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想這倒也是,皇后抱恙已久,不差多等的這幾日。
“傳諭太子,待童神醫到時,他需親自出城迎接。”
童神醫可不好請,這次藉着定王妃好不容易把人給請了來,若是重視不夠,會不會以後再也不踏入西離都城?
“是!”
知道陛下所慮爲何,成公公立刻應了聲。緊接着又補充道:
“陛下放心,太子殿下已讓明王殿下在百里外候着了,屆時再有太子殿下相迎,禮數上定然周全。”
皇帝微微點頭,又道:
“派人去跟宸妃說一聲,定王妃受邀遠道而來甚是辛苦,讓她選個定王妃方便的時候,好好設宴款待一番。”
自打皇后病情日漸沉重以來,後宮事宜便暫時交由宸妃代爲打理,設宴接風,自是需宸妃安排。
定王妃可不是西離御醫,據說這位年輕的親王妃在上陽頗受重視,能來,且還將童神醫也請了來,西離豈能不將其奉爲上賓?
“是,老奴這就去。”
……
景陽宮
雲悠然爲西離皇后施針畢,親自看着宮女將她開的湯藥喂皇后服下,簡單交待了陳嬤嬤幾句,沒等皇后醒來,她就跟依舊候在前殿的西離太子公冶絕說需回清和園製藥丸,同他一道,帶着白蘇和鶯兒出了景陽宮。
白蘇和鶯兒本就出自東宮,只是被太子臨時撥給了定王妃,自然能跟着定王妃出入宮廷。
“定王妃,初到西離,品嚐一下西離都城美食,如何?”
離宮門有了些距離時,騎馬前行的公冶絕,隔着馬車的窗口問向了馬車中的雲悠然。
對此,雲悠然選擇客隨主便。反正,即便立刻回清和園,她也得吃飯。
見雲悠然答應,公冶絕便帶着她朝東宮暗中的產業,設有獨立院落的酒樓第一樓而去。
原本想帶雲悠然隨機挑一家酒樓,可想想終究沒有在自己的地盤上保險。
西離都城第一樓,是一家超豪華型酒樓,酒樓中菜色自不必說,因格調高端,幾乎是都城勳貴宴客的首選之所。
環着第一樓主樓,有着五個風格各異的小院落。小院各自獨立,私密性極好,預定極難,可太子殿下無論何時到來都無需預定。
馬車直接駕進了其中一間小院,下了馬車,雲悠然環顧四周,發現此間雕樑畫棟,比清和園雖不及,但曲水迴廊,花香四溢,置身其中,令人忘俗。
“公冶絕,這地方不錯嘛。”
不愧是一國太子,品味不俗。只是酒樓中怎麼看不到夥計招呼?雲悠然疑惑,這裡真的是吃飯的地方,而不是公冶絕的哪處別院的一隅?
“定王妃喜歡就好,這邊請。”
很少有人當面連名帶姓直呼他的名字,但定王妃似乎已經不止一次這麼叫他了。
公冶絕莫名覺得,與她那略帶着幾分調侃意味或者敷衍感的“太子殿下”這樣的稱呼相比,還是連名帶姓地稱呼他聽着更順耳,也更自然些。
待二人於雅室坐定,白蘇和鶯兒熟門熟路地開始爲兩人備起茶來,越發不像酒樓茶肆之類的場所了。
雲悠然覺着,要麼她猜的沒錯,要麼就是她孤陋寡聞。她是真沒見過哪家酒樓不配夥計,卻讓客人自帶的丫鬟忙東忙西的。
不過在哪裡不重要,反正是來用餐的,飯好吃就行。
閒聊了幾句,待白蘇和鶯兒上好茶點退下,公冶絕才開口問出了他心底的疑惑:
“定王妃,我母后的病,真的是因爲食用了相剋的食物所引起的?”
聽公冶絕開門見山地拋出這麼一個問題,雲悠然不禁擡眸看向他,直接撞進了一雙清亮中,又隱着幾分幽深和不確定的眼眸當中。
雲悠然一怔,她自認自始至終都沒有流露出任何異常之處,沒想到公冶絕竟如此敏銳,還這麼謹慎,當場沒問,愣是等到現在才提出質疑。
難怪沒讓夥計伺候,怕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進到這處小院,雲悠然早已感知過,除了公冶絕身邊的兩名侍衛外,小院四周還有幾個暗衛守着。
這也是她剛剛懷疑此處是公冶絕某處別院一角的原因之一。
那些個暗衛,公冶絕不可能沒察覺。既沒清理,意味着那些定是公冶絕的人。
既公冶絕選擇在此處詳詢,就說明這個地方十分安全,雲悠然遂將西離皇后的真正病因,以及她的醫治計劃,還有西離皇后大約需多久便可徹底康復等都告知給了公冶絕。
雖有所猜測,可親耳聽到他母后不但是真的中了奇毒,且還是一點一點積累,已被暗中下了長達二十年之久的慢-性-毒-藥,公冶絕的怒火就止不住地直往外冒。
究竟是誰,怎麼敢?
對定王妃所言,公冶絕半分都沒有懷疑,直覺定王妃並沒騙他。可相信定王妃的話,就意味着,他母后信任的人中有內奸。
想到若非將定王妃請來,再過不了多久,他母后可能會因爲那該死的毒,導致臟器衰竭而於無聲無息中離他而去,公冶絕就恨不得立刻將背後兇手一個個揪出來親手毒死。
“公冶絕,這裡應該是你的地盤,你可以稍稍發泄發泄。但出了這兒的門,不管多生氣,眼下你都得忍着,面上切不可表現出半分。”
看着臉色發黑,強抑怒火的公冶絕,雲悠然有些不忍。
這人雖是一國太子,有時還有些不羈,可到底纔剛二十歲,乍然聽到他的母后竟被人暗算了這許久,豈能不怒?
何況,其間還摻雜着他母后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成分,有着推測指使下毒之人是否是他的某位親人的煎熬,身爲太子的他縱承受力強於別人,可承受力強不代表不會難受。
但粉飾的太平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太平,這些,她必須得提前告知給公冶絕,以便於爲西離皇后治療期間他能更好的配合她。
畢竟,對於西離皇后宮中一切,她完全不瞭解。
若她在這兒治着,背後的人繼續搗亂着,甚至,趁着她在,對西離皇后出更狠的招,然後嫁禍給她,那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