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碑,正是那一件物事的名字,根據熊霸的說法,五行碑似是法寶,又不像是法寶,總之其本身便是十分古怪。以老熊的眼力,還看不出五行碑的來歷,只聽聞聖凡九尊說是機緣得來,幾番研究,總算是發現了類似器靈的存在,可沒想到,五行碑高傲無匹,又有獨特手段,愣是藏在五行碑內,除非將之崩壞,否則請不出這尊大爺。五行碑來歷不凡,可馴服不了,也是白費,可就這麼毀掉,又太過可惜,頗有點雞肋的感覺。無奈之下,尊者們不再多費苦工去研究五行碑,將它棄置角落,可好歹是個寶物,怎麼也得弄個守衛,於是熊霸便成了光榮的看守者。
聖凡九尊身死前夕,最後的一位尊者佈置遺蹟,讓熊霸做了土之迷宮的守護者,五行碑也就一同過來,勉強也算是守護者,可五行碑太過古怪,依舊是一副不與外界交流的姿態,整整萬餘年,沒一點動靜。
無數多年來,熊霸跟五行碑朝夕相處,也發現了這寶物的一點奧秘,那便是屬性強化。寶物喚作五行碑,自是跟五行相關,它置放於土之迷宮內,本是土行靈氣充裕的迷宮,萬餘年的醞釀,靈氣更加濃郁,這正是數千倍重力的緣由,同時也是土之靈石元誕生的原因。
“到了。”由熊霸一路領着,林辰終於來到了目標地點,投目看去,只覺得小山般的石碑高聳在迷宮內,蒼白一片的碑身,透出難以掩飾的歲月滄桑,碑身正面印刻着八個血紅大字“生來五行,逆天成聖”。
“生來五行,逆天成聖……”林辰皺起眉頭,反覆咀嚼這句話,總感覺這句話像是在特指某個人,當即在心底,向夜蒼穹發問:“夜蒼穹,你看出點什麼了嗎?”
昔日的魔道至尊也是一般的緊鎖雙眉,搖頭輕嘆,道:“什麼也沒看出來,但本尊和你的意見相同,那八個血色大字,似乎是特指某個人。”
“算了,聖凡九尊弄不明白的事情,以我如今的修爲,怕也弄不明白,先收着吧,以後或許有機緣,能夠明白點什麼。”說着,他便要出手,去收攝五行碑,可他的胸口突然閃現一道棕色光華,流光閃動,一塊巴掌大小的棕色玉符顯現而出,懸浮當空。
“這是……”林辰上下打量玉符,確定沒弄錯,“妖聖殿的五行玉符,怎麼還在我的體內,我所傳承來的邪逆土行道可是早就讓尚爲魔劍時的聖道軒轅劍給吞噬了啊!”他還沒來得及細想,便見土行玉符凌空飛起,目標正是五行碑,同時,似乎是受到土行玉符的刺激,微微顫動起來。
林辰並沒有去做什麼,只是平靜地踏立虛空,回憶有關土行玉符的種種。這會兒的功夫,土行玉符飛到五行碑的面前,好似一道流光般鑽入到五行碑內,消失不見,而相應的,原本純白色的五行碑也轉化爲濃郁似黃土大地的棕色,不過也只是維持短瞬的幾息,它便重新恢復作純白色的碑身。
“原來如此,我本以爲土行玉符是屬於妖族大聖,陰蛇五子的東西,現在看來,他們也不過是機緣得到,至於妖聖殿的種種機關,只是單純藉助玉符的力量,來聯動罷了。”林辰作恍然大悟狀,“難怪陰蛇五子所領悟的邪逆五行道如此怪異,而虎皇第一和鷹皇第一根據玉符領悟出來的道化神通,又是符合正常的五行道義。可若當真如此的話,這五行玉符,還有五行碑又是什麼來歷,陰蛇五子和大日如來佛是同一時代的,是圍繞神魔骨骸的仙魔大戰前,具體時代不可考證,但想來也有數萬年吧,更在之前的物事……”
“我是天之妖聖所凝練而成的,天之妖聖,乃是四百多萬年前的一代妖魔至尊,天生天養,可以算是至高天的兒子,生來便有五行靈脈,任何神通功法,一學便會,天縱奇才,無與倫比,可他作爲天之子,卻有妖之形,爲仙佛所厭惡甚至敵視,天之妖聖是何等高傲,豈容此等侮辱,一怒殺遍滿天仙佛,觸怒無形天道,惹來殺身之禍,隕落故去,也不知是生來還是死去。”五行碑內傳出幽幽輕嘆,瀰漫開一股莫名的哀傷悲愴氣息。
可惜是獨聞聲,不見人,五行碑內並沒有任何一個生命顯現出來,按照熊霸的說法,它可是有一個類似器靈的存在,應當算是碑靈。
“閣下,能否現身一見。”
“不行,我不想見任何人,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習慣了陰暗潛藏的生活,不想做什麼改變。”聲音倒有幾分隨意的淡漠,也有幾分堅決。
林辰一聽,便知道對方是那種輕易不願意做任何改變的人,暗自思忖要用強。本來他還未必如此執着,聽得碑靈一席話,他對所謂的天之妖聖無比好奇,一怒殺遍滿天仙佛,足見其威能。
“不過,我可以跟你走。”
林辰一愣,道:“你不是不想見任何人嗎?”
