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光城主說完這話才發現這裡竟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重傷老者,不過他倒是沒有擔心此人是否可信,他了解祖萬宗,也瞭解寧浮生,憑此就可以斷定,這個重傷老者定然是同道中人。
寧浮生聽到這話心中一顫,如果聖光城都不能守住,那在未來的日子裡,這玄剎大陸是否還有人類的立足之地?不過轉念一想,他卻是想到了更爲可怕的事情!獸人雖然狂虐,但聖光防線完全可以阻止他們,此時聖光城主神色慌張,必定是出現了什麼不能控制的事情。
“難道我的預想真的變成真的了?”寧浮生心道,此前他就讓黃癸衝提醒聖光城主,獸人之所以頻繁進攻,而且每次進攻都會伴隨着慘重的傷亡,這一切很可能與無葬有着密不可分的關聯,此時看來,或許當真如此。
這話還沒有問出,聖光城主就自說道:“前幾日獸人部落又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的進攻,但奇怪的是這一次他們的死傷空前慘重,當時我還自欣喜,豈料那些死去的獸人戰士在頃刻就變成了無葬,唉,無葬化的獸人更爲可怕,是以聖光防線一退再退,現在獸人部落中的無葬已經兵臨城下了,我如何是好?”
祖萬宗的臉色一變,說道:“聖光城不是有光明伏葬…。”
他的話還未說完,聖光城主就憤然說道:“光明伏葬師,呸,在無葬爆發的時候,那些光明伏葬師全部撤離了聖光城,說是界主召喚!明泰月這一手玩的夠狠啊!”
祖萬宗黯然,聽到這話,他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明泰月爲了給黑暗伏葬界致命一擊,不惜將在大陸上活動的所有光明伏葬師都召回了神言之堡。
“祖兄,還請助我一臂之力!”聖光城主着急說道。
祖萬宗默默點頭,說道:“這個自然,我這就集結黑暗伏葬師,讓他們用最短的時間趕到聖光城!”
聖光城主感激不已,但這時齊雲千卻是淡淡的說道:“聖光城離着黑暗伏葬界總壇甚遠,就算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聖光城,恐怕聖光城也會被無葬變成廢墟。”
聖光城主雖然有些怒意,但一想之下還當真如此,憑着他的修爲,想要自聖光城去到黑暗伏葬界總壇都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更何況那些黑暗伏葬師了。
齊雲千接着說道:“況且,現在黑暗伏葬界元氣大傷,可以動用的伏葬師少之又少,就算他們能夠趕到聖光城也無能爲力。”
“那應該怎麼辦!”聖光城主叫道。原本的聖光城主都是從容十分,就算面對獸人王與老獸人王的夾擊都能面不改色,但現在他卻是失去了分寸,由此可見聖光城當真到了萬分緊急的時刻了。
齊雲千又看了聖光城主一眼,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具身體應該是你的分身吧。”
聖光城主一怔,心驚中點了點頭,暗中想道:“這老者究竟是誰,在玄剎大陸上倒是沒有聽過關於他的任何傳說。”在他看來,既然這老者能夠一眼看出他的底細,絕對不是無名之輩,因爲三彩神宗高手都不能看出他這具聖光分身的底細。
齊雲千鬆了口氣,喃喃自語:“是分身真好,如果是本體的話就有些麻煩了。”這話讓聖光城主與祖萬宗十分不解,但寧浮生已經猜到齊雲千想做什麼了。
只聽齊雲千接着說道:“現在我傳你一法,名爲印葬紋,或可鎮壓那些無葬。”
聖光城主聞言又是一驚,但卻苦笑說道:“我知道印葬紋,不過就算你現在將其中的精妙說與我聽,我也不能在短時間內明悟。”
齊雲千道:“無妨,我傳你的印葬紋都是我領會過的,我會用最簡單的紋理演繹印葬紋的真意,屆時只要你用聖光術將印葬紋紋理刻畫而出就可以了,無需領會。而且你也可以將印葬紋傳給你的弟子或者聖光城在的長老,憑着聖光城的實力,結合印葬紋的真意,短時間內無葬還不能攻入聖光城!”
