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西亞錯開眼：“我說不過你。”
“那就看數據。”喬念將杯子移到檢測儀裡，按下綠色按鍵，她慢吞吞轉過身靠在島臺上，脫下絕緣手套丟進化工垃圾筒裡，將手放在水下衝洗乾淨又擦了酒精。
正好這個時候，檢查結果出來了。
貝西亞搶先一步：“我來拿。”
喬念故意落後半步錯開身，任由她搶過去。
貝西亞一目十行看完，攥緊手中薄薄的紙張，倏得擡起頭，目光灼灼要吞人：“你怎麼做到的！你那個時候才15歲？15歲怎麼可能做得到……”
喬念擦乾淨手指每一處縫隙，淡淡答：“我說過，算我運氣好，15歲的時候看到過一次‘羅馬’。”
“但那只是我15歲羅馬，後面我沒再去過羅馬，也不知道羅馬現在應該什麼樣子。”
“你現在的數據就是全球最強……”貝西亞無法形容心裡的感受，嘶啞的喉嚨每發出一個音節都艱澀晦暗。
她現在彷彿無垠的海岸線接受着來自海浪的拍打，一波一波海浪打在她身上，又快速落下，濺起往外擴散的漣漪……
大海自始至終神秘莫測，無法捉摸。
“你15歲就是全球最強，現在還是最強。”貝西亞攥緊拳頭：“我從六年前無意中看到你發的帖子，就在追逐帖子上的內容。”
“沒想到我做了六年，反覆實驗過上千次也只能夠將純度提升到90%，更不要說後面的濃縮菁純的量。”
她苦笑正視起對手：“化學師，你很強。你15歲看過的羅馬，我三十六了還沒資格去。”
“我輸了。”
喬念靜靜地睇她眼，慢吞吞支起腿站直了腰，沒有臆想中的嘲笑和打臉。女生十分平靜地跟她肩膀碰過肩膀：“科學家的世界裡面沒有輸贏，因爲她們的人生有多長，比賽就有多長。中途有人跑到前面，有人暫時落後，只要她們沒放棄走科研的路子就沒有結束。沒有結束，就沒有輸贏。”
“你是搞科研的人，我不是。你沒有輸給我，你輸掉的只是當下這個賭局！”
貝西亞欲言又止：“……”
“你不是搞科研的？”化學師代號化學師，不是搞科研搞化學爲什麼叫化學師。
“我在黑網混，不明顯嗎？”喬念無所謂聳肩，半個玩笑：“我搞錢的。”
貝西亞太陽穴輕跳，深吸一口氣，壓下瞬間想跟她吵起來的衝動，沉寂下來說：“願賭服輸。我們之前的籌碼算數，我給你的道歉，對不起，是我一開始戴了有色眼鏡看待你和你們民族。你們黃種人沒比白人差，你很優秀。”
她緊接着迫切道：“你什麼時候來實驗室。明天……”
喬念拿上自己東西出去之前晃了晃手機：“我感冒還沒好，再說吧。”
貝西亞臉上一陣陰一陣晴，跟在喬念背後慢吞吞往外走，竟然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
外面。
三組的人早就有心理準備，看見這一幕還算平靜接受了。
只是黑人在那裡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