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懷孕後，他比我還處處小心，不管多細微的地方。他都面面俱到，這讓身爲女人。但大大咧咧的我，有些難爲情……
杜峰聞言笑起來：“想不到姜先生日理萬機，還有這麼柔情的一面，這要是說出去，一般人可能都不會相信。”他鋪墊了幾句話之後。開始進入正題：“對了。我聽說姜先生名下的地產業最近勢頭很猛。新區那邊的開發都全部做好了嗎？”
新區是北京目前爲止，最受爭議的一塊地。它原本是北京市中心比較少有的清靜之地，但也是所有人都覬覦的大肥羊。沒有足夠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吃下這塊肉，就連五爺也費了不少心思，跟人周旋了很久纔買下來的，爲此還得罪了岑少與其他幾位名氣不小的企業家。這塊地一旦開發出來，絕對會成爲房地產界的一匹黑馬，不說所向霹靂，但擡高股價那是輕而易舉的。
服務員這時候端着水晶托盤進來，上面三杯咖啡一杯牛奶。
五爺伸長手臂，拿起牛奶放在我面前。
語氣波瀾不驚道：“預計今年年底就能完工。現在還在建設中。怎麼？杜總也有興趣做房地產這塊？這可是塊硬骨頭，不如娛樂這麼好啃的。”
杜峰啞然失笑：“我可沒那麼大的野心，就是那個地段好，我打算把分公司開在那邊，現在可以藉着朋友的關係，內買嗎？”
朋友的關係……
我覺得還沒到那種程度吧……
杜峰跟五爺，從認識到現在，也不過幾個小時，稱兄道弟言之尚早……
五爺向來不喜歡這種操之過急的人。
我擡眸看着他，果然……五爺眉頭微微蹙着，眉心擠出川字。
杜峰是個聰明人，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見五爺沒有之前回答的那麼輕鬆，立即補充道：“姜先生可不要誤會了，我是怕開盤的時候，好地段都被人包下了，到時候競爭太激烈，我搶不過人家啊，畢竟那可是一塊風水寶地，如果姜先生願意的話，價格我依舊隨市場價，只不過我想要東華門那一段的大樓。”
東華門，是新區最繁華的地段了，算的是城市的正中心，我曾聽五爺跟其他幾個工程師聊起過那塊，現在估計已經建立起了一座五十多層的摩天大樓了，不過……五爺似乎是打算自己用，並沒有銷售的意思。
五爺指腹摩擦着面前的咖啡杯，嘴角含笑：“杜總真是好眼力啊，那可是整個新區最好的房子，有不少人都曾跟我聊起過，但價格上一直沒有談攏，所以至今還無人問津。”
能跟五爺出價的人，身家一定豐厚。
沒談攏……那隻能證明是天價了。
杜峰還是一副不差錢的樣子：“價格上好說，如果姜先生願意出售的話，我們可以改天再商量，今天你們是客，就不要總談這些工作上的事情了。”他低頭看了看手錶：“現在這個時間，我這有個舞臺劇正在表演，不知兩位是否願意賞臉去看看？剛好可以讓夢潔跟倩倩多瞭解瞭解，女孩子對首飾那些要求還是很高的。”
凌夢潔聽到這句話，整個人似乎纔回過神：“杜總……我……”
不等她說完，杜峰便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你今天還有其他行程嗎？”
這句話的意思非常明顯，她沒有拒絕的資格，杜峰一手把她培養出來，不是讓她來公司耍性子的，而是得積極配合他的安排，任何一個不好用的棋子，最後的結局必定是被丟棄，不管它曾經是多麼的叱吒風雲……
凌夢潔臉色白了白：“沒有，下去本來是準備跟朋友去做美容的，我跟她們說改天吧。”
杜峰淡淡的嗯了一聲。
這個溫文儒雅的男人，身上似乎帶着一股滲人的冷漠，儘管臉上帶着微笑，但總讓人覺得遙不可及，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讓我覺得捉摸不透。
“不用了，我下午還要去公司開會，等會就回去了。”五爺抿了一口咖啡：“倩倩的設計稿，晚點她畫好了，我會叫人給你這邊送過來。”
杜峰沉思了一下：“這樣啊……”他將話鋒一轉，瞥向我：“倩倩還是第一次了進娛樂公司吧？反正現在也還早，我領着你到處看看吧。”
我擡眸看了看五爺，他微微頷首。
我笑道：“好啊。”
杜峰笑的十分深邃，看我的眼神也熠熠生輝。
他領着我在大廈裡轉悠，這裡非常大，而且佈局十分硬朗，幾乎每一層，都擠滿了人，我們站在一個大落地窗前，裡面大約有二十個小女孩，十七八歲左右吧，對着鏡子一個勁的跳舞，有個年紀比較小的，轉圈的時候摔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哼，臉上的汗水伴隨着拋物線滴在地上，其餘的女孩似乎已經習以爲常，沒有人過來拉她，女孩疼的齜牙咧嘴，站在旁邊穿休閒服裝的美女立馬就衝過來，我以爲她要幫忙，沒想到她卻在斥責女孩的無能。
