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元終於拿到劉千舟的聯繫方式,當下就給劉千舟打電話,隨後老太太就這樣在客廳裡又躺了一天。
李麗元當時是氣,可後來問了廖慶生,好好的家裡怎麼着火了。
但看那少成黑炭的餃子就知道,人餓了,想吃東西。
李麗元質問廖慶生是不是一天都沒給老太太吃東西,廖慶生先否認,後來承認了。
那又不是他老媽,他老家還有個老媽子呢,自己媽沒弄口吃的孝敬,他幹嘛要給別人盡孝?他該的啊?
廖慶生三篇渾理堵得李麗元啞口無言,兩人只能從長計議,統一口徑。
而眼下劉千舟問起來,李麗元當然否認家裡有人了。
李麗元冷眼看着段婷婷:“親生兒子在醫院都快燒成肺炎了,親爹能在家裡呼呼大睡?當然也在醫院。”
段婷婷話結,劉千舟臉色肅穆難看。
李麗元兇了段婷婷後,又泄氣。
“千千,我們雖然是跟老太太借住,但氣勢我們過去住的時間也不多啊。”
段婷婷冷哼:“住的時間不多,其他時間你們兩口子是在學校跟那小子擠的一張單人牀?”
李麗元冷眼橫向段婷婷,這死丫頭怎麼這麼煩人?
李麗元撇開段婷婷的問話,看着劉千舟,語氣帶着無奈。
“千千啊,你應該也知道你奶奶這兩年腦子時好時壞,開始犯糊塗了吧?她好的時候,通情達理,說寶來是你的親弟弟,看着眉眼像你,喜歡得很,看我們沒地方住,讓我們一家三口搬去家裡湊合住一段時日,也跟她有個照應。說一個人吃飯不香,一家人吃飯纔有點樣子。”
李麗元嘆氣:“老太太好的時候,還經常給寶來做吃食,也挺疼這孩子的。寶來他爸,就是你廖叔叔還說,這麼疼孩子,我們就當自己親孃孝敬,反正我們也是吃飯,多個老人吃飯也不費什麼事兒。再者,老太太還是你的親奶奶,我爲了感謝她把你養得這麼好,這麼有出息,她老了,我照顧着也是應該的。”
段婷婷拉拉劉千舟,就這婦女,能有那麼好的心?
有那麼好心當初還會拋棄千千?
這種心腸的女人,說那話能信纔怪了,漂亮話誰不會說?
劉千舟聽得麻木,不論是段婷婷的提醒,還是親生母親的哭訴討好,她都沒有反應,充耳不聞。
李麗元嘆着氣,她不管大女兒有沒有反應,她這些話得說啊,不然老太太一條命誰來賠?
“唉,老太太清醒的時候啥都好,可不清醒的時候,就摔東西推我,推寶來,把我們忘外面趕,說我們不是劉家人,不準住她孫女兒的房子。更甚者還拿菜刀砍,她是糊塗了,可我們清醒着啊。只能匆匆忙忙的躲開啊,所以我們要住,也就是老太太清醒的時候,大多時候都不在西塘。”
李麗元這些事兒,可算半真半假的說了。
老太太是半癡半醒,但不論是醒着還是糊塗,她都要把人攆出去。
廖慶生鼓動李麗元住進西塘的房子,因爲那房子是李麗元死去老公遷墳得來的,那就是有她一份啊。
賠的錢,老太太捂得緊,一分錢不給。
那這房子說什麼也得一起住,李麗元被廖慶生一鼓動,一來二往直接就住進去了,現實一個人,後來就一家三口就搬來了。
老太太先前是有特護的,專門照顧她的起居飲食。
李麗元出現後,直接使手段把看護給擠走了,自己住進這房子,順帶領着一家人。
李麗元一家鳩佔鵲巢,老太太這下反應過來了,可這時候卻怎麼也趕不走這一家癩皮狗。
李麗元那話說得漂亮啊,一口一個照顧,代爲盡孝。
平日裡沒把老太太氣死算不錯了,有一口好的可勁兒給自己兒子、男人吃了,扔了都不給老太太。
老太太對廖寶來稍微喜歡幾分,也確實是因爲廖寶來眉眼裡有幾分劉千舟的影子。
可人李麗元夫妻倆不會教孩子,那孩子簡直就是他爸媽的翻版,老太太后來直接連孩子都不待見了,常說那麼樣的孩子,長大了心也殘了,好不了的。
這邊說完,李麗元嚥了口唾沫,還想說,劉千舟直接給打斷。
“好了,你別說了,這時候還不能給我奶一點安靜嗎?”劉千舟低聲反問。
李麗元終於嚥下話去,在一邊跪着。
段婷婷隔着劉千舟打量李麗元,一看那婦人就不是什麼好心。
女兒這麼多年沒回來看一眼,現在忽然出現,什麼原因?
