忉利山來的人並不少,爲首之人氣質超凡,乃是一位修爲強大的聖境人物。
他們來到論道場前方,隨後止步,目光望向前方坐席之上,微微欠身道:“拜見殿下。”
“今日忉利山來大離國院論道,我們只是圍觀看看,無需多禮,不必在意我們的存在。”離巽開口笑道。
大離國院和忉利山乃他大離皇朝最強兩大修行聖地,他也很期待這兩大聖地之間的論道爭鋒,會是何等的精彩。
此時,離巽等人目光落在一位青年身上,他站在人羣之中,身形筆直,目光平視前方,那雙深邃而又明亮的眼眸之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平淡如水。
然而即便如此,人羣依舊一眼便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有些人便有着這樣的特質,即便在人羣之中,一眼便會看向他。
忉利山帝昊,有聲音稱,他是如今大離聖境之下第一人,修爲已經無限接近聖境。
“忉利山修行之人,見過大離國院諸位道兄。”忉利山強者雖是前來求道,然而卻表現得彬彬有禮,從他們身上絲毫看不到半點傲慢和挑釁的意味,彷彿只是前來拜訪。
“諸君客氣,請。”顏淵對着忉利山強者伸手指引一旁的坐席,忉利山長者走過去入席,而帝昊以及忉利山弟子則依舊站在那。
他們是來求道,不是赴宴,大離國院諸弟子也都站在這裡,他們自然不會落座。
“國師來了。”這時離巽開口說道,在一處方向,只見一行身影邁步走來。
人羣之中,葉伏天也擡頭望去,在那一行人羣之中,有他見過的律川,不過此時律川只是站在一人身後。
那是身穿天藍色長袍的中年身影,國字臉,顯得方方正正,從他的身上,並沒有太強的威嚴之意,更像是一位儒雅之人。
不過,從他身上,縱然沒有氣息釋放,卻依舊能夠感受到一股強盛的精氣神在。
所有坐在席位之上的人皆都起身,縱然是大離皇城的皇子離巽和離爻也一樣,還有各大勢力頂尖人物,皆都站起身來行禮。
至於大離國院的弟子以及忉利山的修行者自然也一樣,對着來人行禮道:“國師。”
無論你喜不喜歡,認不認同他,但見到這位中年人,都必須要恭敬行禮喊一聲國師。
非皇族出身,卻站在了大離之巔,被譽爲一人之下的存在。
而且,縱然不喜,也必須承認國師爲大離皇朝所做的一切,算得上是嘔心瀝血,費盡心思和手段爲大離培養人才,即便是空界之戰,如今也基本都是國師在負責運作。
這位中年,乃是大離真正的頂樑人物。
只大離國院,便爲大離培養過無數頂尖修行者。
葉伏天在還沒有來大離之前,空界之戰,就聽說過不少關於國師的傳聞,夏皇界甚至不少人傳聞大離國師乃是詭異邪修之輩,修行邪門之道,旁門左術。
但來了大離之後,他所看到和聽到的,卻是大離皇朝上下兩界之人的絕對尊敬。
就連大離皇城的皇子見到他也要起身行禮,天忉王府和國師不和,但忉利山的人見面同樣需行禮拜見。
這就是他在大離所看到的國師,他在想,這位站在大離皇朝巔峰的人物,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也許,只有他身邊的人才能夠知道一二吧。
國師走到坐席之地,對着離巽幾人微微欠身道:“殿下請坐。”
“國師請。”離巽禮讓道,國師這才入座,沒有拘泥於小節,而且,離巽他們一直是將正中心的尊位留給國師的。
入座之後,國師目光一掃身前浩瀚論道場,只一眼望去,所有人皆都生出一股錯覺,彷彿國師正看向他,每個人,都有同樣的感覺,葉伏天也不例外。
“我大離皇朝有不少修行聖地,然而卻很少相互之間交流,今日忉利山前來求道,乃是好事,因而我刻意邀請了離皇城不少人以及劍山修行者前來一起見證參與此次論道。”
國師緩緩開口道:“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修行皆有界,到了一定的境界,便難以前行,等後輩趕上,前來超越,我也希望大離皇朝後人,能夠不斷超越先輩,今日見到我大離諸多優秀後輩人物齊聚於此論道,身爲大離皇朝一員,我心甚慰,若是以後諸位能夠常來求道,也不失爲一樁美事,相互論道,才能看到自己的不足,審視自己,繼續往前。”
“我會於今日論道諸人之中,挑選一位弟子,當然,若是對方不願,我不勉強。”
大離國師繼續開口道:“接下來,便將時間交給你們自己吧。”
說罷,他便不再開口。
事實上,無論是大離國院還是忉利山弟子,本身都是極爲出衆之人,而且皆都是賢者境界,許多事,自然無需他們這些長輩來做。
只需要在此見證便好,這些弟子,自會做的非常好。
這時,忉利山諸弟子中,有一道身影走出,此人眉宇間似乎透着一股狠辣之氣質,明顯要比帝昊更鋒芒畢露,眼神鋒利如刀,身上無不透着一股逼人的銳氣。
但他的氣息並不太強,當他釋放出規則氣息時,許多人都感知到,此人的修爲只是下品賢君,不過應該是下品賢君巔峰層次了。
“忉利山弟子狂梟,我本沒有名字,是大軍在戰場邊上遇到帶回來的,王爺替我取的名,或許我的父輩都死在戰場上了。”這青年看向大離國院弟子,緩緩開口道:“這一生,大多數時間要麼修行,要麼於戰場試煉、殺敵,歷經無數次生死,死裡逃生,走到今日。”
“大離國院弟子於離皇城修行,讀書修道,卻受世人所尊重,享受諸多修行資源,卻極少經歷過生死危機,因爲沒有人敢對大離國院弟子出手,因而想要請教,是我這樣的修行方式更好,還是大離國院修道方式更佳?”
