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再上征途

要繞過蓋竹山,當年蘇傲天帶領人族第一次從東海迴轉時,開闢的那個遂道就發揮了作用,從這裡通過可以大大縮短路途。伏州城與東海的物產和資源,沿着這條道路開始源源不斷地輸送,取長補短,互通有無。

伏州城修仙者豢養的靈獸此時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這些靈獸的性情變得溫和後,可以拉載沉重的貨物。低階修仙者基本上都沒有儲物裝備,而且大多數儲物裝備的空間也是有限的,除了容納自身的神兵法寶,最多也就儲備數百斤的礦石之類,遠遠不如這些靈獸拉車的載重。

道上路途漫漫,靈獸襲擊車隊的事情也時有發生,這些糾紛,按照約定,人族與靈獸無論哪一方吃了虧,都要自認倒黴,不得另行報復。爲了沿途的安全,人族運輸的隊伍逐漸龐大起來,並且誕生了專門從事護鏢的行業,大量的武夫和低階修仙者紛紛投身其中,爲了賺取資源而博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這種事情蘇傲天也從不干涉,畢竟人族的數量太龐大了,他一個人無論如何顧不過來。而他也認爲個人要想發展就必須付出努力,冒風險去爭取,而不能靠人施捨,坐等其成。

自此之後,人族與靈獸之間的關係,處於了一個相對穩定的互不主動侵犯狀態。不論是人族與靈族,都發現了在這種狀態下,各自的族羣都得到了良好的發展,人族與靈族的繁衍速度不約而同地都放緩了,獸潮爆發的次數逐漸減少,間隔的時間逐漸延長。人族中修仙者的數目在持續上升,靈獸中開蒙化成靈族的數量也在加大。雙方的發展都在朝着少而精的趨勢前進,這也印證了當初蘇傲天的判斷,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在生存環境得到了改善之後,資源的分配將會更加合理,缺陷會逐漸消除,而優勢會不斷擴大,最終的結果就是族羣的整體品質得到提升,而數量卻會不斷減少。

這個道理其實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人族修仙者就全面體現出了這一特點,靈族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後,也會按照這樣的規律發展。越是修爲高的修仙者,越不容易繁衍後代,而不能修煉的武夫,則是能夠輕易誕下大量子孫。弱勢的羣體在面臨殘酷競爭時,只能通過數量來彌補質量上的不足,雖然個體生存能力不強,然而種羣數目足夠龐大後,總有一些能夠生存下去,保證種羣繁衍延續下去。

如是過了數千年後,陀尊者也雕尊者先後步入了化形期,這時候的他們,看上去終於像是個人了。在與蘇傲天告別後,他們也如同蓋育賢一樣,迫不及待地邁上了通往慈雲州的道路,前往更廣闊的天地裡遨遊了。臨行之前,他們與蘇傲天依依話別,當然少不了一再叮囑蘇傲天,不要蹉跎歲月,一定要儘早來到慈雲州。

兩人走後蘇傲天屈指一算,不知不覺來到靈界已經有兩萬年之久了。這兩萬年的光陰,雖然不算白過,除了自身修爲進展迅速外,更令他欣慰的則是通過努力改善了人族生存修煉的環境,與靈族、靈獸的關係也得到了緩和,雙方逐漸放下了互爲仇敵、不死不休的心態,而是抱着一種競爭的姿態來爭奪資源,拓展生存空間。當然這期間,爲了更好的生存,生死搏殺亦不罕見,可以說每天都在進行,但是這種競爭比起那種刻意的獸潮圍攻、毫無目的的瘋狂殺戮來說,至少是十分理性,雙方都有所剋制的。

但是兩萬年的歲月也不算短了,特別是一同飛昇上來的夥伴,只找到了一個練瓊宇,其餘人還不知道在哪裡,尤其是盈袖的下落,令他牽腸掛肚,日思夜想。練瓊宇也是一樣,苦苦思念着洛問天,蘇傲天有時都能看出她淚痕剛拭,強顏歡笑。伏州城這一帶的事情,應該算是有個交代了,自己也是時候離開這裡,前去尋找其他的夥伴了。

本來他是想即刻出發的,然而此時練瓊宇感覺到了突破的契機。蘇傲天一想反正衆人都是杳無音訊,也不在乎多耽誤一些時日了,而且練瓊宇突破到謫仙境後,自保能力大大提高不說,至尊鼎還不知道會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呢,爲此多耽誤一些時日絕對是值得的,因而他也就靜下心來,等候練瓊宇突破。

心神沉穩後,不覺間他自己也進入了自然而然,無慾無求的境地,心裡恬淡無波,這些年的感悟積蓄隨之浮上心頭,細細參詳間不知不覺進入了頓悟。他這一頓悟就是數十年之久,旁人都以爲他是在閉關靜修了,也沒有人前來打擾。