長大了唄,出息有能力了唄。不想付出就想着能拿現成的,看看她身邊護得跟寶似地兒子,就知道李麗元心裡打的什麼算盤。
劉千舟跪了會兒,然後起來。
李麗元趕緊把自己兒子也拉起來,又不是自己親奶奶,意思意思就夠了。
劉千舟走出靈堂,她沒看錯,果然是老朋友來了。
元瑾、左翼等人已經拖了鞋,拿着點燃的香準備進靈堂給劉奶奶上炷香。
劉千舟在門邊站着,元瑾大概打量了眼多年不見的故人。
清麗脫俗的臉上,淚痕明顯,通紅的眼眶和憔悴的容顏令人憐惜。穿得很美,只是可惜來了這裡。
她這樣絕美的女子,往大街上一站,一定吸引不少回頭率。
劉千舟跟元瑾目光對上一秒,她微微低垂了眉眼:“謝謝。”
元瑾道:“不客氣。”
左翼在元瑾身後,元瑾進了屋,左翼在門口對劉千舟說:“我們是代表宋先生來給老人家上炷香。”
劉千舟低聲答謝:“請帶我轉告他,謝謝,有心了。”
左翼看了眼劉千舟,隨後進了靈堂。
如今的劉千舟是真蛻變成了白天鵝,不是說以前不漂亮,以前就是小女孩兒,站在他們老闆身邊跟領了個小姑娘沒啥區別。
但現在吧,長大了,至少一眼看過去是漂亮,而不是當初看去,心裡只會感慨一聲:喲,小丫頭真水靈。
左翼心底感慨,老闆等了這麼多年,希望一切都值得。
шшш¤ttkan¤℃o 左翼後面人一一進了靈堂,上香後又出來。
劉千舟在靈堂外站着,元瑾、左翼在她說話。
元瑾問:“是要準備回鄉吧?”
劉千舟點頭:“是,等奶奶火化後,帶她回本江。”
“什麼時候?”
“週五吧。”劉千舟笑了下說。
元瑾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你節哀。”
“謝謝你們今天過來。”劉千舟說。
元瑾上下打量了眼劉千舟,這就不是來殯儀館的打扮,又問了句:“你從機場回來就直接把老人家送過來了?”
“是啊。”
劉千舟這眼下才反應過來她這一身走在外面是沒什麼,可來殯儀館就過了。
當即解釋道:“接到家裡電話的時候,我還在上課,在做一個報告,下了講臺就趕回來了。”
她在哈佛讀研,但同時在幫教授帶大學生,正在課堂上。
沒來得及換衣服,沒來得及收拾整理,讓工作夥伴給定了機票就直接飛奔到了機場。
她拎回來的,除了這她一身衣服,就隨身背的一個包。
元瑾忙佩服道:“你現在也是不得了啊。”
劉千舟怔了一怔,“沒有,還需要更加努力。”
“可以了,女人這樣可以了,已經很了不起了。”元瑾笑道。
其實元瑾是想說,這樣就可以了,不能把太多時間放在事業上,他們老闆等得太辛苦。
稍微停一停,畢竟她還這麼年輕。
元瑾這話,左翼是明白的,但毫不知情的劉千舟並不明白。
元瑾等人離開,劉千舟在殯儀館旁邊的快捷酒店住下。
奶奶的身後事暫時處理好,她纔有口鬆懈的氣給米國那邊的夥伴打電話,讓人把她急需要的東西郵寄過來。手上還有幾個項目在跟,以及在談的項目。
工作壓工作,平常根本沒有時間休息,全都奉獻給了事業。
劉千舟電話一通趕一通,掛了電話後纔想起來,段婷婷在餐廳等她。
劉千舟趕緊拿好房卡找過去。
段婷婷和紀寒亮點了菜等她,一桌子菜,人都沒吃,吃的是花生米。
見人來了,段婷婷笑說:“大忙人你可算來了,只是開個房間,你這去了近一小時。”
劉千舟歉意道:“抱歉啊,拿了房卡打了幾個電話,處理了下米國那邊的事情,一不小心就過時間了,實在抱歉。”
段婷婷說:“你要真覺得抱歉,那這餐飯你請客吧。”
劉千舟爽快道:“可以。”
段婷婷看她:“有RMB吧?”
劉千舟一愣,搖頭:“還沒來得及去銀行兌換。”
“得,那看來只能我請了。”段婷婷遺憾道。
劉千舟尷尬道:“要不然你先借點給我,明天我兌出現金了,一併給你。”
段婷婷不悅的嘆氣:“唉,我今兒這趟過來,不是來見閨蜜,而是來送錢的吧?
段婷婷一邊嘆氣一邊翻開包,找出錢包把裡面的錢全給了劉千舟。
那是她一個月的工資啊,五千四百塊錢,加獎金以及補貼,全在這呢。
她們公司就這樣,工資全現,不給往卡里打,直接發信封,不知道老闆追求的是個什麼體驗。
劉千舟也沒客氣,就這麼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