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嶺間,濛濛霧氣瀰漫,怪石嶙峋的山坡上,狡兔嬉戲野鼠打鬧,山澗中清澈的溪水流淌,茂密的森林裡偶有獸吼聲傳出,迴盪在山間林地,驚飛巢中的鳥雀,盤旋在懸崖峭壁之間。一處陡峭的山崖下,虎七望着崖壁上一個洞穴,對狐九魅說道“仙子,就是這個洞穴,本來是一隻雕熊的巢穴,我已經清理乾淨了,裡面很寬敞,這裡人跡罕見,靈氣濃郁,仙子閉關療傷正是好地方。”狐九魅看着崖壁上的洞穴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不錯,”微笑着看着祖,說“祖,我閉關這段時間你要多加小心,有事就找虎七商量。”
祖不捨的拉着狐九魅的手,努力笑了笑,安慰道“九兒姐,你放心吧,我沒事。這一閉關不知道要多久,你自己一個人如果有什麼閃失可怎麼辦?”話語間滿滿的擔心。狐九魅笑了笑,攤開手掌,一隻金光閃閃的小鳥出現在手心中。祖和虎七看了都心虛的向後退了半步,狐九魅笑着說“這小傢伙應該也是在休眠,我帶它一起閉關,你們就不用擔心了。”看着一臉不捨的祖,狐九魅眨了眨眼睛,杏目微眯魅惑間更顯動人,只是蒼白的臉頰上難以掩飾的帶着淡淡的憂傷,輕聲道“我走了。”說完幾個閃躍就消失在崖壁下,不見了蹤影。
虎七看着狐九魅消失了,喃喃自語“仙子總算爲自己療傷去了,他的傷實在不能再拖了。”祖也是輕輕點頭,他清楚如果不是擔心自己,狐九魅也不至於拖到現在,自從青丘山救下狐九魅,一直以來她都相伴在自己左右,對自己無微不至,堂堂大荒上一位巔峰王者卻甘願委身呵護自己,這份情此生難以償還。看着那崖壁上的洞穴,猛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洞口上方的岩石紛紛滾落,漸漸的把洞穴封住了,好似那裡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洞穴一般。
祖的心一下子感覺到被什麼東西刺痛了,一份難以割捨的愛戀揪住了他的心玄,雖然他知道狐九魅只是閉關療傷,可是內心卻依然放不下,兩眼漸漸紅潤,急忙轉過身去怕被虎七瞧見。虎七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崖壁說道“你回去吧,我以後就在這裡爲仙子護法,有什麼事你就來這裡找我。”說完竟趴在地上,閉目養神起來。祖伸手拍了拍虎七的大腦袋,轉身朝着遠處走去,走了幾步他卻停下了,自懷裡掏出了一顆白色的珠子,輕輕捧在手心,細細的打量着,好似在回味着以往的種種過往,這是當初在雪域高原上,狐九魅送給他的附魂丹,兩人雖然沒有夫妻之實,此刻又身在異地卻是心心相印,彼此心中的那份感情早已勝過情侶夫妻。
旭日東昇,金燦燦的陽光灑在林間草木上,映的一顆顆滾動的露珠流光溢彩,聖泉小樓旁的一棵老柳樹沐浴着朝陽煥發出勃勃生機,嫩綠的柳條隨着晨風輕輕擺動,更顯鬱鬱蔥蔥,生機盎然。老柳樹下一位黑袍少年雙目微閉,席地而坐,靜靜地聆聽着大自然的美妙音律,慢慢散開神識,一束虛幻的靈魂視覺悄悄的遊離出身體,參悟着周圍的一草一木上能量的微微波動。過了一會,祖漸漸收回神識停了下來,看着眼前的老柳樹,祖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已進入悟魂境幾個月了,隨着不斷的領悟,現在對靈魂視覺已經收放自如,可是接下來該如何繼續修煉他卻心中迷茫,雖然自己已經來到了拓跋族,可是對那人族功法卻始終不曾接觸,那日入山大會上,拓跋復掌中浮現的金色“破”字,讓他記憶猶新,單憑一掌就震碎了大地熊妖的厚大熊掌,他斷定這拓跋復使用的應該就是人族的至強功法,可是如此強悍的功法,怎麼可能輕易授人,想到這裡心中有些無奈。
