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心機
馮家如今的地位，就算是太傅和皇帝都無法壓制，所以即便有小啞巴在這裡，趙洛泱仍舊十分緊張。
更何況……
趙洛泱看向小啞巴：“那你不要讓懷光他們出去，萬一碰上了馮家人，他們就知曉你在這裡養病了。”
趙洛泱沒聽到蕭煜迴應，擡眼看過去，發現蕭煜正專注地瞧着她。
“怎麼了？”趙洛泱頗有些不太自在，跟小啞巴重逢是好事，就是有些時候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蕭煜道：“知曉你在擔心我，很是歡喜。”
趙洛泱嗓子一緊，心一下子跳得很快：“這不是應該的嗎？”
蕭煜道：“小時候被人帶到村子裡，後來回了家，才知道遇到一個真正關切自己的人，到底有多難。”
趙洛泱想到了豫王府的那位太妃。
小啞巴早早就去了戰場，大約也是因爲在府中待不下去。
趙洛泱點點頭，她知道白婆子想要說什麼。
蕭煜知道白婆子是誰，但眼下他只能裝作不甚瞭解：“那白婆子怎麼了？”
所以她稀裡糊塗地就應承了，願意幫他補汗巾。
逃離了馮家和豫王府。
羅真娘和謝寡婦帶着女眷也加緊趕工，還幫寨子買了不少綵線。寨子上有些人家拿到了新布，歡喜的不得了，剛好除夕的時候能穿上新衣。
“我現在反悔行不行？”
趙洛泱將手伸進懷裡再次將汗巾取出來，汗巾下邊破損了很多，中間撕裂開了，應該是被利器刺破了。
這條汗巾是洗過的，可還有淡淡的血跡沒有洗乾淨。可見小啞巴上戰場時，都帶在身上。
她與小啞巴現在的情形，趙洛泱本不想去思量，可現在，看着這汗巾，不想也不行了。
輪到他自己，他卻控制不住要這樣做，用小啞巴和小鬏鬏的過去拉扯着她，讓她離自己再近些。
時玖道：“我雖然不知道來龍去脈，但你應承了，就得做到，你可能不在意，對於別人來說，也許很重要，不能輕易毀了一個人的念想。”
楊老太的乳酪也賣的很好。
兩個人走進屋子，白婆子徑直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在寨子上做奶酪？天天這樣搬來搬去的，委實麻煩，若是留在寨子上，就能收更多的牛乳來做了。”
“假死這種事，做的再實也會有漏洞，難保馮家不會想到這一點。”
“其實我有件事，一直想要你幫忙。”蕭煜看着趙洛泱。
趙洛泱沒有立即迴應白婆子，而是沉默着思量。
白婆子點頭：“你們要用到什麼，只管與我說說。”
趙洛泱顧不得去體味蕭煜話裡的深意，想多了，難免會讓氣氛變得更加奇怪，她咳嗽一聲道：“寨子上有個白婆子，你要多多留意。”
這汗巾，就是她小時候爲了應付女紅做的，小啞巴爲何要留在身邊？
時玖回來了，趙洛泱與他在腦海中說話。
趙洛泱點頭道：“你若是在洮州，必然要這樣做，你這次受傷也是與馮家有關吧？不過調動人馬的時候，你還是得小心，在岷州時，馮家人就盯着聶雙，想必也是因爲忌憚你，你假死離開，但身邊的人一同不見了，在馮家心裡始終是根刺。”
男子與別人提及自己的坎坷事，就是在博取同情，讓她心軟。
趙洛泱聽得心裡發酸，小啞巴小時候被打，在戰場上又受了那麼多傷，好在他能平安無事地逃出來。
如果一根線頭也能被當成草的話，他說的都是真的。
“沒有，”趙洛泱道，“就是覺得快要過年了，得多賺點銀錢。”
蕭煜道：“現在也很好，能在洮州養傷，還能時不時見到你。所以我也不會讓馮家繼續掌控洮州，趁着這次機會，就將馮家一黨徹底從洮州、岷州逐出去。”
雖然不對，但他也不會悔改，只能加倍對她好，權當補償。
