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碧茵城大約一里外,一個翠草叢生的小池塘邊上,一名面容憂鬱的男子靜靜的坐在一座小土丘前輕聲訴說着。
“瑩,說好的再也不會濫殺無辜,可是,這次我又要食言了。你知道,我只是想變強而已,可總是有人覬覦着我變強的資本。我們曾經一起經歷過的苦難,你知道的,倘若沒有這些,恐怕窮盡這一生,我也不會有回去面對他們的資本。”
“你說不要爲你報仇,我不能答應,一直不曾告訴你,其實我還記得一些小時候的事,那些人,害死了你,在幾十年前,他們同樣害死了我父親和我的弟弟......”
“所以,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只是,現在的我還是太弱了。”
“對了,說起我父親和我的弟弟,說實話,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早已忘記了他們的長相,我只記得父親很愛很愛我和弟弟,他一直帶着我娘送給他的那把銀色寶劍,那是他最珍視的東西......”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帶你看一看那把劍,那真的是一把十分漂亮的劍,可惜,這一切都變成了奢望。”
男子喃喃自語,並未意識到一隻不起眼的小蟲正藏在他的服飾間,靜靜的聆聽、記錄着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終於停止了自語,不一會兒,夜色下,一道灰色身影自黑暗中走出,身上的紋一閃而逝,隨後他恭敬地站在男子身後。
“幫主,計劃已經開始了,請您回城助戰。”
男子頭也不回的道“你先回去吧,我待會到。”
“是。”
銀灰色的紋一閃而逝,灰色身影再次消失在了夜空中。
於此同時,數裡外,衆所周知的碧茵域境入口出,一道衣衫襤褸的身影靜靜的站立着,眼中不時閃耀着迷茫的神色。
某一刻,他的眼神恢復了清明,隨即,他探手向前方的虛空抓去,虛空如同水中的冰塊一般,被他生生撕裂開來,顯華出一個淡藍色的入口。
那七年開啓一次的碧茵域境,竟在他的雙手下被強行打開了一個入口。
南的雙手血芒閃耀交替,他擡起右腳正要一步踏出,卻忽然頓住。
扭頭看向碧茵城的方向,他不禁喃喃自語“呵,嗜血的靈魂,異界...機械大陸。”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神色逐漸變得瘋狂。
“呵呵,我會找到的,跑不了的,都會死,呵呵,呵呵,陪葬,這是...你們的選擇!”
“罪惡的國度,殺戮,唯一的信仰,嗜血的魂。”
......
七色光芒閃耀的結界內,葉烙低沉的講述着一個血色魔鬼的故事。
“在一個名爲機械大陸的地方......天盟...驅動山脈...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劊子手,他的存在意義只有機械推演製作,任務,以及——殺戮!”
“那個女孩的記憶...悔悟...唯一的贖罪方法,毀滅天盟。可是他僅僅只有一個人,在自殺式反撲下,他毀滅了天盟明面上約一般的武裝力量以及天盟培養的其他十六位殺手人兵...”
沉默着,沉默着。
葉烙沒有去看夜入見,他相信,在如此殘酷的故事下,她是難以平靜的,或許她很難理解故事中的某些抉擇,但,血腥的殘酷卻是直入人心的。
同樣,他的心亦是難以平靜的。
忽然,七痕之石的光芒全部收斂起來,結界中陷入一片黑暗。葉烙感覺到一片溫熱融入了左掌,那是七痕之石。
而也正是這個時候,他終於感受到了萌芽不斷傳遞過來的信息。
碧茵城,某片街區,此時近千名紋者正以鼎足之勢三角對立,人數最少的一方正是白雲幫的幫衆。
三方勢力的人員正在源源不斷地增加着,只是,白雲幫的人員劣勢正在愈加明顯,飛狼會與青靈幫不僅人數衆多,而且隱隱有着聯手的意思。
“老大,情況有些不太妙,一直水火不容的青靈幫與飛狼會似乎聯手了。”聶海手心捏了把汗,面對兩幫如此的逼迫,白雲幫顯然要夭折了,再強撐下去又會有什麼好結果?
“動手吧。”白大有淡淡的道。
“啊?”
“動手吧,他們既然聯合來犯,其目的自然不用多說,再等下去他們的人只會越來越多,這致命的一擊,倘若擋下了,以後碧茵城自會有白雲幫的一席之地,擋不下,那麼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都白費,就全當幫他們兩幫清理雜魚了。”
白大有說的含糊,但聶海卻聽得心驚,白雲幫要想在碧茵城立足,這一劫是必須要經歷的,但,真正要抵擋着致命一擊的卻絕不會是他們這些‘雜魚’。
於是他領命道“是。”
於是,等候多時的混戰,隨着一聲令下爆發開來。
白雲幫是勢弱的,但,混戰中所謂的兩派聯合卻是不存在的,本就積怨多年的兩幫在混戰開始的時候便開始了互毆,也因此,白雲幫在混戰中一直支撐着,不曾迅速被消滅殆盡。
混戰中,五光十色的紋不斷閃耀着,血腥味與喊殺聲混雜在一起,刺激着每個人的神經。
三派各自爲戰,只要與自己的服飾幫徽不同,他們便會喊殺着衝上去拼命。
暴烈的紋卡在一個個紋者不經意間奪走他們的生命,浮現在體表的各種抗擊紋、力量紋、急速紋成了他們生存下去的資本。
這樣的拼殺並沒有多大意義,他們知道,所有的結果還是要看幫會長老級人物的戰鬥,但,即使如此他們依舊要拼命,哪怕這樣的戰鬥毫無意義。
血,一直在流淌着,滲透着大地。
只有拼命,才能得到長老的賞識,畏縮不前的人,從來不會得到幫內的半分憐憫。
在紋的附着下,寒霜籠罩的冰掌與閃耀着金光的拳印迎擊在一起,下一刻,寒掌的主人便喪生在了一柄烙印着數十紋的匕首下。
血,是殘酷而又溫熱的,只是,那僅剩的溫熱也隨着生命的消逝而逸散在無人關注的角落。
這是,屬於弱者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