正走神時,身後傳來一聲呼喚“祖老弟,你這是在想狐姑娘吧?”祖聞聲連忙轉頭望去,卻見拓跋烈正笑呵呵的超自己走來。祖起身笑道“烈兄,你怎麼這麼早?”拓跋烈笑着道“不早了,我這不是見狐姑娘閉關療傷去了,剩下你一個人無聊,這纔來叫你與我一起去那流雲小聚上看看。”祖心中疑惑,問道“流雲小聚?”拓跋烈繼續解釋道“我們浮雲山上有處祖上留下來的小亭子,喚作流雲亭,平日裡族中一些年輕的才俊都會聚集在那小亭外演武論道,今日恰逢族中老者每年一次的流雲小聚,這些老者一個個都是修爲高深,博古論今的強者,這等機遇我們年輕一輩聚在亭外旁聽也是受益匪淺啊。”祖心中驚喜,笑道“還有如此好事?可是我一個外人方便去嗎?”拓跋烈擺手笑着說“祖老弟你見外了,這是大長老特意叮囑要邀請你去的,再說那些族中的年輕才俊修爲也不見得能比祖老弟高什麼,有何去不得?”說着擡頭看了看已經升起的朝陽,道“時候也差不多了,走吧,你隨我一起。”說着還擺手示意祖跟他一起。祖心中明瞭,看來這大長老對自己還是有了一些好感,竟然特意邀請自己去參加族中如此高層次的活動。
兩人一路說笑着來到了一處山峰之上,山峰上的空地中傲立着一處古樸大方的石亭,石亭外雲霧流轉,靈氣叢生,縹緲間宛若人間仙境,讓人心曠神怡。亭外早已聚集了一大羣年輕人,有的席地而坐,彼此交頭接耳正在談論着什麼,也有的駐足而立,靜靜聆聽着亭子內的兩個老者爭論着。亭內的石桌旁,一位裝束樸素的年輕女子正在煮茶,那茶香四溢,飄散開來,讓人聞到頓感神清氣爽,幾位布衣老者坐在石桌旁,其中兩人不知爲何爭論的面紅耳赤,那身穿白衣的鶴髮老者正是三長老拓跋塵,與其爭論的另一位老者身材魁梧,面色紅潤,雖然發髯花白,可卻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有神,絲毫不遜色亭外的年輕人。
祖和拓跋烈也尋了個靠近亭子的位置站了下來,想要聽個清楚,這兩位老者爲何事爭論。那魁梧的老者吐沫橫飛的揮舞着大手,激動的嚷嚷道“塵老頭,我說這超凡境界尤爲重要,你也莫要與我爭執,咱們這羣孩子到現在也只是有一兩個人剛剛步入超凡,那魂境本就只是寥寥幾人可以參透,我們爲何不可指點這些孩子專心精修體魄,日後就算無緣踏足魂境也可成爲族中的強者,這豈不是穩妥的很?”那三長老拓跋塵也是當仁不讓,撅着山羊鬍子,回道“拓跋勇,這超凡境界雖然很是重要,可是我堂堂皇族後裔豈能僅把目光侷限於此,你怎麼就敢斷言這羣年輕後生中就不會出現諸多天才,別說進入魂境,就是將來爲王稱老也不一定,我到看這天宇和凌雲就有那傲世之才,我等現在就點撥他們一些魂境的常識,待他們將來開悟到魂境就可水到渠成,你這眼光短淺了。”那拓跋勇並不服氣,繼續辯論道“你這般教唆,豈不是讓他們好高騖遠,就算將來開悟魂境,如果根基不穩,那也是水中浮萍,難以立足。”
