身上,那個人當即便倒在了地上。
“別起來。”冷雲翼說着目光看向了遠處正在還他的人打在一起的女孩,而也就是那個時候女孩拉着一個人在身前,替她自己當了一槍,之後一眨眼便消失在了機場裡。
起身的冷雲翼把身上的外套蓋在了我和阿雅的身上,之後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而當我被人扶起來的時候,機場裡的人早已經慌亂一團,找不到東南西北的四處流竄。
警報在不斷的響起,而冷雲翼將我身上的衣服拿開,目光深邃的看着我和懷裡的婉寧,婉寧沒有被嚇到,反而是很高興的樣子。
“怎麼辦?”我看着冷雲翼,目光看向在機場裡已經死去的人,冷雲翼摟着我朝外面走,而阿雅卻被留在了機場裡。
“阿雅!”我回頭看着阿雅,阿雅卻沒有反應暈倒在了椅子上。
而冷雲翼完全的沒有去理會阿雅,而是帶着我快速的離開了機場,並且離開機場便去了車上,只是剛一上車冷雲翼便覺得有不對的地方,便要我馬上下車。
“怎麼……”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要問冷雲翼,但不等我的話問完,冷雲翼便快速的打斷了我。
“馬上下去。”冷雲翼的聲音不容反駁,要我覺得事態的嚴重,不由分說的的推開車門下了車,而就在我下車的那一刻,冷雲翼快速推了前面的司機一下,結果司機一下就倒了過去。
我震驚的後退了兩步,而冷雲翼卻擡起目光看向了車子的上方,像是在看着什麼。
“離得遠點。”冷雲翼一邊說一邊挪動着身體向下來,可是卻還是慢了一步,我突然聽見嘀嘀嘀的聲音加速跳動,讓我的心口一陣,馬上要去看看,冷雲翼卻突然的吼了我一聲。
“別過來,遠點!快點!”聽到冷雲翼的話我匆忙的後退了很多步,而冷雲翼卻依舊朝着車子邊上挪動身體,只是……
就在我看着冷雲翼挪出來的時候,對面出現了那個女孩。
只覺得女孩似乎是扔來了什麼東西,一道銀光讓我閉了下眼睛,睜開眼轟的一聲巨響,我的身體便被一個人抱住用力的向後壓在了地上。
“冷雲翼!冷雲翼!”轟鳴的巨響,雙耳中嗡嗡的響個不停,要我的頭疼痛不已,可是我第一時間醒來卻還是大聲的叫着冷雲翼的名字,而身上的人卻不是冷雲翼。
“他沒事。”蘇偉文的出現讓我一瞬間將流着眼淚的雙眼看向了他,而他蒼白的臉色也要我心疼不已,我突然的抓緊了他的身體,急着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送你!”蘇偉文的聲音聽上去不對,而且他的嘴脣也在顫抖。
“你怎麼了?”我擡起手要推開蘇偉文,蘇偉文卻搖了搖頭,艱難的告訴我:“我沒事,沒事!”
“你在說什麼?”我還是要推開蘇偉文,蘇偉文卻俯下頭親吻了我的額頭,讓我突然的愣住了,我的手裡爲什麼會有很多粘稠的液體?爲什麼那些液體會源源不斷的在蘇偉文的身體裡涌出來?
