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聽着這句奇怪的話,在心裡反覆唸叨,可不管他怎麼唸叨,從英語切換到法語。
又從法語切換到德語,又或者是拉丁語。
一連切了好幾種語言,卻發現自己始終無法說出奧德彪的那個味道。
這位總統用的語言,大概是他天賦覺醒的非洲語言吧。
如果是那樣,那自己的確不會說。
在心裡稍稍吐槽一下,幕僚再次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窗戶邊的人,輕聲問道:
“總統先生,明天就是您選定的發表就職典禮的日子,需要我幫您審覈一下稿子嗎?”
話語幽幽,在悄悄落下之後,就只能聽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那雨聲輕柔悅耳,但是又帶着一絲絲的寒意,讓人忍不住想要離開。
窗戶邊,聽着幕僚的話,奧德彪輕輕搖頭。
明天是1月25日,作爲總統,他雖然是某些人推出來的代言人,但他依然擁有不多的自主權。
就職典禮日期的選擇,就是其中一樣。
按照阿美莉卡正常的選舉流程,每年的11月5日開始大選,第二天開始統計選票,一直到最後一個州,最後一張選票統計完成,整個大選活動才正式完成。
這之後到第二年的一月底,也就是新總統的就職宣誓時間。
就是兩個總統進行交接的時間。
但這一次,因爲阿美利卡徹底解鎖槍戰服,導致其他候選人死的死,傷的傷。
也讓他這個幸運兒撿了一個大便宜。
雖然現在已經開始行使總統職責,但還缺一個名正言順,畢竟現在的自己,嚴格說起來還不是阿美莉卡總統。
現在,還需要正式進行就職典禮,宣誓對阿美莉卡效忠,然後才能正式成爲阿美莉卡總統。
而明天,2005年1月25日。
就是自己找了多個魔術師,經過多番推算,好不容易找出來的一個好日子。
想到這裡,奧德彪回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從抽屜裡取出一張明黃色的紙張。
這明黃色的紙張上面,用硃紅色的顏料,刻畫着奇奇怪怪的圖案,同時,還有一些鐵畫銀鉤的文字。
華夏的文字。
那硃紅色的顏料,配合明黃色的紙張,握在手中,有一種淡淡的神秘感。
相對於非洲那些只存在於口口相傳中的術法,雖然和華夏的關係不太好。
但奧德彪還是覺得,這玩意兒靠譜。
看着看着,他不自覺地讀了出來。
“2005年1月25日,星期二,宜祭祀,沐浴,補垣,塞穴,斷蟻。”
就職典禮,算是某一種祭祀。
讀完,他又將這張黃紙塞回抽屜,鎖好。
再次擡起眼,他眼中只剩下堅毅。
只要明天的就職典禮一過,那自己就是阿美莉卡的總統。
正式的總統!
目光落到對面的幕僚身上,他輕聲開口:“溫斯頓,你先下去吧。”
“好的!”溫斯頓得到命令,沒有多話,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十來分鐘後,奧德彪也拉開門,緩緩走出房間。
…………
早上七點。
已經持續了快一週的牛毛細雨終於停住,一直困頓在雨水中的哥倫比亞特區的居民,也終於從溫暖的家中走出。
大部分繼續上班,少部分有空,或者直接不上班的人,選擇前往華盛頓國家大教堂,去觀看今天的就職典禮。
只是,他們的動作太慢,等他們抵達華盛頓國家大教堂的時候。
只能看到車隊遠去。
那個該死的黑人總統,已經參加完教堂的禮拜儀式了。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前來參加觀禮的人無奈,只能跟隨大流,一起前往國會山。
去年的總統選舉太過魔幻,死了一大堆人。
現在,總統就職典禮如果再死一點人,那這個日子可就有意思了。
慢慢的,國會大樓外圍的道路上,就擠滿了前來觀禮的人。
他們有共和黨的擁躉,也有民主黨的鐵桿,當然,還有一些人屬於閒人,純屬看樂子。
就想看看今天那位總統會不會被搞。
早上10點,一個車隊從華盛頓國家大教堂方向開來,在筆直的大道上緩緩前進,慢慢穿過人羣。
就在這個車隊即將進入國會山的地盤時,一陣嘈雜聲從遠處傳來。
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響。
“趕走黑鬼!拒絕黑人總統!讓阿美莉卡人來當阿美莉卡總統。”
“阿美莉卡總統只能由阿美莉卡人來當。”
“阿美莉卡屬於阿美莉卡人,黑人滾回非洲。”
“滾回去!滾回你的非洲玩泥巴!”
