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歐陽小乙，在天界神州東海之濱修行。那一年江乙三的黑牡丹開得特別嬌豔，我坐在羅生石上參悟六道。也正是那一年，我見到了他，一個讓我苦苦追尋了三百載的下界修士。”
“別人以爲我是爲了成道契機，爲了他山之石，也許只有最瞭解我的江乙三知道，那隻不過是藉口。”
“起初，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發瘋般尋找他，就像其他人想得那樣，認爲那個下界修士身上有令我晉升的關鍵。然而，當我下界遊歷看到那些情侶時，心中生出巨大驚恐，我第一時間想到了我的他山之石。”
“三十年間，我的足跡踏遍四方，只爲不經意間再次邂逅！三十年後，我依然不知疲倦……”
“我是逆魔，心細如髮，然而每當想到他，心亂如麻，不能自拔……有時候不免自嘲，以前多麼果決的逆魔，爲什麼變得蠢蠢笨笨？不再醉心於修煉，自甘墮落，許多年沒有一絲進步。”
“與我同期的逆魔已經成爲地字頭，然而我依然是歐陽小乙，固執得不願做出任何改變，更不願斬斷心中那道身影。”
“我知道，江乙三一直都很關照我，擋回去許多逆魔的挑戰。正如我固執得去找那人，他也固執得裝作輕鬆，不置一語。”
“終於，江乙三還是以他自己的方式來勸慰我，讓我留在東海之濱照看花圃二十年。”
“在那二十年當中，我並未好好思考，只想熬過二十年，直到第十八個年頭聽說江乙三早在百年前斷了道途，不可能成爲地字頭，爲了讓我冷靜下來寧肯提前去秘境，這才靜坐了兩年。”
“然而，時間一到，我還是燒掉了花圃。打坐二十年，並未讓我忘記他，反而印象更加深刻。”
“之後，我如同飛蛾撲火撲到沐風城，在運用無上秘術轉生的那一刻，我第一次冷靜下來問自己這是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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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很可笑，只爲再次邂逅，無關成道契機。”
“好傻！我甚至發下心誓，轉生一次不成就再次轉生，直到碰到他……讓他不要亂跑，多說幾句話，告訴他我這個逆魔沒有那麼可怕……”
三九城，薰香湖畔。
李輝抱着白小鹿笑道：“原來如此，錯怪你了！你沒有道心種魔，始終只有一心，爲了追尋我奔波三百年。”
白小鹿紅着臉，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是白小鹿，也是歐陽小乙，期盼了三百年的邂逅終於達成心願。
李輝道歉說：“對不起！之前你在家中，受到鉗制時感覺腦海中生出可怕念頭，那是我做的手腳，讓你以爲自己即將入魔或者印證自己是魔女轉生，想要藉助心緒劇烈波動，直指本心逼出歐陽小乙。”
話音一頓，李輝苦笑道：“我一萬個沒想到，你就是歐陽小乙，不需要逼迫，只要喚醒一層意識就好。如果真讓你再次轉生，你的神魂必然分裂，根本承受不起轉生時的損傷。事實上你現在就有無法彌補的傷痕，白澤神眼提升到道符層次，剛剛看到這層隱患，非常棘手。”
“李……李輝，我……我不重要的。”白小鹿用力搖頭。
“不重要纔怪呢！”李輝將她攬入懷中說：“其實三百年後，我的身邊一直有你的身影，不知不覺間你已經陪伴了我好多年。按照原來的光陰軌跡，你再次轉生時神魂破碎開來，轉生成楊九真只是其中最大的一塊殘魂，還有慕纖雲，季夢雪的情魔和羅剎女。正好全了六道，”
“六道？”白小鹿已經恢復屬於歐陽小乙的記憶，若有所思。
李輝嘆道：“可不就是六道？情之所繫，你的六道經過白小鹿這一世，如果不能如願會成爲悲情道。之後神魂破碎，演化出慕纖雲的友情道，情魔的極情道，羅剎女的絕情道，楊九真的真情道，加上第一世的逆魔生情，全了情之六道，有可能真的證道，直接成爲天字頭逆魔。”
“那……你說的這些女子都是我？”歐陽小乙有些手足無措。
“她們纔是道心種魔，受你影響與我結下因果。如今我逆了天數，終於走出一重困局，只要你安然無恙，沒有再次轉生，她們自可迴歸正途。”
“我好像做錯了許多事。”白小鹿將頭埋入李輝懷中，好像受傷的小鹿尋求安慰。
李輝暢快大笑：“哈哈哈，娘子應該高興纔對，今日我們終於修成正果，誰又知道我這一世是不是爲了回到六百年前與你邂逅？這是你我的緣分。”
“轟隆隆……”烏雲蓋頂，雷震天地。
霧氣快速匯聚化作一條身形無比凝練的黑龍，張狂的虯髯男子緩緩下落，踏在黑龍的大頭上。
歐陽小乙忽然認真的問：“夫君，你如何殺他？”
“難殺，不過……難殺也要殺。”
項龍王好像在聽笑話，哈哈大笑：“就憑你們兩個蝦兵蟹將？無論有多少古怪，修爲孱弱就是弱，在絕對力量面前都要土崩瓦解。”
“哦？那就先殺你三次好了！”李輝篤定的說：“看好了，這是第一殺。”
“嘩啦嘩啦……”流水聲就在耳邊，項龍王很少有的皺起眉頭，他感覺有一股不輸於自己的力量橫空貫穿，而且早就潛伏在側，只能硬扛，無法躲避。
“砰，砰，砰……”項龍王吃驚地看向腳下，他竟然在後退，在黑龍頭上踏出一個個腳印。
李輝輕吟：“冥河告死，黃泉碧落，你還活着嗎？”
項龍王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自然而然順着對方的話想下去：“是啊！我還活着嗎？”
這一想不要緊，他的身軀瞬間乾癟，就連腳下的黑龍都縮水不少，儼然成爲一具龍屍，之後看上去越來越腐朽。
“百年，千年，萬年，你可以經歷多久歲月洗滌？”李輝的話音宛如劍氣煙嵐，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層層殺機侵染令項龍王再次後退，竟然看到死亡徵兆。
這一刻，項龍王再不敢小覷李輝，拿出最強手段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