“怎麼了?你到底是怎麼了?”我急的大喊,眼淚順着眼角流淌,蘇偉文卻不說話氣息吃力的向下看着我的嘴,目光泉水一樣流淌着溫柔,眉眼都含着淡淡的笑意,俯下頭輕輕的含住了我的嘴脣,輕輕的顫抖……
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反應,而蘇偉文的親吻卻越發的無力,虛軟,甚至連呼吸都沒辦法繼續,不得不將我放開。
只是即便是這樣,蘇偉文也還是在我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才慢慢的放開了我,低下頭看向了我懷裡還在掙扎着的婉寧。
婉寧被抱在我的懷裡,因爲蘇偉文壓在身上,此時有些不舒服,正在啊啊的抗議着。
而蘇偉文在目及了婉寧的那一刻,蒼白的臉龐竟然染了一抹淺淡的紅,低聲的叫着婉寧:“婉寧。”
婉寧立刻看向了蘇偉文,而蘇偉文因此而笑的無比的高興,高興的嘴的合不攏,只是那笑卻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婉寧真漂亮,像媽媽一樣的漂亮!”蘇偉文說着低頭親了婉寧一下,婉寧啊啊的搖着頭,抗議者自己很不舒服,而我卻哭的泣不成聲。
“救護車,叫救護車!”我大聲的嘶喊着,看見冷雲翼扶着胸口艱難的走了過來,肩上和腿上都流了血。
“救護車,快點叫救護車!”我看着冷雲翼大聲的嘶喊着,不停的流着眼淚。
很多的人跑了過來,將蘇偉文從我的身上扶了起來,而蘇偉文卻拉着我的手不肯放開,讓我連起身都顯得艱難。
一個人在將我扶了起來,讓我能扶着蘇偉文,看着蘇偉文看着我的雙眼,可眼角的眼裡卻總是不聽話的流出來。
車子早已經準備好了,冷雲翼先上了車,蘇偉文隨後被人擡着去了車上,而我一手抱着婉寧一手被蘇偉文拉着去了車上。
救護車很快開走,我看着躺在車上的蘇偉文艱難的忍着不哭出來,可是雙眼卻不時的就會看向牀架上留着的粘稠血液,一個人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的血,怎麼會流了這麼多的血?
懷裡的婉寧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氣氛很迥異,竟然很安靜的在我懷裡,一雙眼鏡睜得很大看着蘇偉文,看到我哭還擡起手給我擦臉上的眼淚,可擦着擦着撇着嘴哇的一聲就哭了。
“不哭,婉寧不哭。”蘇偉文的手用力的握着我的手,雖然沒有多少的力氣,可卻像是在賜予我無限力量一樣的要我別哭,開口要婉寧別哭。
“婉寧不哭,婉寧這麼聽話不哭。”蘇偉文看着婉寧,聲音虛弱的沒有力氣,可卻還是艱難的不斷開。
我看着蘇偉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顆心都是慌亂的,只是看着蘇偉文就會不停地流眼淚,而一旁的婉寧也跟着我哭個不停。
“別哭,聽我說。”蘇偉文吃力的擡起了另一隻手,想要給我擦臉上的淚水,可我卻更加的無法忍耐,眼淚止不住的流,不停的搖着頭。
“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我哭着說,而蘇偉文卻在搖着頭,告訴我不是。
“是,就是我,就是我,害了你們兄弟不……”我突然的大哭不止,而懷裡的婉寧一見我突然的大哭,也跟着哇哇的大哭起來。
“不是,這和你沒關係。”蘇偉文心疼的看了一眼婉寧,目光淡淡的帶着一抹不易捕捉的憂傷,看向我卻朝着我笑了,艱難的張開嘴告訴我:“和你沒關係,你也沒有錯。”
“不是,是我……”
“聽我說……”
我的話不等說完蘇偉文便開口打斷了我,呼吸有些困難的看着我,告訴我:“你沒有錯,錯的是造化弄人,是把我們兄弟分開的那個女人,是她讓我們兄弟不能相認,讓我們商海里從相識便開始勢如水火,而你是最無辜的人。”
“你……”我哽咽着剛要說話,蘇偉文便搖了搖頭,呼吸艱難的示意我別阻止他。
“我恨着那個女人,可也愛她,因爲是她生了我,是她把我兄弟生的如此優秀,如果不是她也不會有我們兄弟。