爲啥要帶出來啊？這汗巾就該丟掉。
“被家裡人從村子裡帶回家，可能大家都覺得我是回去過好日子了，”蕭煜道，“其實想一想，我最好的日子就是在村子裡。”
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趙學景轉過頭道：“放心吧，過年的時候，村子裡肯定有肉吃。”
十六戶在寨子上就這樣紮根兒了，每日都準時進寨子，即便下雪也會趕到。
趙洛泱道：“我沒實證，但我覺得白婆子不一般，她纔是寨子上真正的主事人。若說寨子上誰與公主有關，就得仔細查查白婆子。”
蕭煜忽然覺得，自己選擇假死是對的。
糞窖也很快修起了一個，羊圈裡的糞便都被清理了過去，果然圈裡乾淨了不少。
趙洛泱不禁長長地嘆口氣，託着腮看着前路。
蕭煜從懷裡拿出一條汗巾遞給趙洛泱：“還記得這個嗎？這次放在身上時，弄壞了，你能幫我補起來嗎？”
趙學景聽到趙洛泱的聲音，笑着道：“又在想什麼？眼下咱們都挺好的，有啥煩心事？”
之前白婆子還怕趙洛泱不肯答應，留在寨子上，恐怕要泄露做奶酪的法子，也許抱着這樣的思量，鳳霞村的人寧願麻煩些。
當年縫的東西，亂七八糟的線頭，扭曲怪異的繡花……這東西是人做的？她恨不得毀屍滅跡。
四目相對，趙洛泱忽然察覺，如果當時她多看一看王公子，可能早就能確定他就是小啞巴了，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人的目光始終都沒變。
現在還要補起來。
趙洛泱被蕭煜的話，讓她思量起一些往事，等回過神時，面前已經擺了三盤點心，那盤放着桂花的糯米糕離她最近。
就差直接送到她手中了。
一晃神兒就十天過去了，這天大家剛要將收來的牛乳裝上車，白婆子就找上了趙洛泱：“有件事想與你商量，商量。”
她能幫的又有多少？
現在看來倒是她多想了。
小啞巴這個樣子，怎麼跟時玖似的。
趙洛泱先是一怔，不過很快臉上露出笑容：“我們能在寨子裡尋個地方？”
除了系統不能透露給他之外，他的小鬏鬏對他全無保留。
這真是仔仔細細幫他考慮過了，蕭煜眼睛裡都是笑意：“這不是還有你幫我嗎？”
時玖沉默了一會兒，認真地問道：“那你是希望他用，還是不希望他用？”
趙洛泱道：“問題是，這汗巾就是用粗布做的，破舊的厲害，就算補好了，也沒法拿出來用。”
說的簡單，洮州、岷州這樣的地方，掌控着西北的局勢，若不是迫不得已，馮家絕不會放手，但蕭煜若是想要在這裡，就容不得馮家。
趙洛泱怔住，不能拿出來不是挺好，真的用了纔會貽笑大方吧？
離開王家莊子的路上，趙洛泱腦海中始終抹不去蕭煜那雙清澈的眼眸。
蕭煜點點頭，趙洛泱沒法明着告訴他，白婆子就是昌樂公主，但已經儘量將話說的很明白。
怪不得只有她能補，這東西八百個繡娘也束手無策。
定定地瞧着她，眼睛微微發着亮，如同夜裡皎潔的月光，含着笑意……還有一絲委屈，好像在向她告狀似的。
蕭煜說，那汗巾上有一條小魚，有河水和小草。
蕭煜則是瞧着趙洛泱，看着她的目光變得更加柔軟。如果這話是別人說的，他肯定要提醒趙洛泱，千萬不要上當。
時玖道：“是怕被公主看出，你早就惦記上了？”
趙洛泱道：“該隱瞞的時候，就得隱瞞，也是對彼此的尊重。如果我說出來，公主也會覺得沒有顏面。”
一切都按照她想的進行，任誰知曉了，都會不舒坦。
也沒有讓白婆子等太久，趙洛泱道：“我能不能在寨子裡租幾間空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