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0月27日。
剛剛護送走了最後一批抗戰物資,沈佳音正坐着喝口茶緩口氣,轉頭就看到手下驚慌失措地衝了進來。
“老大,不好了!我們被鬼子包圍了!”
沈佳音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擱,刷地站起來,短暫的些微慌亂之後,她迅速地冷靜下來。
她明面上只是一個單純魯莽的草包美人,暗地裡卻偷偷地爲八路軍籌集運送物資,替革命者傳遞情報!
從參加抗戰的那一天起,她就做好了以身殉國的準備。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區別罷了,沒什麼可怕的!
“你們馬上躲進地道!快!”
地道也不一定就安全,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只要她拖的時間足夠長,他們就能順利逃出去!
“老大,那你呢?”
“不用管我!如果還當我是你們的老大,就都給我躲進地道!這是命令,立刻!馬上!”
沈佳音雖然是女兒身,但她武功了得,膽大心細,一向頗有威信。大家雖然萬分擔心和不情願,卻還是以最快的速度鑽進了地道。
沈佳音蓋上入口,又利索地做了僞裝,接着就將身上的外套扒了下來,露出裡面叫人驚豔的裙裝。
這條裙子是她特地叫人設計的,不僅能讓她看起來美得不可方物,而且能巧妙地遮住她綁在腰間的炸彈。
這樣的裙子,她有好幾條!每次出任務,她都會穿在裡面,就是爲了應對今天這種形勢。
就算要死,她也得拉幾個鬼子墊背!
瞥了一眼腰腹,沈佳音邁步走到院子裡,開始翩翩起舞。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帶着勾人的嫵媚。
待到日本鬼子到了門口,沈佳音緩緩地綻開笑容,模樣更是銷魂入骨,腦子裡響起那銘刻於心的錚錚誓言!
願以吾輩之鮮血,拯救這危難之中華!
......
錦城晨風醫院,9號VIP病房。
穿着藍色病號服披散着長髮的女子靠在牀頭,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像個木偶人似的,半天都沒有動一下。
她的臉色很憔悴,嘴脣也略顯蒼白,但依然無損她驚人的美貌,反而因此多了幾分病弱美,我見猶憐。
許久,沈佳音慢慢收回視線,擡手摸了摸頭上的紗布,緩緩地閉上已經感覺到酸澀的眼睛。
昏昏沉沉地過了一天,沈佳音終於確定:這不是一場夢!她確實來到了百年後的太平盛世,將以另一個人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
這個身體原先的主人跟她同名,是個聲名狼藉的十八線女藝人。前日拍戲時從馬背上摔下來,不幸腦袋先着地,沒能搶救過來,就這麼丟了性命。
門外響起噠噠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最後一路敲到了沈佳音的牀邊。
沈佳音一動不動,直到確定對方一時半會沒有離開的意思,她才睜開眼睛。
站在牀前的一個打扮得十分乾練的女人,眼角有着細微的歲月痕跡,但依然是個美人。
女人叫楊蓉,是沈佳音的經紀人。
“沈佳音,你是腦子被門夾了,還是一天不作死就不舒坦?你好好演你的花瓶美人不行嗎,跑去騎什麼馬?自己幾斤幾兩,自己不知道嗎......”
沈佳音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捱了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我知道你跟蘇若菲不對付,總想着跟她比個高低。可你比什麼不好,非要跟她比騎馬?”
蘇若菲,人稱蘇美人,是沈佳音在拍的這部《無雙傳》的女主角,但兩個人向來不對盤。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所以只要逮着機會,原主就想跟蘇若菲一較高下,最好能將對方按在地上摩擦。
只可惜她人菜癮大,幹啥啥不行,被對方按在地上摩擦還差不多。偏偏她執迷不悟,越挫越勇,堪稱一條路走到黑!
這不,前天拍的其中一場戲是騎馬戲,在原主心裡又是一個同臺競技的好機會。
蘇若菲學過馬術,要求親自上陣,既可以大放異彩,又可以表現自己的敬業。
蘇若菲會騎馬這事兒,娛樂圈都知道,導演自然也樂得有這麼個可以炒作的話題,還當場說了幾句誇獎的話。
原主本就不甘下風,聽了導演的話自然更生氣了,於是也不肯用替身,非要親自上陣。想着都是畜牲,她小時候騎過水牛,四捨五入也算騎過馬了。
原主最近在減肥,當天只在早上喝了一杯蜂蜜水,飢腸轆轆之下本來就沒什麼力氣。結果她好不容易騎到馬背上,轉眼就被甩了下來,還因此丟了性命。
“娛樂圈裡誰不知道蘇若菲學過馬術?你非要拿自己的短板去碰人家的長處,那不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嗎?你但凡動一下下腦子,都不會做出這種蠢事!我的天,簡直要被你蠢哭!”
沈佳音沒吱聲,因爲原主做的這件事確實愚蠢至極,叫人無從辯解。
“你是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可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氣才能給你爭取到這麼個角色?你要是不想混了就直說,咱們趁機一拍兩散,皆大歡喜!”
“對不起,蓉姐。”沈佳音真誠地道歉,替原主。“我下次不會了。”
楊蓉見她難得乖順,臉色總算緩和了些許。
“早這麼聽話不就好了嘛!那什麼,我已經跟衛導溝通好了,你的戲份先往後推,等你出院了再拍。”
“好的。”既然佔用了原主的身體,該做的事情,沈佳音自然會做。不談以後,至少眼下這場戲,她一定會拍完。違約金可不少呢!
“還有,這件事已經被人爆出來了,現在網上都是罵你的。你的手機我先收着,你給我好好養傷,別再整幺蛾子了。”
“好。”沈佳音知道,楊蓉是怕她又來一波騷操作,比如忘記切換小號在網上跟人對罵。原主可是有過前科的。
至於手機,沈佳音雖然好奇,但從來沒玩過,自然沒什麼癮在身。
楊蓉滿意地點點頭,還想說點什麼,剛好電話打進來,她又急忙忙地走了。
沈佳音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覺得她也挺不容易的。
“叩叩叩。”
沈佳音剛想躺回去休息,房門突然被敲響。“進來。”
推門進來的是一個身着西裝的年輕男人,個子挺拔,身材瘦削,戴着一副金絲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