“滾回你的非洲,滾回伱的原始叢林,這裡不歡迎你們,阿美莉卡的總統應該是白人。”
呼喊聲慢慢前進,但是很快就被維持治安的警員攔住,攔在了車內之外。
而緩緩前進的車隊也在這時候進入分叉口,前車通過,而總統的那輛車緩緩停下。
在民衆的注視下,奧德彪緩緩按下車窗,從防彈玻璃後面露出一張笑臉,對着遠處的人笑了笑。
一張黑臉,一口白牙,笑得非常清澈,非常溫和。
笑了一會,他緩緩關上車窗,車輛再次發動,沿着道路,緩緩開進國會山地盤。
車隊在加菲爾的圓環繞了一圈,隨後轉道向左,前往和平紀念碑。
又在和平紀念碑前停下。
奧德彪和另外一個幸運兒,頂替了前面副總統候選人的拉姆斯從各自的座駕上下車。
在和平紀念碑前站了一會兒,轉身,一步一步走向阿美莉卡國會大廈對面,走向已經佈置好就職典禮的現場。
兩人走得很慢,身後的人也走得很慢。
不到500米的距離,兩人帶着的隊伍足足走了10分鐘,比蝸牛稍微快一點。
在國會大廈對面的空地上站定,奧德彪扭頭看向拉姆斯,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說道:
“我們倆可真幸運!”
拉姆斯是一個白人,看起來50來歲,1米8的瘦高個,臉上架着一副眼鏡,一身深藍色的西裝,看起來很儒雅斯文。
此刻突然聽到奧德彪的話,他不由得尷尬的摸了摸臉。
作爲一個副總統候選人,他自然也不是什麼花架子,也有一點水平。
但是這點水平有限,屬於高不成低不就。
如果不是矮子裡拔高個,民主黨也不會選他。
他能夠當上副總統,那可以稱得上是幸運。
但是面前這個黑人,根據他了解的資料顯示,人家能當上總統,可不能用一句簡簡單單的幸運來描述。
那是真真正的靠實力,靠槍子兒來的。
想到這些,他連忙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身體也往奧德彪身後挪了挪,一副以奧德彪爲先的樣子。
對於他的動作,奧德彪非常高興。
自己雖然是個代言人,但馬上就職典禮過後就是真正的總統,在整個藍星60多億人中,自己算得上是億萬人之上。
既然如此,有點脾氣很正常。
對着拉姆斯輕輕點一下腦袋,奧德彪再次邁開步子,緩緩走進國會大廈。
就職典禮的展臺,在國會大廈對面,在尤里西斯·格蘭特將軍紀念碑對面。
偌大的空地上,暫時用設備搭出了一個舞臺。
舞臺最中央的位置,是一個小小的講臺,講臺上鋪着紅絲絨布,紅布上是一個小小的話筒,以及一本聖經。
而剛剛在大教堂參與禮拜儀式的神父,還有衆議院,參議院,以及其他各界社會名流,都已經在舞臺上就緒。
奧德彪帶着拉姆斯在舞臺前10來米的位置停下,沒有繼續前進,而是站在那裡,等待下一步的活動。
因爲按照一般的流程,在進行晨禱儀式過後,就前往國會山,然後會由離任總統陪同當選總統走上舞臺,離任總統發表講話,當選總統搭話,然後開始宣誓活動。
可問題是……
布希的墳頭草都已經長出來了。
這個流程,自然需要處理。
在聚光燈下,一個紅衣大主教走到講臺前,雙手捧起聖經,開始唸唸有詞。
一連說了好幾分鐘,這個紅衣大主教才退開,緩緩來到奧德彪身前,雙手搭在對方肩頭,又開始唸叨。
又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滿臉欣慰的點一下頭:“奧德彪先生,布希總統已經將他的期望傳達給你,現在該你了。”
奧德彪聞言,輕輕點一下腦袋,隨後退向旁邊,把前進的道路讓給拉姆斯。
這是就職典禮的第3步。
當選的總統和副總統宣誓時,應該由副總統先一步上前宣佈就職。
