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關心
“你什麼態度?”
“就正常態度,看見人的態度。”高陽應答着。
她語氣你挑錯吧,好像也沒有大錯。
可就是那聲音……聲音裡藏着不服。
身上揹着案底的人,警察對着通常來說態度又會不一樣。
作奸犯科那些都是要加以教育的,類似於高陽這種那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辦事的民警聽着高陽的語氣很不舒服:“這裡是派出所,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高陽看着眼前的人,她語氣平和:“我遇到了危險,我報警有什麼錯?”
“那是你爸爸,他登門去看你你亂報什麼警?”
大過年的,是覺得他們工作量還不夠多是不是?
成天都是這些問題少女。
“你今年這也馬上奔三十去了,腦子也該裝點東西了,有那憎恨的時間不如撿起來書本多念念書。沒有文化就要多學。”他瞧着學歷是高中。
比那些罪犯學歷是稍稍高了點,但也不夠高。
這些小孩兒就是書讀得少,然後亂想。
江曉鳳剛剛去替平安街那大爺解決問題了,據說是鄰居的雞吵到他休息了。
調解了半天,她推着車子進了派出所的院子。
手裡拿着東西剛剛進門,正準備上樓呢就看見了坐在一樓辦公室裡的崔國文,江曉鳳一駭。
踩着平底鞋馬上就進了辦公室的大門。
“回來了。”
江曉鳳衝着同事點頭。
“你怎麼了?”她問高陽。
高陽微微眯了下眼睛。
她還真的是……討厭警察呢!
討厭警察這副嘴臉!
高陽沒回答。
同事瞧出來他們認識,就以爲這又是江曉鳳監管的犯人。
有些坐完牢出來民警都是要知道消息跟進的,怕的就是再次的作奸犯科。
單位裡就江曉鳳樂意管這些破事兒。
“怎麼搞的?”
“父女的家庭糾紛,一個不讓看一個偏要看。”
江曉鳳接過來筆錄,掃了一眼。
“給我吧。”
“你不休息啊?”同事也是知道她剛剛從外面回來,搞完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江曉鳳說:“我認識的,我來處理。”
她看了高陽一眼,而後視線擡起落在崔國文的身上。
崔國文面紅耳赤,覺得有些羞恥。
畢竟是認識的舊相識。
而且他家這點破事兒江曉鳳也是知道的,加上過去他和袁安那麼想把崔瑩嫁到應家去。
現在嫁是肯定不能了,兩家之間身份也變得完全不對等了。
崔國文徒勞挽尊地想要爲自己辯解兩句,讓這件事情看起來合乎情理:“我就是想看看她,知道她從新疆回來了。”
江曉鳳看了崔國文半響:“你看她?是覺得她捅你捅得不夠狠?”
明知道水火不相容,還親自送上門。
要說這裡面沒有事情,她纔不信。
肯定是爲了什麼利益,不然不大可能。
扔都扔那麼多年,對她媽對她根本沒有什麼牽掛。
崔國文只覺得臉上火辣一片。
江曉鳳的話就像是一巴掌一樣扇到了他的臉上,同時崔國文又有些惱怒。
覺得應紅傑就是眼光不好。
眼光好怎麼會娶這種女人做老婆。
瞧起來就像是個惡婆娘似的,張嘴就是釘子。
“你!”
高陽擡起頭。
“我說的就是你,進去三年沒待夠還想進去?遇到事情就用腦子冷靜想想,報警什麼的不行啊。”江曉鳳訓斥高陽。
一如當年她在醫院說的那些話,語氣一樣一樣的。
高陽眼瞳一斂。
“不是家事嗎,不是報警就怪我浪費警力資源嘛。”
“你什麼態度你?”江曉鳳的同事訓斥出口。
他覺得這個丫頭就是個刺頭兒!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竟然圖一時之快去捅人,可見本性也沒好到哪裡去。
“別人說你浪費你就浪費了?你那麼聽話當年我說叫你冷靜冷靜你爲什麼不聽?好話聽不進去,嘲諷的話一句兩句都記在心裡了是吧。”
江曉鳳對她可沒有憐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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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應淵。
就事論事。
一味的順從沒用!
就高陽這個心理,她研究得透透的。
有些孩子的心理問題這是打小就出現的,不是你溫柔兩句就能改變掉的。
一個法壓下來,其他都是沒用的。
心裡得有法,做事情得懼法。
“你上門又幹什麼?”江曉鳳恢復了一貫的冷漠平靜,她除了對高陽的態度會稍冷一些,對待崔國文的時候就是公事公辦。
張嘴閉嘴想要數落就懟上兩句。
“既然前二十幾年都沒管過,突然又管什麼?前腳她捅了你,後腳你就想念她了?有事就說事,現在我在這裡你就說你要她幹什麼?”
高陽看了江曉鳳兩眼,然後收了收那副沒正形的樣子。
崔國文被問得臉能滴血。
家務事家務事,那是隱秘的。
他怎麼可能會對江曉鳳講呢。
崔國文氣得半死。
江曉鳳拿過來筆錄,起身送到高陽的眼前,她伸手在簽名處點了點。
“這裡籤你的名字。”
高陽簽了字。
“不是經常喜歡逛法院嗎?聽的那些知識都扔到哪裡去了?也要三十而立了,脾氣那麼火爆要開賣油鋪?”話到這裡,她也不打算多說。
聰明的孩子,一點就透。
她不相信高陽那麼笨。
別人對你的目光什麼樣,並不重要。
重要的話,那這輩子你都翻不了身。
派出所裡面就有檔案,那些刑滿釋放回來的他們手裡都有底子。
這些人在他們的眼裡就是透明的。
願不願意,你犯了錯這就是應該承受的結果。
想要別人高看,那就去做出來成績讓別人仰視。
高陽心中的不服還沒散去。
她媽從來不會對着她訓斥什麼,從她做生意開始她媽都是順着她來的。
出獄之後就更加沒有了。
這樣被人指着別人罵,這也是頭一次。
罵她的人又是應淵的媽媽。
百感交集。
高陽的眼圈忍不住紅了,簽字的時候藏了藏。
硬是把眼淚往下壓了壓。
是啊,活這麼一大把的年紀,這點道理她想不通看不透?
“你可以回去了,他得留一下。”
江曉鳳扯過來筆錄,又收回了自己的桌子上。
高陽起身拔腿就走。
“你等一下。”
高陽原地停了下來。
江曉鳳把自己的大衣遞了過來,她一隻手拿着送到高陽眼前,她的視線盯着崔國文:“說你吶,擡起頭,你犯什麼法了不敢看我啊。”
見高陽遲遲沒接那衣服,她冷眼看過來。
“怎麼着,嫌我衣服髒?”
她這外套是很久沒有洗了,每天都要穿也就沒洗,但沒什麼味道。
“我不用。”
“叫你穿你就穿,哪那麼多的廢話。”江曉鳳把衣服放到她的手裡:“就是件衣服,別總考慮這個考慮那個,凡事想多了也不健康。”說着話又從兜裡掏出來十塊錢壓到衣服上:“打個車回去,省得路上灌風。”
好幾年前,齊州出過一件大案。
那件案子裡面有十幾人喪命,當時現場就活了一個警察。後來那犯人被抓了,警察的心理專家去和那個孩子對話,問他爲什麼沒對警察動手,那孩子說他流落到齊州,遇上的第一個好人就是個女警察,那個警察給了他一絲溫暖,他什麼人都能殺,但他不碰警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