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人安靜下來,也在這時,宋劍橋在這時才發現,宋二哥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趙家出來迎接宋劍橋時,宋劍橋目光正在走廊裡左右搜尋。
“我二哥走了。”
趙小平聞言,臉上表情卡帶一般僵住。
一樓,劉千舟出了電梯後在電梯門旁邊靠着。
她雙肩包背在身前,雙手一下一下抹乾淨臉上的眼淚。
電話打進趙家時,樑秋雲以爲她是來討學費的,所以樑秋雲自己下樓來。
然而一聽是來送錢,來還清這些年的恩惠,樑秋雲那塊敏感的神經立馬跟被點着了一樣,瞬間炸毛,拖着她就往家裡推。
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罵了一路。
劉千舟深吸着氣,一次又一次均勻吐納氣息。
樑秋雲在她心中已經烙下了陰影,如果可以,她一輩子也不要再來趙家。
輕輕摸着頭,被扯掉頭髮處的頭髮陣陣疼痛不斷,她輕碰一下,“嘶”一聲疼得倒抽涼氣。
在門邊休整好一會兒,終於緩過了神。
雙臂圈着身前的包,往前幾步就是樓梯口。
立在樓梯口的男人存在感強到讓人無法忽視,她漠然擡眼,男人高大身軀壓下了一大片陰影。
他眼神淡漠中帶着令人看不懂的深意,神情淡淡,不發一言,卻彷彿醞釀了萬語千言。
劉千舟目光還帶着眼淚的冰涼,目光清透,趕緊澄澈。
她直直望着他,認真看着。
他胸膛起伏劇烈,像劇烈運動後強制鎮定的平靜,他喘着熱氣,卻又在呼吸間將大喘息壓了下去。
飽含不少情緒的眼神與她對視,久久不見說話。
劉千舟真以爲這人要說什麼,所以等了片刻沒動靜,埋頭就走了。
畢竟,她懷裡揣着二十萬!
情緒悲憤的當下,劉千舟半點沒想這人是誰,爲什麼出現在這,直觀的罩面過後,便拋去腦後,連同趙家阿姨對她的所爲全部畫叉清楚。
趙家不收這錢,鬧成這樣,劉千舟已經沒有後路可退了。
所以她次日去辦了銀行卡,把錢存進了卡里。
這同時寫了封感謝信,並把奶奶和自己的初衷解釋清楚,並非真要斷絕關係,只是感謝,感恩。且對自己昨天的行爲做了道歉,不少自己說不出的話,全寫在了信裡面。
隨後,將二十萬的銀行卡與密碼一併放進信封裡。
拿着信封劉千舟去了趙家,沒告訴任何人,從門縫中,她將信封塞了進去。
事情完成後,她長長吐了口氣,然後買車票去雲都。
之前約好和趙經年一起返校,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那個必要。
再說劉千舟信封塞進趙家後不久,樑秋雲就回家了,打了圈麻將後拎着中午的菜,開門就看到了地上的信封。
樑秋雲關上門時順手撿起了信封,信封上寫了“趙叔叔親啓”幾個字。
樑秋雲一瞅這,眉頭緊擰:喲,打小報告來了?
冷笑虧得是自己撿了這信,不然給孩子他爸看到,裡頭要寫的是些挑撥離間的事兒,這家不又得給那禍害鬧得不安生?
樑秋雲菜往桌上擱,進了房間才拆的信封。
內容粗粗掃完,立馬拿着卡查看。
懷疑卡里是不是真有二十萬,覺得劉千舟在說瞎話,誰會那麼缺心眼兒存二十萬隨便丟?
樑秋雲鞋都沒換,拿着信封出門了。
路過小區垃圾桶,信直接扔了垃圾桶,拽着卡和密碼直奔ATM提款機。
然而,確認二十萬現金在賬戶上的樑秋雲,在幾分鐘的思考後,將裡面的錢轉進了自己的私人賬戶,卡片隨後折斷扔進了垃圾桶,沒事兒人一樣回了家,照常做飯收拾家裡。
二十萬的事,對家裡人,半個字都沒提。
*
雲都。
宋劍橋工作上出了點事情,幾百萬的窟窿他心虛可對他二哥宋城來說,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今兒費盡心思把宋城約了出來,就是爲了給自己工作善後。
“哥,今兒我親自給你煎牛排,你可一定得賞臉嚐嚐我手藝。”
宋劍橋那邊一邊說話一邊忙活着往平底鍋上倒油,切好的鮮嫩牛肉已經處理好排放在一旁。
這家西餐廳是宋劍橋投資開的,還沒正式營業。
這烹飪西點的廚房跟別家有很大差別,是仿西方餐廳的設計,做成開放式,進店的客人能將廚師製作料理的過程看得清楚。
而此刻,宋劍橋就站在廚房裡,一邊揮舞着鏟子一邊對他二哥喊話。
宋城對宋劍橋確實很縱容,宋劍橋倒騰出這樣的花樣他也願意騰出時間來符合。
對於宋劍橋那邊的忙活,宋城倒沒給太多期待,只是淡淡看着壓在桌面的資料。
幾分鐘過去,空氣中瀰漫着食物的香味。
宋城擡眼,宋劍橋手法還算利落的在做擺盤的造型,牛肉煎得剛剛好,擺在漂亮的白色盤子中賣相倒是可以。
宋城給足了他面子,當即將資料一併收了,放開一旁。
宋劍橋端着牛排放在宋城面前,醒酒器皿中的紅酒已經醒好,猩紅液體倒入杯中,配着肉質鮮嫩的牛肉,似乎也還過得去。
“哥,口感不行你將就着,我這可是煎了不下百十塊兒肉,才練得的這手藝啊。”
“嗯。”宋城沒客氣,拿着刀叉開動。
他是聽說了這小子闖了禍,自己沒法解決這才求上他。
人沒自己開口,宋城就當不知道,也沒主動問。
宋劍橋兩眼珠子直直盯着他二哥,就等着他二哥吃好了喝好了,心情美麗時他再開口。
時機得把握好,也不着急開口。
餐廳經理在門口來來回回走了幾圈了,無數次朝裡面張望,可就是不敢往裡進。
宋城擡眼,點了點桌面,提了句:“你的人?”
宋劍橋聞言莫名,擡眼時順着他二哥的視線看出去,看到門口的人,宋劍橋臉色頓顯不耐煩。
對人招了下手,“卓經理。”
門口卓經理如同大赦,立馬走進來。
“什麼事?”宋劍橋淡淡給了個眼神。
卓經理忙道:“是這樣,老闆,我們餐廳原本計劃請大師在牆上塗鴉幾幅作品的事兒,這是那位大師第三次呈上來的稿子,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