向着奧德彪點一下腦袋,拉姆斯踩着穩健的步子走上舞臺,而舞臺中央的講臺旁,也在這時候多了一個人。
阿美莉卡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
看到拉姆斯,對方很淡定的將憲法和聖經往前一推,推到拉姆斯面前。
在講臺面前站定,拉姆斯一手按着憲法,一手按着聖經,開始大聲宣誓:
“我拉姆斯·A·格蘭特在此鄭重宣誓,我將支持和捍衛阿美莉卡憲法,反對所有的內外敵人,我將忠誠地維護真理,將以自由的名義,拋棄所有的內心保留,絕不逃避職責,恪盡職守,至死不渝,願上帝幫助我。”
他洪亮的聲音通過話筒傳出去,傳到前方草地上的圍觀人耳中。
這一次的選舉波折太多,讓很多阿美莉卡人膽寒。
而他這洪亮的宣誓聲,就像是一劑強心針,狠狠的刺入這些阿美莉卡人的屁股,讓他們有勇氣面對接下來的生活。
宣讀完誓詞,拉姆斯對着首席大法官點一下頭,轉身站到旁邊,右手抓住左手手背放在胸前。
副總統宣誓完畢,就輪到總統。
這一瞬間,所有的鏡頭都落到奧德彪身上。
就在鏡頭鎖定他的一瞬間,他邁開左腿,然後上前一步。
在鏡頭下,他面帶淺笑,身體挺拔如鬆,如果不是太黑,那看上去就是一個謙謙君子。
他步伐很穩,也很慢。
用了好一會兒,才走到講臺面前。
雙手按住憲法和聖經,他沒有第一時間宣誓,而是先回頭掃一眼身後,緊接着又擡眼看向前方。
把現場都掃了一圈,他這才張開嘴,開始宣讀誓詞。
相比於副總統的宣誓詞,總統的宣誓詞就少了很多。
只有簡單一句話。
“我侯賽因·奧德彪,謹莊嚴宣誓,我必忠實執行合衆國總統職務,竭盡全力,恪守維護和捍衛合衆國憲法。”
話音落下,全場立馬爆發了整齊的掌聲,那掌聲如同海嘯一般,一浪接着一浪。
人羣中的拉姆斯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是默默的看着這些人,彷彿一個局外人一般。
講臺前的奧德彪擡起雙手,輕輕向下虛按,把掌聲按住,隨後大聲說道:
“按照流程,接下來是新總統的就職演講。”
“但是,我已經在跨年夜當天晚上闡述過自己的執政理念。”
“因此,在這裡我就無需多言,我只想告訴各位,我會嚴格按照我的執政理念行使總統權力。”
“我要在4年裡,給大家帶來改觀,讓大家知道,選我,沒有錯!”
簡短的演講過後,就職典禮的室外部分活動完成。
一羣人在安保人員的護送下,繞過中間的水池,緩緩走向國會山。
時間也不早了,接下來就是就職典禮的午餐會。
吃過飯之後,還有遊行活動,晚上還有舞會,要忙一天,不吃飯怎麼有精神。
而且,接下來的這一頓午餐,纔是奧德彪這位總統真正開始行使職權的時候。
在這個午餐會上,他會將阿美莉卡各個部門的重要職務劃分出來。
這樣做,才能確保民主黨在接下來的4年,8年,乃至16年裡,牢牢地把握住阿美莉卡。
走進餐廳。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並且又十分熱切地看向奧德彪,那眼睛裡,是赤裸裸的權欲。
在衆人的注視下,奧德彪走向最中間的一個餐桌,隨後又走到這個餐桌的主位上,沒有坐下,而是擡手指向站在餐桌邊緣的一羣人。
“拉姆斯·A·格蘭特,你是副總統,是我的左膀右臂,坐我旁邊。”
“福德·B·加菲爾德,這一次的選舉你居中調度,衆議院院長歸你,坐我右邊。”
“阿爾伯特·哈德利,你投注資金,黃馬褂收好,坐拉姆斯左邊。”
“斯特·A·克利夫蘭,你是黨派的中流砥柱,民主黨黨首的位置拿好……”
“托馬斯·伍德·威爾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