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寒知道，肯定是因爲自己的傷口，她纔會這樣。
他握緊她拿着毛巾的那隻手，薄脣輕抿道：“別哭了，我不疼。”
聽言，顧清歌更難受了，她咬住下脣：“你騙我。”
“沒騙你，是真的不疼，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傷口傳來一陣疼痛，原來是顧清歌的手指用了點力氣，傅斯寒便疼得悶哼了一聲。
顧清歌定定地望着他，眼珠子一轉不車的。
傅斯寒輕咳了一聲，沒想到打臉來得這麼快，他前一秒還在說不疼，下一秒就疼得悶哼了聲，自己打自己的臉。
思及此，傅斯寒抿了抿脣，扣緊她的手：“清歌，不帶你這樣的，我說不疼，就是真的不疼。但如果你刻意去戳傷口，那可就……”
“我只是不希望你口是心非而已，疼，你要說。”顧清歌眼角還含着淚，倔強地咬着下脣認真地跟傅斯寒說道。
“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哪有一直喊疼的男人？”傅斯寒說着，拉着她的手湊近自己，然後伸出另一隻手替她將臉上的淚痕給擦乾了。
顧清歌就這樣半彎着腰，讓他替自己擦着眼淚。
等擦完了眼淚，傅斯寒嗓音低沉地開口道：“以後別再哭了，我可捨不得讓你一直替我掉眼淚。”
“你別做讓我擔心的事情，我又怎麼會這樣？”顧清歌反口駁了一句。
“傻瓜，我怎麼就做讓你擔心的事了？不過出去找點東西而已。”
顧清歌愣了一下，然後輕聲問：“我聽他們說，你跳進湖裡去撈魚了？”
聽言，傅斯寒怔了一下，片刻後纔出聲道：“沒有，我怎麼會那麼傻？只是鑿開了冰面，魚就自己跳出來了。”
顧清歌：“……你覺得我會信？”
“事情都過去了。”
“可是……”
顧清歌還想說什麼，眼前卻突然一黑，緊接着脣上傳來了柔軟的觸感。
傅斯寒突然捧着她的臉頰，歪頭吻上了她的嘴脣，顧清歌愣了幾秒，沒有推開他，反而閉上了眼睛。
這個吻並不深，但也不算淡，算是淺嘗輒止，傅斯寒親了她一會兒，吮在她的嘴脣，低沉的嗓音喂進她嘴裡。
“爲我哭，不值得。”
顧清歌眼睛還紅紅的，裡頭帶着血絲，一看就是沒睡好的緣故，傅斯寒心疼地深深嘆了一口氣，眯起眼眸湊近她，額頭相抵。
“擔心我？嗯？”
顧清歌紅着眼睛點了點頭。
不擔心他，還是什麼？
“放心，我惜命。”傅斯寒低笑一聲，笑聲暗沉邪魅，灼熱的呼吸噴吐在顧清歌的臉上：“只要你在，我就永遠在，絕對不會丟下你死的。”
聽到死字，顧清歌臉色白了幾分，“你……”
“就算是我哪天要死了，也會先回來跟你說一聲的，嗯？”
砰！
這句話可惹惱了顧清歌了，她伸手緊握成拳，直接砸在了他的胸口，正好砸在了他的傷口上，傅斯寒疼得悶哼出聲，齜牙咧嘴地笑。
“哎呀，不小心戳到我妻子的痛處了。沒事，知道我你捨不得我死，所以我會好好活着的。”
都受這麼多傷了，他居然還有心情不正經，顧清歌簡直是拿他無可奈何，“你以後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好，都聽你的。”
“轉過去。”
傅斯寒乖乖地轉身過去，顧清歌替他擦拭着後背，看到他身上那些傷痕，還是很心疼。
“你遇到暴風雪的時候，害不害怕？”
“怕，當然怕。”
說到這裡，傅斯寒淡淡一笑：“怕我沒命回來見你。”
落在他肩上的手停頓了片刻之後，突然狠狠地一把揪住了他脖頸上一塊小肉，然後擰了一把。
“嘶。”傅斯寒可以說是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小東西，你這是想謀殺親夫？我都受傷這麼嚴重了，你還……”
“你明明前一秒說聽我的，結果你下一秒又胡亂說話！”
傅斯寒無奈地失笑：“那不是你問我麼？我老實回答，有問題？”
顧清歌一瞬間無話，只能低低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了。
四周安靜了一會兒之後，顧清歌才重新開口道：“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這裡的天氣變化無常，我們又收不到任何信號。”
“好，就算是爲了你，我也不會讓自己出事。”
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兩日，顧清歌每天都會來泡藥浴，也會吃藥丸。除此以外，還有夜媽媽每天給她親手做的飯菜。
總之所有的一切都充滿了藥的味道，顧清歌感覺自己置身於藥的世界中。
她沒想到自己能這麼平靜地接受這種事情，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顧清歌有時候會醒過來上洗手間，躺下來以後便想到這件事情。
傅斯寒那麼努力，甚至把一切都自己孤獨地扛着，被她誤會了也不坑聲，死活要把這個秘密給埋起來，她怎麼想都覺得自己不能辜負他。
他不想讓自己知道，那她就一直裝作不知道吧，每天都像個沒事人一樣地過着，夜媽媽自然是跟她心照不宣。
不過那天過後，顧清歌還是很擔心傅斯寒以後會有危險，他不想讓他再出去遊湖找魚，誰知道傅斯寒捏着她的臉頰道。
“你以爲我真的會那麼笨？”
“什麼？”顧清歌心口一跳，沒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天是沒有準備，所以纔會臨時出去。但是同樣的虧，你以爲我會吃第二次？”
聽到這裡，顧清歌還是呆呆的，沒怎麼明白他的意思。
“難道你是說，你早有準備？可是……”
“我會讓人把食物送到山口，到時候時源去取。”
顧清歌愣了一下，“送食物過來？”
“嗯，我們這裡人多，開銷大，現在又是冬天，如果不從外面運送的話，吃穿用度根本就不夠、”
“可是這樣的話會不會很打擾他們夫婦，他們應該是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們住在這裡的吧？”
“嗯，所以只送到山口，我們這邊的人過去取，不會有人走露消息的。”
顧清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嘖，小東西，你男人辦事，你還擔心呢？”
顧清歌白了他一眼，輕哼一聲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