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劍意名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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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劍門中,谷璇璣登臺授課。

小小廣場人滿爲患,有些劍修甚至喚來步履劍坐在上面聽講。

李輝坐在臺下不遠處,聽了前面幾段講解就對谷璇璣的看法完全轉變過來,心道:“此女對劍道的理解不簡單啊!有直來直去的劍就有借力打力的劍,這種授課可謂大公無私,將自己的心得體會饋贈給同門。傳道授業解惑之恩概莫如是,受到這麼多弟子歡迎理所應當,並非因爲容貌,而是真才實學。”

谷璇璣越講越難,能夠跟隨內容的弟子越來越少,她甚至提出一些猜想,有些地方極盡奇思妙想之能,聽在李輝耳中振聾發聵,對於劍道和符道的理解快速拔升。

“妙!妙不可言!”

“劍也好,符也罷,都是外在,追求一劍破萬法和一符破萬法皆流於表面,追根究底我需要煉心!”李輝苦笑:“煉心?難道繞來繞去繞到了煉心別院的老路上去?”

“不,終究不同,我修龍泉紫符經,煉心更煉紫符!”

李輝心中多了幾分恍然,暗中自責:“我太自大了,紫符根本就不是心符,或者說遠遠沒有達到心符的層次,魔我甚至比我更懂紫符,按照龜丞相傳授的法門進行催化,欲魔化出一枚真正心符來,魔心所向,無往不利!”

“現在道心佔六,魔心佔四,等到六道輪迴和心符深化下去,距離五五分也就不遠了,如果癡迷於六道輪迴轉化出來的力量,道心會不斷式微。”

這時,谷璇璣笑道:“看李師弟若有所思,想必已有所得,可否登臺與大家分享心得?陰月成劫,同門之間需友愛互助,團結一致。這樣才能更好的修煉,領悟劍道,希望有一天能夠自由出入青冥。”

谷璇璣對同門誠心誠意,沒有半分虛假!哪怕她在外面虛與委蛇,左右逢源,究其根源還是爲了師門,她對敕劍門的忠誠和歸屬感無人能及!

李輝一笑說道:“大家知道我喜歡吹牛,有時候吹牛吹得多了,腦子裡全是空想,或許偶有所得,稀裡糊塗領悟出一些東西來,實在不登大雅之堂。師姐讓在下登臺,難道就不怕師弟胡咧咧壞了風氣?”

“不怕!多少修士勘不破敢想這一關?師弟有何想法儘管道來,可以讓我等開闊視野,增進聯想。修道從來都不是閉門造車,所以我經常出外雲遊,希望有緣將更多領悟帶回門中。”

“好,且登臺爲大家拋磚引玉!”李輝撩起衣衫下襬,慢步走上六丈講臺。

令谷璇璣驚奇的是,這位李師弟每邁出一步,身上氣息便改變一分,等到在臺上坐好,身前背後形成莫測氣度。

李輝既是李不歸,李不歸卻不是李輝,他遁入李不歸的人生軌跡,與李不歸身邊人結下因果。

眼下機緣已到,索性全了這段因果,道出自身感悟。

“劍道之道,全憑乎神,神足而道成,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神練成道,劍神和合,近道矣!”

“劍者內練陰陽中和之氣,習此道者,保精養氣,寧神抱元……”

“我等劍修需內聖外王,對內調理生機抵消劍氣傷害,對外殺伐果決絕不退讓半步。有人說我們劍修是愣頭青,我覺得做愣頭青沒有什麼不好的,行事幹淨利落,沒有那麼多彎彎繞。”

衆弟子哈哈大笑,李輝開始上乾貨:“前人留下的劍道理論太多了,總結也太多了,每個人的修煉感悟不同,修出來的劍路也不同。練劍爲什麼?無非是鬥劍滅敵,最好一劍捅過去將敵人串成糖葫蘆纔好,說再多難免老生常談。”

“大家且看我這一劍。”李輝當場演法,嗖地揮出劍光。

這一劍落在有些弟子眼中化作兩劍,陰陽互補,循環遞進,端的神妙。有些弟子卻看出一套玄妙劍訣,從一到二,從二到四,可以不斷分化下去。那些對劍道領悟能力最強的弟子陷入驚駭,在他們眼中這一劍爲尋隙之劍,無孔不入,無從防禦。

谷璇璣也愣住了,這一劍在她眼中似神來一筆,十分神俊跳脫,細思不可測度。

李輝再次出劍,這次劍若驚鴻,既剛硬又迅疾。等他揮出第三劍,所有人感受到這一劍好似斬在心中,爲無情之劍,絕滅之劍。

從前到後出劍十二次,演化出十二種或剛烈或輕柔之劍。難能可貴的是,施展過一遍,李輝開始掰開揉碎講解,之後又施展一遍,總有一種適合大家。

到得最後,很多劍修閉目盤坐,就這樣閉起關來,要突破自身桎梏走向高峰。

“多謝師弟以這種方式分拆劍意,不知道師弟以何種劍意秉承劍道?”谷璇璣一句話使李輝愣在臺上,腦海中電光火石,無數劍影交疊。

他將種種劍意看在眼中,自行領悟奇招妙法卻唯獨忽略了自己。

是啊!他應該以何種劍意秉承劍道?

李輝一坐就是半個時辰,眉宇間漸漸有了決然之意,忽然無聲斬出一劍。其他人不看這一劍還好些,看到之後差點魂魄受損,嘴角竟然滲出血絲。

谷璇璣趕緊閉上雙眼。

只有她一人隱隱看出這一劍的玄妙,這是可怕的斬道之劍,先斬自身之道,再斬別人之道。

李不歸大笑:“哈哈哈,不歸劍,劍無歸,道途需勇往直前,斬,斬,斬!等到這不歸劍意斬盡自身之道,我便成道矣!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來對了,找到了,道途可期,道途不絕!”

“恭喜師弟!”谷璇璣抱拳。

“多謝師姐提點,可有好酒賒給師弟一些?今天無酒喝,嘴巴快淡成鳥了!”李輝哂然一笑。

“有酒!”谷璇璣急忙拋出三罈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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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劍光一閃,靈酒噴薄而出,李不歸張口豪飲,踏着劍影漸行漸遠:“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癲。一飲盡江河,再飲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劍仙。”

“不歸師兄走了?”很多弟子反應過來看向那道瀟灑身影。

谷璇璣悵然道:“他是真名士,在此間悟劍,如今在劍道上有所得,入紅塵洗練去了!也許日後還會歸來。”

李輝進入庚金大陸的第五十六天,開始進軍道途,他除世間之魔,更除自身之魔,名聲漸漸遠播,直到半年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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