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休息後,林霧接手皮卡,進行他所謂的最危險路段駕駛工作:“老頭子,有個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不當說。小東西,好的不學,學這套。”石頭靠着椅背,閉目養神:“在我當老闆時,這種人無論多能幹一律開除,說這話的人全是搞事的人。”
林霧道:“這話只和你有關。”
“那也閉嘴,你就想讓我不好受。如果是好話,就沒有當說不當說的說法。”
“老狐狸。”林霧問:“話說,瑪雅和莎娜吵架,你會拉偏架嗎?”林霧找話題緩解石頭虛脫的情緒。
“不會,她們不會爆發不可調和矛盾。”
“爲什麼?”林霧好奇問。
“瑪雅身上散發的剛性荷爾蒙比伱強十倍,女生抵抗不了這樣的氣場。”
林霧怒問:“還能不能好好聊天?”
“沒必要聊,我休息一會就好。”石頭道:“這幾公里可是把我畢生所學都搭進去了。到了嗎?”
“到了,怎麼沒看見人呢?”林霧停車在帳篷遺址附近,和石頭下車,左右查看沒見到人,也沒見到喪屍。如果有喪屍代表大雙和蘇十可能被吃掉,沒喪屍也沒人是什麼情況?
視野開闊,一目瞭然,石頭到崖邊朝下看,大海海浪撲打着亂石,沒有發現人類蹤跡。林霧朝裂縫內尋找,也沒有發現動靜。
無奈之下,林霧放飛了只剩下7%電源的小打,小打一升空就掃到一個紅點,位置在裂縫下方。林霧此前沒發現是因爲紅點位置不在視界之內。
林霧朝裂縫下方喊道:“有人嗎?”
雖然海水不停灌入裂縫內的內海湖,但屏蔽不了來自十來米高度的聲音。只見蘇十爬到內海湖湖邊,朝上看:“有。”
什麼情況?石頭問:“大雙呢?”
“死了。”
“臥槽!”石頭有些懵圈:“這搞毛線,一下沒了兩個。”整個暗影加一起只有四個半的人。不過首先得把下面半個人撈上來。
林霧拿出隨身攜帶的繩子,將繩子固定在附近的一塊大石頭上,順着繩子到下方:“老蘇,身體什麼情況?”
“骨折,左腿失去行動能力。”
“小事。”林霧拿繩子把蘇十捆紮結實。
在此過程中林霧也知道了具體情況:一切是海鷗惹的禍。
帳篷被收起之後,大雙和蘇十就變得無所事事。日常大雙和蘇十的交流很少,現在更顯得尷尬。實際上,除了石頭之外,蘇十和其他人的交流都不多,一個原因是他長年在製作間,一個原因是他沒有和大家一起出任務,交流時間少,話題也存在侷限性。
於是蘇十就到懸崖邊看海景,大雙則拿出一些食物逗引海鷗,如同在末日堡壘常做的一樣。蘇十回頭看見大雙距離裂縫還有十多米,當時他想提醒來着,但又考慮這麼提醒存在前輩對晚輩行爲的糾正,有點以上教下的意思,於是也就沒說什麼。
當他聽見一聲啊之後,轉頭沒見到大雙,立刻跑到了裂縫處,果然見到大雙躺在大石頭上。大雙用盡力氣告訴蘇十,10分鐘醫療救援倒計時。超過10分鐘她未獲得救援就會死亡。蘇十喊問,繃帶行不行?大雙沒有回答,她已經陷入了昏迷。
事後投訴得知,大雙本應該當場死亡,只是由於玩家保護機制纔給她提供了10分鐘醫療救援時間。
蘇十無法和其他人取得聯繫,現在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暗影也從來沒遇見過緊急醫療救援,蘇十無法肯定繃帶算不算醫療救援,反正他不能坐視不理,什麼都不做。
作爲一名內勤人員,蘇十沒有攜帶繩子的好習慣,於是藉助裂縫邊一棵樹的藤蔓朝下爬去。他的身手還算靈活,最少比石頭靈活,很快到了距離地面7米的地方。藤蔓已經放盡,蘇十放手摔斷了腿。
蘇十爬到大雙身邊,對大雙用了一塊他隨身攜帶的高級繃帶,但是沒有任何效果。在林霧和石頭到來的五分鐘前大雙死亡。其實就算林霧和石頭及時趕到也救不了大雙,因爲緊急救援指的是將昏迷的人員送到醫務室病牀上。
林霧捆好蘇十後,自己順着繩子攀爬而上,回到裂縫邊,和石頭一起將蘇十從下面拉了上來。兩人再把蘇十擡起放在皮卡後鬥。
林霧通過耳麥將這邊的情況告訴瑪雅。瑪雅立刻停止和莎娜的搜刮行動,撤退到基地安全區,和莎娜一起認真聽完林霧的講述。
大雙死亡對暗影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不在於大雙的價值,不在於棉花的價值,而在於基地缺人。大雙和棉花能做的事,普通玩家也能做,但問題是現在很難找到普通玩家。
林霧好久沒聽見莎娜和瑪雅的迴音,嘗試進行安慰道:“說不定棉花還能再回來一趟呢?”