可是很多的事情都不是我能夠預料,如果我能我不想和你相識,更不願意和你生下了婉寧,可有了你,有了婉寧卻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是我從來不曾後悔過的人生。
看着你承受下所有的困惑,一個人默默的離開,我的心如刀絞一般的痛苦,可是我別無選擇,因爲我愛你,也愛着另一個人。
我也想過和你安逸的找個地方靜靜的過完一生,靜靜的守着你給你一個天荒地老,可是我不能,我還有牽絆不能不管。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在你和他之間決絕的放棄了你,選擇了他,可是我卻從沒有離開過你。
你去了馬場我第一時間就知道,早早的把小康安排了過去,就是擔心你會出什麼事情。
看着你爲了我艱難的挺着肚子,心裡不是幸福,而是說不出的那種酸楚與心疼。
很想要陪着你看馬,陪着你在草場裡散步,晚上數星星,可我不能那麼做,只能那樣默默的看着你。
知道你吃那些我親手剝出來的堅果,每次我都高興的睡不着覺,我知道我放不下你,也知道這份情早已經被我背棄,可是我的心卻控制不住的想你,即便是在我的心裡你已經是他的女人,可我還是忍不住的想你,想要給你天荒地老。
可我是哥哥,不能不讓着他,我不讓着他,這世界上就沒有人會讓着他了。”蘇偉文說着慢慢的把目光落在了婉寧的身上,深邃的目光慢慢的就要失去了焦距,讓我突然的慌亂不止,大聲的叫着他。
“偉文,偉文……”我慌張的握緊了他的手,不停的拉着他的手在嘴脣上親吻,目光慌亂的看着他,他看向我,安撫的朝着我笑,可是笑容卻無比的蒼白無力。
“萬一要是我……”
“不會,不會有萬一,你一定會沒事。”我不等蘇偉文的話說完便馬上搶着說,蘇偉文卻笑着搖了搖頭,告訴我:“昨晚我夢見了兩隻老虎,眼見着給人用弓箭射死了一隻,這一次恐怕是躲不過去了。”
“不會,你那都是迷信,不會是真的!”我哭着搖着頭,蘇偉文卻無力的搖了搖頭,像是在告訴我他知道。
“小婉。”搖着頭的蘇偉文叫我,我馬上答應了一聲:“我在,在。”
“好好照顧老傢伙,就當是替我照顧他了。”蘇偉文的雙眼看向我懷裡慢慢不哭的婉寧,目光更加的溫柔。
我看着蘇偉文不住的點着頭,眼淚止不住的流。
“替我讓着他一點,就當他是當初的我,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你耐心一點,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好男人不會讓心愛的女人難過,也會知道爲自己心愛的人受些苦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只是還不明白。
他也有苦衷,他也想給你一份毫無雜質的感情,也想把承諾給你的話都做到,可世事無常,總不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也是沒有辦法,水太急他也是身不由己。
他想要把欠下的恩惠都償還,也無非是想要給你留下最寧靜的世界,只是他不管怎麼的努力怎麼做,他的世界都不平靜,事情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已經改變的很多,曾經的他總是以爲他就是這個樣子,沒什麼可商量,以爲你是我的女人就該聽我的,就該老老實實的在我懷裡撒嬌,給我站在身後相夫教子。
而現在他學會了很多事情,知道謙讓你,知道婦唱夫隨,知道把隱隱的憂傷隱藏在眼睛後不讓你看見,別看他總是強橫的不講理,哪都是因爲他小時候給人打的慣了,給人關在黑房子裡怕了。
他從小就倔強的不輕易的投降,鄰居都說他喜歡欺負小朋友,喜歡闖禍,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說爲什麼他欺負人,爲什麼闖禍。
鄰居的小朋友都罵他是個雜種,是個沒教養的野種,他三歲就學會打人了,誰家的孩子三歲就用頭狠狠的撞對方。
他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可是有些東西還是沉甸甸的在他的心裡,一直都揮之不去。
