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攀天生一雙鷹眼,光到達他眼睛裡的速度,要比一般人快上五倍。
他見常耕傑命手下開始放血了,就知出了變故,邢山虎這小子不老實,他戲謔道:“小虎子誒,擡頭看看清楚,對面樓上在幹嗎?想跟你爺爺我耍滑頭,還太嫩了點兒!”
那十幾個人臉上痛苦的細紋他是沒的可能看清了,但大致的輪廓還是能瞅明白的。
五個肉票被五個蒙面人按倒在桌子上,被掐着脖子,一刀一刀地放血。
嘴巴里早被塞滿了布條,這個時候,連叫都叫不出來。
路人的目光不是投在敘情小築,就是落在紅雲軒,沒人會關心一個麪館的三樓正在發生着什麼。
示威結束後,五名傷者被扶到一旁的座椅上,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魏狐狸見狀,忙打了個手勢,把他派去三碗麪的那幾十個人,都調了回來。
對方的狠辣,邢山虎總算見識到了,惹急了,他們是真的會殺人。
一個肉票嘴裡塞着一團布條,身後跟着一個蒙面人,蒙面人的手裡提着刀,一刀一見血。
而且,在那個位置上,就算這幫匪徒真殺了人,路人也不會曉得。
造不成恐慌,他們也就沒的辦法渾水摸魚,衝進去救人,真是好手段!
邢山虎在想,若他再不交出足數的銀子,下一個被放血的,說不定就是卓雲舟了。
與焦躁中的邢山虎不同,魏嶽眼中閃過了一絲難以名狀的興奮。
這麼多年了,他魏狐狸闖蕩江湖這麼多年,總算遇到了一個像樣的對手!
“看你長相溫文儒雅,竟有如此狠辣的心腸,我……”邢山虎心中的憤恨還沒表述完,就被羅攀打斷了。
“我明白,明白,你又記住了我一次,”羅攀的口氣似在耍猴玩兒,他道:“這可怪不得我,你這人長得虎頭虎腦的,瞧着真像個老實人,誰想到,這麼不老實!”
“銀子我帶來了,但不能就這麼交給你,你看……是擡到對面去換人,還是你把人請到這裡來?見不到人,直接在這裡交給你,我們可不放心。”魏嶽這話說的不緊不慢,合情合理。
羅攀不認得魏狐狸,但見他處於如此劣勢,依然鎮定自若,一看就不是個簡單人物。
他的語氣里加了幾分正經,道:“這有什麼不放心的?在江湖上立足,哪兩個字兒最重要?一個是信,一個是義。不信不義之事,我們小小幫派,也是不屑去做的!”
這話前幾天洪琪剛說過,他覺的好,當時就記下來了。
“你們的人方纔的示威法子,狠辣,利落,乾淨,一看就是老江湖。”對於看的上的對手,魏嶽一向不吝讚美。
“若是銀子直接給了你們,你們爲了隱藏身份,說不定會殺人滅口。”魏嶽也是個老江湖,他擔心的事,不是沒可能發生。
“我們爲什麼要隱藏身份,爲了躲你們?”羅攀頂着一張假臉,大喇喇地說着。
“難道不是嗎?”魏嶽盯着他那張假臉,盯了好一會兒。
意思是說:我們家二少爺有點兒傻,看不出臉真臉假,我魏狐狸可聰明着呢。
“既然你這麼聰明,不如你來說個法子吧?我聽聽看。”
羅攀按照先前的計劃,無比自然地說出了這句他早就備好的臺詞兒,順便,也想看看這人到底有多聰明。
“我這兒還真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說罷,魏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狐狸的笑。
羅攀鼻子一縮,似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