“呵呵。”莎娜發出毫無感情的笑聲。
瑪雅道:“你們原地休息,入夜後林霧你單獨去拿兩塊車牌,連夜回基地。”暗影基地最鼎盛時期有13個人,當時莎娜擔心的是人員太多,容易導致內部矛盾頻發。如今完全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瑪雅考慮的更多,5個人佔據一個大基地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撤換中小型基地?且不說不知道萊蒙小鎮哪座建築是中小型基地,就這麼放棄大基地也心有不甘。回左縣也不行,萊蒙小鎮雖然有無人機的威脅,但是小鎮沒有被腐蝕,擁有和遊戲開服一樣多的資源。
招人是可以的,已知天使聯盟還有很多玩家,相信有不少玩家願意遷徙到這裡。但是暗影基地是個人制,其中操作難度極大。
現在首要任務先把人接回來,再考慮是不是放棄暗影基地,轉而用帳篷在附近資源區搭建新基地。
偷車牌雖然危險,但因爲幹活的是林霧,大家都不覺得有難度。林霧擁有打不過就跑的優良傳統。毫不客氣的說,別說普通喪屍,就連狂猛都聞不到林霧腳氣。
……
無所事事的林霧等三人就在遺址等天黑。未必要到天黑,但目前只能確定天黑後盜竊的車牌有效。
閒着也是閒着,林霧騎馬去北面信號塔進行瞭望,反正累的是幻影不是自己。應蘇十要求,石頭將他從皮卡後鬥拖到了草地上。過程中吃痛的蘇十吃了一顆止痛藥,問:“石頭,現在是不是必須考慮雪蛋和小刀?”
石頭道:“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從來沒考慮過他們。”
蘇十道:“事實上你連棉花和大雙都不考慮。大雙和翠羽起衝突,核心原因是大家對莎娜的不滿,安排花生他們扔喪屍屍體,搬運石頭修補圍堰,但是莎娜對大雙的摸魚工作態度聽之任之。因爲棉花寡言的性格,她和小刀的衝突一直沒有解決。雪蛋就不用說了,正常人都知道那是升級核心部件。我認爲這四人中小刀是最無辜的人。”
石頭:“雪蛋和小刀都是老人,爲什麼你對雪蛋持有不滿的看法?別告訴我只是因爲拿了材料打造戒指的事。”
“我心眼小。”蘇十見石頭看自己,點頭:“我說的是實話,我是遊戲裡的工程師,他是現實中的工程師,日常交流中,你懂得?” 石頭問:“有些看不起你這個冒牌貨?”
蘇十不置可否。
石頭道:“那你也不至於如此。無度不丈夫。”
蘇十道:“有些戀愛能讓一個學渣變身爲學神,有些戀愛能讓一個學霸變成一個學渣。”
石頭:“小刀變成學渣應該是她自己責任。”
“好吧,就當小刀和雪蛋打平手。”蘇十道:“開服第二天我們佔領了山頂教堂。一路走來的兄弟除了馬魂之外基本都在。棉花中途離開時間太長,並且離開的太早,算不上老人。”
石頭:“你意思是將他們請回來。”
蘇十點頭:“都是老人。相信有瑪雅在場,雪蛋不會再做出格的事。如果你度量大,甚至可以考慮星光……”
“不行,她的情況不同。她和花生是情侶關係,還拉上了翠羽。這個小團體關係太過緊密。”石頭道:“星光和花生,小刀和雪蛋,這兩對情侶有一個本質上的不同。相對來說,前者講立場和利益,後者講道理。”
石頭:“花生做錯了事,星光一定會盡力維護花生。小刀或者雪蛋做錯了事,不僅他們本人願意承認錯誤,而且他們只會爲配偶頂罪,不會爲配偶的錯誤行爲狡辯。”
蘇十道:“你能想清楚就好。”
石頭一直是暗影的HR,每個人都經過他的面試,唯一一位走後門的是星光。
蘇十:“我有個問題不解。爲什麼星光會看上花生?他們完全是兩個階級的人。”
石頭回答:“航海興趣。還記得那艘拖船嗎?他們的故事就是在那艘拖船中開始的。星光看日照如同看鏡子,日照在她看來只是一個男性星光。星光和花生在現實裡成不了,可憐花生並沒有看透這一點,還是太年輕。”