女孩忍着眼淚，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
所謂的魔鬼訓練說的就是這個吧……沒有任何可以思考的時間，有的便是盡情揮灑的汗水。
杜峰見我面露不忍，走到我旁邊說道：“這是我們公司新招進來的學員，我想做一個五人組的女子樂團，現在已經選定了三位了，還剩下兩個位子，機會就擺在她們面前，所以不管有多累，多苦，她們都不會放棄，這是通望夢想的唯一道路，也是最快捷的途徑。”
望着她們揮汗如雨的模樣，我突然覺得當明星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我下意識看了看凌夢潔，她雙手環抱，面無表情的盯着裡面，眼裡沒有任何波瀾，這種艱苦的訓練，她居然也熬了過去……
“還剩下兩個位子，但這裡面最少有二十多個，十選一嗎？”
杜峰淡笑道：“這二十位是從兩百人中賽選出來的，正確的來說，應該是百選一，她們資質都很一般，除了拼命的努力，沒有其他辦法，而你跟她們不一樣，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完全可以做的比她們更好。”
他說的太武斷，其實我跳舞不行，而且接觸的非常少，我在夜總會的時候，偶爾會跳鋼管舞，但這完全上不了檯面……
我蹙眉道：“你爲什麼對我這麼感興趣？我資質平庸，底子可能還沒有她們好。”
杜峰思緒沉澱，解釋道：“怎麼跟你說呢，每個人都想火，但火起來並不容易，這需要契機，公司只有認爲你本身好推向大衆，便會花心思跟精力去打造，不瞞你說，你現在就屬於做好推的那種，你在設計行業，因爲跟張芝的版權爭奪，而被觀衆熟知，又是一個出類拔萃的設計師，最主要的是……你有一個非常好的丈夫。”
他說抑揚頓挫，語氣十分沉穩。
“姜先生雖然是商業名人，但在娛樂界，也被廣受關注，他個性比較低調，很多新聞與雜誌要採訪他，都被他拒絕了，越是神秘越容易引起粉絲的注意力，就好比你跟他最近的海報宣傳，反響簡直空前絕後，在網上的熱搜程度，甚至已經超過了我名下的幾位活躍的藝人，這也是我後來找你的原因。”
杜峰在娛樂這行，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力，讓人瞠目結舌。
我聽完他的話，也覺得分析的十分有道理。
杜峰輕笑道：“我計劃好一切，只是沒有料到，你懷孕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我忍不住笑道：“是啊，不過來日方長。”
我們相談甚歡，五爺走過來摟着我的腰：“說什麼這麼開心？”
杜峰保持神秘：“這是我跟你妻子的秘密。”
我點了點頭，五爺沒有繼續問，我便沒多嘴重複了。
十一點半的時候，五爺接到了一個來自公司的電話，聲音淡淡道：“知道了，你先處理，我馬上過來看看。”
掛了電話便對杜峰說：“下次有機會再聊吧，我得先走了。”
杜峰沒有繼續挽留：“本來打算留你們吃過午飯的，看樣子，只能以後了。”
我們唏噓了幾句，然後跟着五爺上車了，凌夢潔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說話，跟杜峰站起一起目送我們進車，我通過後視鏡看兩人的身影漸漸變小直至消失，但凌夢潔的話，卻在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
五爺正在編/輯短信，手指飛速：“你似乎有心思？”
我擡眸看着他，有些猶豫：“你覺得我是不是……很不好。”
“不好？”五爺狐疑，按屏幕的手指頓住：“杜峰還是凌夢潔跟你說的？”
事情牽扯太多了，還事關凌夢潔對五爺的感情……
這是最麻煩，也最棘手的。
我搖了搖頭：“我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感覺很多東西，不如我想的那麼簡單，做人有時候其實挺難的，我無法考慮到所有人的感受，往往無意間可能會傷害到自己在乎的人。”
凌夢潔是這樣，五爺的家人也是這樣……
我從不奢求什麼，但現實回饋給我的連鎖反應，卻多如牛毛。
五爺按下發送鍵，咻的一聲，他將手機放進上衣口袋，然後握住我的手：“今天怎麼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