這個時候聖光城主才明白爲何齊雲千說出‘分身真好’那番話了,就是因爲現在這具身體是他的分身,所以齊雲千傳給他印葬紋的瞬間,他的本體也能得到同樣的信息。
齊雲千看了聖光城主一眼,道:“準備好了嗎?”
聖光城主也不廢話,重重點頭。齊雲千嘴角隱含一絲笑意,單手一點,一道精粹的神識驟然衝向了聖光城主的眉心。齊雲千此時的狀態雖然很是糟糕,但神識能量卻是精粹無比,可見這印葬紋當真是修煉神識的不上妙術。
幾個呼吸後,齊雲千咳嗽幾聲,道:“可以了,其中的印葬紋雖然不完整,但可以鎮壓一些無葬了。”
聖光城主睜開雙眼,道:“我的本體已經開始行動了,大恩不言謝,敢問老者名號。”
齊雲千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道:“與你相比,我還很年輕啊,我是齊雲千。”
聽到這話,聖光城主眉宇間的震驚已經無法掩飾了,喃喃道:“齊雲千,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齊雲千一笑,道:“爲了一些事情,我只能做出死亡的假象。”
聖光城主點點頭,看了一眼寧浮生,道:“聖光城或許暫時安全,但光蕊與弗羅聖女的情形卻不是很好,如果可以,你隨我去聖光城吧!”
寧浮生一驚,問道:“她們的無葬胎髮作了嗎?”
聖光城主道:“暫時還沒有,只是她們身體內的無葬氣息越來越嚴重了,特別是在獸人無葬化的時候,她們也差點被同化了,萬幸她們還有咒金奇鐵,不然恐怕…。”
寧浮生內疚無比,道:“我知道了,城主,現在我就隨你去聖光城。
聖光城主欣慰點頭,剛要說什麼的時候,齊雲千卻是說道:“有咒金奇鐵的鎮壓,她們還能支撐一段時間,現在浮生還不能離開。“
聖光城主一愣,道:“爲何?“
齊雲千淡淡一笑,眼睛看向了遠處,道:“怎麼也得讓他見一面自己的母親纔好離開吧。”
聽到這話,寧浮生腦中轟然作響,道:“爹,那慕容是不是就是我的母親!”
齊雲千點點頭,道:“就是她了。”
聖光城主聞言,眉宇間也有些震驚,轉頭看了一眼祖萬宗,眼神中盡是疑問與不解,雖說他曾猜測寧浮生就是齊雲千的兒子,但當事實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祖萬宗含笑點頭,道:“他們是父子。”
聖光城主長嘆一聲,道:“其實我早就懷疑了,除了齊雲千,誰配有寧浮生這樣的兒子!”
齊雲千知道聖光城主此話多少有些恭維,但還是禁不住有些驕傲。寧浮生卻是頭冷汗的說道:“那我娘現在怎麼樣了?”
當時齊雲千讓他做三件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要帶着莫容離開神言之堡,但當時事出突然,所以他並沒有完成。齊雲千好似看穿了寧浮生的心思,笑道:“無妨,那三件事情只是我臨時加上的罷了,爲的就是讓你以爲我已經死了,畢竟當時明烈陽未死,我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我還活着的消息。至於你的母親,已經來到這裡了。”這話一落,就見一股精粹的能量波動在原地激盪而出,而後一個老者帶着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出現在了原地。
寧浮生一看,只見那婦人眉宇間有些慕容的樣子,但比之慕容更爲美豔動人,在她身邊的老人則是看守‘誅奸’牢房的老者。東方寒見到這人,驚喜無比,道:“老人家,你也來了。”
老者一笑,看了一眼齊雲千,而後身形突然化作一道光華,隱沒在了齊雲千的身上。齊雲千殘破的身體一震,站起身來,道:“慕容,這些年苦了你了。”
慕容雪微微一笑,道:“沒什麼,現在明烈陽已死,我們一家終於可以團聚了!”說完這話,她定定的看着寧浮生,忽而一笑,道:“怎麼,不認識我了嗎?”