狂梟的聲音中透着一股銳氣,便如他的人以及名字一樣,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鋒芒,即便是那隱隱釋放而出的氣息,也是狂野至極。
比起忉利山,大離國院因位居皇城,因而大離國院弟子所處的環境的確安逸太多,而且每一位大離國院弟子都頗爲出名,許多人都知道。
相反,地處西境的忉利山修行之人,時常要入戰場面臨生死,在大離皇朝中卻鮮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唯有帝昊這樣的人,纔會引人注意。
這狂梟一上來便對大離國院發出如此質問,似會是對大離國院的質疑,也是對國師理念的質疑。
從某種意義而言,忉利山的態度,便是西境之王天忉王的態度。
離巽看了狂梟一眼,他那位伯父王爺,在藉此次論道,似乎想要證明一些事情。
大離國院弟子低聲議論,隨後便見一道風度翩翩的身影走出。
“千山,被譽爲是大離國院音律天賦最強弟子。”一處方向,離莜對着葉伏天輕聲介紹道,大離國院自然不僅僅只有賢者巔峰人物,各境的修行者皆有。
千山,便是下品賢君之中極其出衆的人物。
千山走出之後,對着人羣行禮,看向狂梟方向,開口道:“大道之路萬千,沒有強弱,只有是否適合自己,讀書悟道是修行,戰場殺敵同樣是修行,沒有高下之分,而且,我大離國院弟子享受修行資源,受人尊重,並非只是因爲我們爲大離國院弟子,若大離需要,我們隨時可以出戰,去年空界之戰,元禁師兄便戰死於空界戰場。”
許多人微微頷首,千山之辯,可以說是非常出衆了。
“既然你說沒有高下,那便分高下。”狂梟說道,身上狂野氣息席捲而出。
“請。”千山點頭,在浩瀚論道場盤膝而坐,有琴魂出現,緩緩彈奏,琴音嫋嫋,寧靜溫和,似能夠化解人心中戾氣。
狂梟命魂釋放,身後出現一尊無比龐大的巨獸身影,充滿了駭人的兇戾之氣。
兇獸檮杌。(taowu)
一股窒息的威壓席捲論道場,狂梟遽然間踏步而出,地面狂顫不止,他彷彿和檮杌一體,化身戰爭兇獸,衝向千山。
千山手掌不斷撥動琴絃,琴音與天地共鳴,頓時一股無形的力量直接穿透一切,一道道音律化作無形的力量,不斷衝向狂梟以及檮杌的龐大身軀,竟使得狂梟和檮杌的動作都變得遲緩了些。
葉伏天聽到這琴音,便感覺天地規則受其所感染,彷彿在那片空間,一切都要按照琴音的律動而運轉,雖然在旁觀戰,他都生出一股錯覺,彷彿感知和動作,都要變遲緩。
“狂梟可能會敗。”葉伏天心中暗道,狂梟雖然極其狂野,戰鬥力必然非常強,然而,千山的琴音,能夠剋制他。
而且,千山身爲大離國院弟子,規則法術絕對不會弱。
果然,伴隨着音律顫動,天地似有飛霜,溫度驟降,還有一輪輪水浪卷向對方,那片空間彷彿化作一片海的世界,出現一座水牢,束縛影響着狂梟的動作。
狂梟走出之時,想必大理學院弟子便猜測到了他可能擅長近身狂暴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