等到他猛然間像是做了一個夢,一下子醒過來後,他發現自己的修爲,竟然精進飛快,木魂就要突破了,不由得又驚又喜。看到練瓊宇尚未出關,於是他也真正閉關,開始衝擊謫仙境了。

木魂飄飄蕩蕩,混混沌沌,無形無名;靈界的這些駁雜不純靈氣,其實是極其適合滋養神魂的,忽然他感悟到神魂是出乎天地之先,足以滋生另外一個全新的自己,幡然醒悟間,就發現自己已經突破到了謫仙境,木魂有了很大變化,其餘四魂則是一同得了提升,全面突破也是近在眼前了。

蘇傲天收功而出,這時練瓊宇早已經突破成功,先於他百餘年出關了。本來是他在等待練瓊宇突破的,到最後卻變成了練瓊宇等他。

這一下再也沒有停留的必要了,蘇傲天稟明衆人,就要離開。人族當然是極力挽留,但這些卻阻擋不住他離去的決心。

無奈之下人族大擺筵席,爲他及練瓊宇送行。宋思明、歐如山、柳如煙,甚至是任逸飛,都成爲了獨當一面的城主或是寨主,此刻專程趕來爲他送行。夏鐸、司徒月華這些老牌謫仙境強者,此刻也早已化敵爲友,而且對他衷心佩服,對他堅持要離去極爲可惜,一再挽留。蘇傲天與衆人一一道別,互囑珍重,然後與練瓊宇起身離去,再不回頭,前往慈雲州去了。

送行的人羣一直跟出百里之外,才依依不捨地迴轉了。人羣中,心情最複雜的莫過於柳如煙了,她強忍着沒有流出淚來,心中雖然千肯萬肯想要與蘇傲天一同前去,卻知道自己始終無法跟上他的步伐,只能目睹他漸行漸遠,此生是否能再相見已成疑問,痛斷肝腸卻無可奈何。

慈雲州,雖然與夔門州同屬光明府之下的兩州之一,但兩者相比,不啻天壤之別,這一點,在蘇傲天與練瓊宇兩人踏進慈雲州的第一刻起,就有了明顯的感受!

從夔門州來到慈雲州,這一路上時間就花費了近百年。夔門州的其它地方,比起東南部略顯繁華,但也好不了多少,靈獸遍佈,人族據險而居。但一些大城池,都有伏州城那樣的規模,人族佔據其中,安全倒是較有保障。

一路上的艱辛自不必說,蘇傲天與練瓊宇也是歷經了千難萬苦纔來到了慈雲州,第一個感受就是這裡的靈氣,比夔門州濃郁許多!

說來也怪,慈雲州與夔門州,相隔不過是一座高聳入雲的須臾山,然而山的兩邊環境迥異。須臾山上的靈獸,修爲堪比謫仙境,這一點就成爲了橫亙在夔門州與慈雲州之間的天塹,修爲不到聖階的夔門州修仙者,無法邁過這些障礙;蘇傲天若不是仗着神魂強大,重創了這些靈獸,也斷然不能平安翻越。

除了靈氣濃度比起夔門州強了許多之外,一下須臾山,蘇傲天就展開了神識探查,不一會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除了身後的須臾山上發散着爲數衆多的靈獸氣息,慈雲州的這片廣袤土地裡,竟然鮮有靈獸氣息,感覺無邊無際的範圍裡,不但是靈獸絕跡,人蹤也稀少,只有在極遠極遠的地方,才感受到了類似於城市的那種氣息,有數目龐大的修仙者聚集。

但是他也發現,雖然靈獸的氣息稀少,但是寥寥數個分佈的範圍極廣,每個靈獸之間都隔着十分遙遠的距離,而且這些靈獸的氣息都很強大,至少不亞於突破前的陀尊者和雕尊者,有兩三個則是比這兩人更強,以至於蘇傲天都不能分辨,這些氣息究竟是靈獸,還是靈族。

夔門州雖然是遍地荒野,靈獸縱橫,然而人族的數目也極爲龐大,山寨堡壘處處林立,還有許許多多的人族在荒野裡流浪,獵殺靈獸,同時也被反獵殺。慈雲州如此遼闊的地域內,竟然是靈獸絕跡,人跡罕至,若是被夔門州的那些人族知道了,絕對會爭先恐後地跑到慈雲州來。

不過轉念一想,這種情況夔門州的人族可能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們翻不過須臾山也只能徒呼奈何。這種情況就如同承天大陸東青龍州的薄霧結界一般,將兩個區域隔絕開來,只不過一個是人爲,一個是天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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