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把肩上的藥箱放下來,上前踮起腳解開綁住他雙手的鐵鏈,柳少容猛地擡起頭來,怔怔地盯着她,臉上的血跡幹了下來有些猙獰,那樣的髒污讓她再幾次都不習慣這人是柳少容。
柳少容一向很愛乾淨,哪怕是沾到一點點髒東西都要立刻換衣。把鐵鏈全部解開後,柳少容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嘴裡發出疼痛的呻吟,五官疼得擠在一起。
“王爺你怎麼樣?”相思伸手去探他的額頭,些許發燙,“你能不能坐起……”
“走開。”柳少容伸手推開她,人掙扎着從地上坐起來,面色不豫地看着她,帶着一抹濃重的恨意。
相思被推得也癱坐在地,斂眉問道,“你還是不相信我?”
柳少容很緩慢地搖了搖頭,似是扯動了什麼傷口整張臉都疼得皺起來,嘴裡有些冷笑地道,“我不要你看我這副鬼樣子,你身上這麼幹淨,我現在多髒啊,我連個乞丐都不如,我打敗仗,我報不了父仇,我還成了俘虜……”
他說得很慢很慢,每個字吐息都很沉重,“六兒,你說我這種人活着還有什麼用……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落到這一步田地,我怎麼還活着,沒用……”
說着說着,柳少容哭了起來,如卑微如委屈如絕望,淚水滑過面頰,眼眶紅得像個孩子。
“那你也得活着,紅妝還在等你,你不能丟下紅妝不管。”相思說着,不動聲色拉起他的手把脈,柳少容的外傷嚴重,有些發燒的跡象,但脾胃並不傷,龍上陽要套出他嘴裡的秘密,不可能把他屈打死的,但這樣的折磨更害人,完完全全磨消了柳少容曾經的意志和意氣。
“她一向不待見我的,我死了她高興還來不及。”柳少容苦笑一聲,背躬着駝起,眼淚依然掉着,“我知道她在你面前怎麼說的我,我爲人沒有主見而且窩囊,只能靠着夏王府的聲名唬人,她怎麼可能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