寧浮生嘴巴張合了幾次,叫道:“娘!當時你爲什麼不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我!”
莫容雪寧浮生,道:“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啊。”
齊雲千對祖萬宗與聖光城主說道:“我有些話要與浮生說,說完這些話後,就讓浮生去聖光城吧。”
聖光城主點點頭,身形晃動一下就自離開,而祖萬宗也是如此。這時候東方寒也明白那看守誅奸牢房的老者就是齊雲千的化身了,微微一笑,羨慕的看了一眼寧浮生,也是轉身離開。
衆人都已散去,齊雲千突然咳嗽了幾聲,道:“浮生,你一身的修爲與鍊金術可是寧不凡傳授給你的!”
寧浮生道:“鍛鐵纏金手是他所傳,只是修爲卻不是,小時候他不讓我修煉,前些日子我才知道,那是因爲你們的原因。”
聽到這話,齊雲千眼中露出一絲明瞭的意味,道:“這些年,你過的可好。”
寧浮生咧嘴笑道:“還可以吧,總之,就算之前還有些遺憾,但以後就不會有了,因爲我找到了你們。”這話寧浮生說的輕快無比,但眼中卻是多少有些溼潤的。
之後一家三口談論了起來,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就算如此,三人也是高興無比。
半個時辰後,齊雲千道:“去救救弗羅聖女吧,當年爹年少輕狂,多少有些對不住弗羅宮的,等你解決完聖光城的事情後,我們會去找你的。”
慕容雪看了一眼有些疲憊的齊雲千,道:“你還能支撐多少時間?”
聽到這話,寧浮生驚動不已,原以爲齊雲千可以憑着自己強悍的修爲復原,但現在聽到自己母親的話語,就知道事情或許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美好了。
齊雲千咳嗽一聲,說道:“還能支撐一些時間,見不到明泰月身死,我是捨不得死的。”
慕容雪眼中露出一絲強烈的恨意,道:“明泰月一定要死!”
寧浮生問道:“爹、娘,這明泰月究竟做什麼了?”雖說他與齊雲千、慕容雪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卻是瞭解他們的,如果明泰月只是追殺過他們,那他們必然不會置明泰月與死地。
慕容雪開口欲言,只是眼中卻是劃出了兩道清淚,齊雲千莫然說道:“你應該知道你曾經有個小姨吧。”
寧浮生心中一動,點了點頭,齊雲千說道:“她就是被明泰月害死的!所以,無論如何,明泰月一定要死!”
寧浮生鋼牙暗咬,道:“這人的性命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會讓你付出應有的代價!”
齊雲千呵呵一笑,道:“憑着你現在的修爲,加上印葬紋,或許當真能夠與他一拼,此事不急,你還是先去聖光城吧。”
寧浮生點點頭,但接着問道:“爹,你的身體…。”說話間,他看着齊雲千那半邊的血肉模糊,眼中盡是擔憂。
齊雲千道:“等你回來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說完這話,他見寧浮生還想繼續追問,於是說道:“大丈夫橫行於世,當知道事情緩急,弗羅聖女與另一個女子正在等你救命,你卻在這裡婆婆媽媽,我很失望!”
寧浮生聞言,深深看了慕容雪與齊雲千一眼,道:“等我回來!”說完這話,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慕容雪見此,微微一笑,道:“雖說你我並沒有將他撫養成人,但他的性子卻是像極了你的。”
齊雲千笑道:“不凡兄弟的性子好似也是這般,誰知道他受誰的影響大一些呢,等這些事情結束後,我們去看看他們吧。”
慕容雪含笑點頭,絲毫不顧齊雲千身上的血跡,緊緊的將他擁進了懷中。
找到聖光城主後,寧浮生道:“城主,我們走吧。”
聖光城主點點頭,帶起寧浮生直奔天際,路上說道:“現在我當真佩服齊雲千,如果不是他,明烈陽這老妖怪還死不掉。”
寧浮生強自一笑,道:“其中的恩怨我也不怎麼清楚,等將光蕊與弗羅聖女體內的無葬完全壓制後,我會回來問個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