蘇十不同意:“未必哦。以花生的積分來說,在地球和星光也可以稱得上門當戶對。”
“你以爲日照,星光他們會留在地球?他們是被曙光抽中,迫不得已才走這一趟。我估計地球那邊穿梭機和手續已經安排好,他們一到地球就會上穿梭機,兩週後就回到藍星。”石頭話鋒一轉:“不過,說不定愛情可以改變一切。”
……
北面信號塔在U字的左邊頂部,比南面信號塔更靠近機場,林霧在北面信號塔上見到了機庫內的飛機。這是一架小型7人左右的固定翼飛機,看起來非常漂亮。地勤人員拿了檢查單對飛機指指點點,不一會兩名地勤人員離開機庫上車,汽車開向北面靠海一棟四層建築。
林霧仔細尋找很久,沒有在機場發現喪屍。就當林霧準備撤離時,一架飛機到達機場,在放下一名乘客後,飛機轉而駛離機場。林霧手上只有一個單筒望遠鏡,看的不是非常清楚,即使這樣,他認爲下來的人是玩家,而不是NPC。
因爲至今他還沒見過戴着耳麥,在機場上伴隨着音樂蹦跳的NPC。
“呼叫瑪雅。”
“……”瑪雅按了一下耳麥,撤出戰鬥後,回覆:“我在。”
林霧道:“兩分鐘前有一架飛機在機場着陸,下來一個人。我看不清楚,但我覺得應該是玩家。”
“玩家?玩家能使用萊蒙機場?”瑪雅道:“應該是堡壘特工。也只有他們能購買機票飛到萊蒙小鎮。”
林霧道:“他進入一處地方,然後騎車出來了,拿望遠鏡四處看了看。沒跑了,是他們。”
“繼續監視。”
疑似堡壘特工的男子騎着自行車通過公路橋,到了哨卡處。哨卡警戒紅光在他臉上掃描後擡杆放行。男子的揹包側面掛一把長槍,他駐足在公路橋路口,將自行車放在地上,自己進入潛行狀態,用望遠鏡觀察百米外的商業街。
過了一會,男子對着一棟建築的天台發射繩槍,固定繩槍,他將一個掛鉤掛在繩子上,人從低位滑向三層建築的天台。
到了天台處,男子拿出消聲手槍射殺了天台上不多的幾隻喪屍,接着架設好狙擊槍,槍口對準暗影基地,再拿出望遠鏡靜靜觀察暗影基地。
瑪雅問:“看見了嗎?”
莎娜:“看見了,基本確定是玩家。是等他來,還是擊斃他?現在擊斃他,我們就無法得知他攻擊我們的原因和目的。”
林霧插口道:“以我對他們的瞭解,他們見到我們會第一時間自殺,絕對不會讓我們生擒。”
莎娜不同意:“自殺也會被我們摸包,談判的話我們說不定可以放他一馬。”
林霧哎呀一聲:“他不知道是我們。”
瑪雅也想明白了:“沒錯,如果知道是我們,他絕對不會在大白天單獨襲擊我們。”不是林瑪太囂張,戰績就放在那。別說素未謀面的卡拉米,就算是三夢也不敢在大白天搞襲擊。
莎娜:“堡壘特工不至於你們說的那麼不堪吧?”
“至於。”瑪雅道:“1、2、3,你先開槍。”
“好。”
瑪雅:“1、2、3。”
兩發子彈先後打中堡壘特工的腦袋,這是破玩家保護的最好手段,但沒想到人家佩戴了護額,直接扛了一發子彈。因此林莎並沒有打死對方,不過對方最少喪失90%的活動能力。至此可以確定這傢伙是玩家,九成九是堡壘特工。
男子蹲身靠着水泥護欄,完全搞不懂狀況,他只聽見一聲槍響,卻打飛了自己的護額,還把自己給打殘,不符合邏輯。在打上一個高級繃帶止血順帶護理骨折傷後,他用槍頂着帽子舉起,把帽子露出護欄外。
“別動。”瑪雅道:“真人不會這麼慢。”
話雖然這麼說,但瑪雅卻扣下扳機,子彈射穿水泥護欄,將一抹血皮的特工直接帶走。她讓莎娜別動,是因爲莎娜用的是.22子彈,打不穿水泥護欄。瑪雅用的是7.62子彈。不是她喜歡7.62子彈的槍械,畢竟這類槍械噪音都很大,只是因爲7.62子彈的庫存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