“是啊,所以我待在五行碑內,不出來見你啊。”
“你不是說,不想做什麼改變。”
“既然跟了你,我依舊待在五行碑內,不做任何改變。”碑靈理所當然地說道。
林辰鬱悶地擦拭掉額頭冷汗,也不去糾結碑靈那一段令人誤解的話,疑惑問道:“你爲什麼要跟我走?”
“你當我傻啊,這地兒馬上得崩潰了,再不走,陪着這個小世界一塊死啊,何況,你能弄到土行玉符,或許能弄到其他四塊玉符,讓我成爲一個完整的生命。”
這話倒是不錯,林辰的確知道其他四塊玉符的去向。當初妖聖殿內,他、龍雲、殺破魔、殺破妖和蘇狐五人得到傳承,五塊玉符也就讓他們瓜分了。可聽到碑靈的話,他又疑惑地問道:“完整的生命,又是什麼意思?”
“我本是天之妖聖誕生之時,褪去的一層皮膚以及一滴精血所成,在天之妖聖道法未成時,隨手搗弄出來,與其說是法寶,更像是一個生命,後來他道法大成了,便決心好好將我祭煉一番,他不缺法寶,見我的奇特,就有心創造出一個類似子嗣般的存在,只是直接祭煉我,可能要抹去我的靈識,便另闢蹊徑,想出植入其他寶物的方法,煉製五塊玉符,令玉符融入到這五行碑內,我便能夠成爲完整的生命,否則,就是一件無用的物事。”
嘆了口氣,碑靈繼續說道:“天之妖聖手段何等厲害,我果真成了一個完整的生命,可天之妖聖怒殺滿天仙佛的時候,我也受到無形天道的懲罰,修爲盡數散去倒還是其次,關鍵是剝奪走五行玉符,將之散落諸天萬界,迫得我重新迴歸這無用的石碑之身。”
林辰似有所悟地點點頭,道:“我算是明白了,你是一個沒用的東西,咱們永別吧。”
“唉,別啊,你怎可以就這麼走了啊!”見得林辰轉身欲走,碑靈反倒着急了,連忙呼喊起來。
林辰回過頭了,不屑地看着五行碑,道:“你剛纔也說了,你沒有五行玉符,就是一件無用的物事,縱然湊齊五行玉符,再度成爲完整的生命,可你說了,你被無形天道散去了修爲,還是一個廢物,對我一點用處也沒有。”說完,他又是準備要走。
看見那架勢,碑靈能不着急嘛,林辰可是它最後的希望,慌忙道:“別啊,我剛纔是謙虛罷了,堂堂天之妖聖所凝鍊的寶物,雖是早期作品,可還是有點用處的,比如我所在之地,五行靈氣會成幾乎倍增長,比如這座土之迷宮,由於僅存土行靈氣,我只能發揮五分之一的效果,可你瞧,多麼濃郁的靈氣啊,有我在,便可以創出無數的五行靈地。”
“我對五行靈地無多少興趣,咱們還是說永別吧。”
“你再等等,我還沒說完呢。哼哼,我可是天之妖聖的寶物,幾乎陪伴了他的一生,他的所有神通道法,我全部知曉,你若是能修煉一二種,足可以逍遙天地。”
林辰一翻白眼,擡起手臂打了個響指,便見一朵焚炎仙火顯化而出,頓時令碑靈發出一聲尖叫,急促地說道:“仙道,你竟然擁有仙道之力,當初天之妖聖也是一怒殺入仙界的時候,才接觸到仙界本源之氣,得以將大道提升爲仙道之力,此前,我也見過什麼聖凡九尊,他們也算是仙人級別的高手,卻無一人掌握仙道,你連小世界都尚未形成,便掌握仙道之力,好厲害,太厲害了!”
“天之妖聖的神通道法,我不稀罕。”
“這……對了,你別看我修爲被廢,可好歹是天之妖聖類似子嗣般的存在,繼承一定的天賦,又曾是高手,修煉起來,迅捷無比,到凌天九重境界都不會有任何的瓶頸,九天神劫和心魂魔劫有點麻煩,可一旦渡過,感悟大道並非難事,可以一鼓作氣,踏入滅天境界!”
林辰一翻白眼,道:“空口無憑,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這……你,你到底想要人家怎麼做,才肯讓我跟你走啊!”
“很簡單,臣服我。”林辰嘴角微微上浮,露出惡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