這兩個老傢伙本是一對發小,自幼就互不對付,遇事不管對錯都要對着幹,給對方添堵,那三長老口中所說的天宇其實是他的孫子,而那凌雲卻是拓跋勇的孫子,別看兩個老傢伙不對付,可是對待晚輩到是非常看重,他們這種爭論讓在坐的幾位老者也只能一臉無奈,都心知肚明,這倆傢伙見面必吵,也懶得與他們分辨是非。就在這是一個白袍老者步履輕盈的走進了石亭,一臉不悅的看着亭子內爭執的兩個老人,旁邊的幾位老者見了,紛紛起身,恭敬的見禮,“大長老,您來了。”白袍老者此時右臂上挎着繃帶,那日入山大會上受傷還未痊癒,他微微點頭示意,看着拓跋塵與拓跋勇,斥責道“都一把年歲了,在後輩面前還這麼失態,爭爭吵吵成何體統。”那拓跋勇和拓跋塵相互瞄了一眼,暗地裡誰也不服誰,可是臉上對着大長老拓跋復的話還是感到一絲羞愧,站在原地誰也不敢言語。
拓跋復端坐在石桌旁的正位上,目光在亭外的人羣中掃視了一圈,當看見人羣中的祖時,面露微笑,輕輕點頭示意,祖看到這大長老對自己投來善意的目光,也面帶微笑的點頭回禮,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可是看在周圍的年輕人眼裡卻感覺分外扎眼。這大長老可是族中位高權重的強者,怎麼會對一個無名的外姓人如此客氣,尤其那拓跋天宇心中更是感覺不滿,好像這個外姓人的出現讓自己沒有得到預料中的重視,很是不爽,撇過頭冷冷的看了看人羣中的祖,輕哼了一聲。
拓跋復端起一杯清茶,輕輕抿了一口,嚴肅的道“今天老夫也是心血來潮,這次的流雲小聚就由老夫親自給你們講解一些修煉之道,爲你們排憂解困。”說完頓了頓,看着亭子內的幾位老者,那幾位老者一個個靜靜坐在位置上,誰也沒說話,他們心裡可清楚,這大長老平日裡深居淺出,別說給別人講道論法了,就是見上一面都不容易,能夠讓他親自爲這些後輩講解修煉之道,那絕對是這幫年輕人的福氣。
拓跋復接着講到“我玄皇后裔自數千年前皇朝沒落,隱居於這浮雲山中,人才凋零,族運慘淡,你們都是這一代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日後修爲如何,直接影響着我拓跋族的興衰,所以老夫當會不計餘力的指點你們修練成才。你們之中修爲都已達到半步超凡,不久的將來便有機會步入那正真超凡的門檻,所以這裡我就着重給你們講解一下這超凡境界吧。凡我人族修煉者都需先修體魄,再入超凡,而這超凡境界也是修煉一途重中之重,大多人都已不斷挑戰身體的極限,錘鍊體魄,鑄就超凡爲正途,也有人服用天才地寶,妖獸血肉,滋養肉身,幫助自己身體跨入超凡,此法雖然算得上捷徑,可是卻太過浪費,平常人根本無法做到,所以我個人建議還是要以自身修煉爲主,輔以一些寶藥便可,這樣即可穩固根基也能得到寶藥的滋養,爲日後一旦有緣開啓魂境創造更好的契機。”
說着拓跋復喝了一口清茶,接着道“我大玄皇朝鼎盛時期,也有無數修士止步於超凡境界,但是憑藉着過人的毅力,始終堅持挑戰身體極限,錘鍊體魄,最終練就出一身鋼筋鐵骨不亞於那王者大妖,也能棲身與強者之林,被世人稱之爲體修,可是歲月久遠,這體修之術早已遺失,所以我拓跋族現在只有魂修這一脈了。若你們有幸開悟了魂境,這魂境纔算是真正的強者之路的開端,這一境界中分爲三個大境界,分別爲悟魂境,化魂境,神魂境,而這三個大境界中每個境界又分爲初中後三個小境界,雖然只是小境界的區分,可是其中蘊含的修爲能量都是天壤之別。可嘆我拓跋族這數千年來羸弱不堪,能夠修煉到化魂王者境的人已是屈指可數,至於那神魂皇者境更是已經成爲傳說,數千年來都不曾出現了。”說完,拓跋復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臉上盡顯無奈與失落,他已經卡在這悟魂境巔峰十餘年了,心中感嘆有生之年恐怕都難以步入那化魂王者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