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廣州大馬站XX號福音堂
禮拜日下午三點前夕
牧師和三三兩兩服侍組安靜祈禱。
“砰砰砰！”
“牧師！快禱告……他們，他們要殺嬰孩……”
“慢慢講，孩子在哪？”
“誰家仔！”
“我媽媽在＊＊＊＊＊＊＊醫院做清潔工廁所聽到動靜，說＊長身體腸胃不好奄奄一息，醫生推薦說藥引子……說什麼菌胞盛……後來＊＊＊＊＊＊長電話緊急離開似乎會議……”
“天哪，他們……果然是魔鬼！”
“這世代盡頭了……”
“人心比萬物都詭詐，這地上王權……主啊……”
“在粵南州這還真不算稀罕事……牧師，我在這家醫院有熟人，要不……”
“我們禱告，一切交給上帝。”牧師大悲憂愁道。
安靜。
還是安靜。
“媽媽，我好怕！”孩子道。
“一切有主，別怕。”媽媽道。
“那殺身體不能殺靈魂的，不要怕他們。”牧師撫摸孩子點頭道。
“嗯。”孩子閉上了眼睛。
……
那年發生了很多事。
1983年的9月26日凌晨，郎羿睡覺。
郎羿後來的時候，說起從前自己模糊了……
郎羿做了很多工，按圖索驥……
羽化前
道長接過一疊鈔票：“你給需要的人吧。”
郎羿鞠躬。
“你想知道他們（父母）嗎，孩子？”道長問背影道。
“我去找找。”郎羿殿出。
道長閤眼。
清淨痷
“出家人四大皆空，這……”尼姑合十。
“我……可以抱抱你嗎……孩子……”
“對不起……嗚……我……對不起……”
“哎，你……你有時間過來……坐坐……阿彌陀佛！”
祈願亭
寺廟外，郎羿發呆。
門前流浪狗吐舌搖尾。
“人是什麼？”郎羿感慨。
我疆我理，南東其畝。——《詩·小雅·信南山》 王畝放學看到一個大哥哥看自己。
麪攤
“我哥（王搖）念初中，爸爸做瓷器，媽媽在家呆着（務農）。”王畝吃好“吃吃的”（碗禿：西山洲一種麪食）抿筷子笑道。
郎羿發呆。
“你怎麼不吃？”王畝問大哥哥道。
麥田
從明天起, 做一個幸福的人
餵馬, 劈柴, 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 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 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爲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願面朝大海, 春暖花開
郎羿親吻土地很久很久。
每一寸土地郎羿觸摸爬行躺臥，翻滾……
那晚天太黑。
郎羿很累很累雨夜風吹醒過來，走了。
弟弟王搖妹妹王畝，每年每月偷偷認識一個大哥哥，因爲信紙信封。
“我知道你們過得不太好，這是我定時定量的錢，不許告訴他們。”
王搖嘿嘿笑嗯嗯點頭。
王畝大大眼睛滴溜溜亂轉，吃飯。
“你叫什麼？”王畝信道。
“郎羿。”
“爲什麼叫這個名？”
“因爲孤單。”
“那以後呢？”王畝照片顯示道。
“發黴麪包。”
“我和我哥還沒吃過麪包，你三月三還是六月六廟會給我們帶來一點可以嗎？”王畝塗鴉跳躍鳥道。
磚窯
“哦。”背磚郎羿笑擦汗。
某天
“你，你怎麼來了？”郎羿道。
“鐺鐺鐺！“
“信箋我看郵政編碼，跑到縣城圖書館查……你怎麼變黑漆漆啦？”王畝大笑道。
“我……我鍛鍊身體，不行？”郎羿心細如髮道。
王畝看窯爐風景。
黃昏
王畝打打鬧鬧道：“我快放假了，看課文說打雪仗堆雪人，可是我這麼大都沒有……”
郎羿矇頭溼漉漉池水冒泡。
“我知道了大小姐。”
……
十年後
停電新房，一雙手牢牢抱住郎羿……
“不能，我們不能。”郎羿面色大變脫箍道。
“不嘛，我就要我就要，我已經十六歲了。”
“我們真的不能，乖放手。”郎羿轉頭道。
親吻咫尺，郎羿嚴肅。
王畝“噗通”坐地大哭。
“你是不是有……相好的了。”
“她是誰……”
“我孤家寡人，誰會看上我？”郎羿攙拉王畝說道。
“咕嚕嚕！”
“哈哈哈哈哈，那你修房子爲誰，說！”王畝壓着心上人道。
耳旁一語，王畝發愣。
“爲什麼？”
“結婚唄。”郎羿吹氣飛舞頭髮道。
王畝起身走了。
“你記得……”甩辮子王畝咯咯咯大喊道。
“我知道下個月你生日。”郎羿道。
“你是個……傻瓜……木頭……”
“哎呀！”王畝跌倒石旁。
……
月光下，王畝深深咬着頸項那一處痕。
“我不想上學了。”王畝發燙山峰道。
“有人欺負你？”郎羿道。
“不是。”王畝望漣漪月半彎道。
“談戀愛了？”郎羿道。
王畝舌脣起伏“嗯嗯嗯”不說話。
“哥，我……”王畝睡覺。
高考前
“我就念完高中，不上大學，你別管我好不好啊。”王畝大吼掛電話“砰”道。
幾天後
“你怎麼了，妹妹？”大一王搖給妹妹打電話道。
“他讓你打的？”王畝冷哼道。
“我們家庭不太好，等以後分配工作還……”王搖道。
“我……你聽我說哥，他……算了。”王畝欲言又止道。
“他怎麼？”王搖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別理我。”
門房有電視。
電視有節目。
忽然王畝發現事情可能沒那麼糟。
高考壓力大，請假王畝哭鼻子。
下班郎羿安慰。
喝酒醉了……
“你敢走，我就自殺，你試試。”
郎羿發呆……
那段時間，郎羿頭重腳輕。
那段時間，王畝心情不錯。
時間擁抱。
“一次，只是一次，你也痛？”王畝枕。
“以後……以後別這樣胡鬧……好嗎？”郎羿撫摸王畝頭髮道。
“嗯。”王畝看某個方向偷笑。
那邊山那邊影，風雨……
愛是什麼？
多年後王母思念東王公。
日月陰陽大輪揚雯揚舞大笑打滾。
溜溜小媽祖百思不得其解。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爲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