你沒有看見過他落落寡歡的臉,你永遠都不會明白那種看着他心就在疼的感覺。
他也只有二十八歲,可他卻很早之前就經歷了地獄般的磨難。
他是個遇到事情就一個人去獨自舔傷口的人,可面對任何人卻都能笑的沒心沒肺。
別以爲他什麼都不明白,他只是不善於把自己真實的感情敞開心給你看,不習慣一時間對你敞開心扉。
看在他曾經是鐺鐺的份上,看在他是我弟弟的份上,用心去了解他,像是瞭解我一樣去了解他。
他的憂傷超出了你所想象,那種滄桑沉澱下的痛他連最好的朋友都不曾說過,他總是活的很健忘,活的很張狂,可他心裡的滄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能夠在你面前低聲下氣,放低了他高傲的姿態已經很不容易了,給他一點時間,他不是個無可救藥的人。”蘇偉文突然的安靜了,看着婉寧的目光許久都不曾離開,讓我的心口狠狠的一痛,用力的抓緊了他的手,而他卻看着婉寧說:“他是真心的喜歡婉寧,給他一個機會。”
我哭着用力的搖頭,不肯答應蘇偉文,可蘇偉文卻用力的握緊了我的手看向我:“這輩子我也沒有求過人,就這一次,當我求你,下輩子,下輩子我一定銜環結草還你。”
蘇偉文的話讓我心痛欲絕,朝着他搖着頭,而他卻無力的要閉上了眼睛,讓我驚恐叫他慌張的叫着他的名字。
聽見了我的呼喚他睜開眼看着我,許久才說:“答應了就不能反悔,記住我的話,別告訴他我和他的關係,永遠都別告訴他,就當……就當什麼都沒有過,就當我是我,你是你,他還是他,永遠……永遠都別讓他知道我和他是兄弟……”
“不能,你不能這樣,這樣對你不公平,不公……我也不想了解他,我只想了解你,我愛你,愛……”我看着蘇偉文覺得委屈,再多的話也哽咽在了喉嚨裡,泣不成聲,爲什麼到了這時候他還是要這樣,將我硬是推給別人。
可是心裡卻心疼他,還是恨不起來他,即便是我也埋怨,可是我還是心疼,心疼的說起話都在顫抖。
我的話讓蘇偉文撩起了無力的雙眼看着我,眸光淡淡的縈繞着他的情他的愛,他朝着我笑了,目光戀戀不捨的看着我,朝着我開合着他的脣瓣告訴我:“我知道。”
他看着我笑着,眼角卻流下了眼淚,讓我再也忍不住的嗚嗚哭泣,可是他的手卻愈發的無力。
“打電話,給東方煜打電話,打電話給東方煜。”我突然大聲的朝着坐在對面的冷雲翼喊着,冷雲翼卻沒有動一下,而他就這麼看着我,告訴我:“他在韓國,來不及了!”
蘇偉文的話讓我心疼的握緊了他的手,忍不住的抽泣,搖着頭,“來得及,一定來的及!”
聽到我說蘇偉文搖了搖頭,而眼角的眼淚卻又一次的滴了下來,已經開始滯納的雙眼轉向了婉寧:“辛苦你了,照顧好她也照顧好自己,下輩子,下……”
蘇偉文的話沒有說完便閉上了眼睛,手一下就鬆了,而我卻死死的抓住不要他就這麼的狠心扔下我,就這麼不負責任的離開我。
然而即便是這樣他也不回來,也不肯睜開眼看看我。
而我突然的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樣的堆坐在了椅子上,雙眼無神的看着蘇偉文,用力的握着蘇偉文的手。
車子突然的停下了,車門快速的被人拉開,冷雲翼擡起手示意要上車的人等一等,要上車的人馬上退了出去,而冷雲翼卻站起身走了過來,將我懷裡的婉寧抱了過去,轉身離開了車子,叫人把車門重新的關上了。
而當我卻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蘇偉文的那一幕,想起咖啡廳裡他佔了我便宜輕薄我的那一幕,想起每一次他出現時候的一幕幕……
我挪動着身體將蘇偉文的身體吃力的扶了起來,硬是摟住他的身體讓他靠在我的懷裡,緊緊的抱着他,想要他給我一點溫暖,想要他給我一點活下去的勇氣,可是爲什麼我抱的這麼緊,卻還是感覺不到他給的溫暖,感覺不到他給的勇氣?卻只感覺到了他給的痛徹心扉。
我抱着他的身體輕輕的搖晃,輕輕的哼着歌,輕輕的靠在他的肩上,輕輕的閉上眼睛,輕輕的想要擁抱他的體溫,輕輕的貼着他的溫柔,他給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