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建民的飯店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幾個人一邊吃一邊聊天,結果幾個人喝啤酒的數量都創造了記錄,陳樹一個人就喝了十一瓶,當然廁所也沒有少跑。
到家之後纔想起來還有點正事沒幹,此時也不管對方睡不睡覺了,直接拿起手機就打過去。
“陳樹,都幾點了你這傢伙還不睡覺?要是弄用不着的,我可向弟妹舉報!”劉春雨說道。
“拉倒吧你,我是那種人麼?這不是想起來件事麼,明天我就回北京,你如果要是有空的話最好跟我一塊兒去,我和那邊發改委的一位領導約好了,就是關於新上鋼鐵項目審批的事,還有就是你們這種設備被列入拆除範圍的廠家處理意見。”
“你要是感興趣明早過來,咱們一塊兒去,你要是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回去問清楚了再告訴你。”陳樹說道。
“別呀,我還是跟你一塊兒去吧,到時候也聽聽看具體情況怎麼樣,這樣我這邊也好着手準備。”劉春雨說道。
“那就這麼定了,你到這邊了告訴我一聲,大概幾點能到?”陳樹問道。
“咱們早點吧,七點我到你那,這樣咱們趕到北京的時候還不是很晚,免得到時候去了人家沒時間。”劉春雨說道,陳樹也就直接答應下來。
這回該交代的事都說清楚了,陳樹也沒有什麼可以考慮的了,雖然媳婦孩子不在身邊,陳樹還是洗漱完了才睡覺。
因爲心裡惦記着事,再加上平時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所以陳樹很早就起來了,到下面吃了點早飯就開車出發了。
等陳樹趕到開平高速口的時候,恰好劉春雨把電話打過來,兩人匯合之後望北京開去,具體情況怎麼樣,見了姜組長就知道了。
既然有事情要做,陳樹和劉春雨自然不可能先回家一趟,還是先見了姜恩平再說,這樣瞭解情況了之後再做其它事心裡更踏實。
門崗登記制度恐怕任何一個單位都不會例外,陳樹和劉春雨登記之後才把車開進院,畢竟這裡停車位也很緊張,非本單位車輛出入更是抓的緊。
“姜組長,這時候拜訪你不打擾你工作吧?”陳樹和劉春雨停好車之後,陳樹並沒有貿然闖進去,而是在樓下打了個電話。
“怎麼會?昨天咱們不是已經說好了,你們什麼時候到?”姜恩平問道。
“我們這就要到你們樓下,呵呵!”陳樹故意笑了笑才掛斷手機,然後和劉春雨招呼一聲進了辦公樓。
“不需要再等一會兒?”劉春雨說道。
“沒必要,他知道怎麼回事,真要是不想見咱們直接說沒空了,既然要見咱們,那就沒有必要裝下去。還是進去吧!”說完都進了大樓,劉春雨幾乎並排着走了進去。
陳樹來過一次,當時還是顧方華他們帶這來的,如果對方辦公室沒有換的話,應該還是能夠找到。不過考慮到萬一換了,還是在前臺確認一下采取拜訪。
“請進!”聽到敲門聲,姜恩平答應了一聲,接着陳樹把門推開,劉春雨緊跟着一塊兒走了進去。
“姜組長,你給你添麻煩了,這位是我的合作搭檔,同時也是我鋼鐵行業裡面的前輩劉春雨。”陳樹做了個介紹。
“劉春雨,我知道你。呵呵!當時去參觀的三榮鋼鐵就是你和陳樹合作的吧?當時可是給我們非常深刻的印象,現在國家的行業規範化就有你們的功勞。”姜恩平說道。
“姜組長客氣了,那確實我和陳樹合作的廠子,沒想到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還記得這麼清楚。”劉春雨客氣的說道。
“昨天你給我通完電話之後,我就把你說的這事記下了,今天上班我跟其他幾個組的組長溝通了一下,免得我給你們解釋的時候出現紕漏。”
“今天你們能夠過來,咱們就不要用審批啊,領導啊什麼的那一套,就當是老朋友聊天,我想知道你們這些鋼廠的想法,同時也會告訴你們我們是什麼想法。”
“柴靜的紀錄片《穹頂之下》我相信你們都看過了,我相信你們也知道現在人們經常開的玩笑內容是什麼。中國鋼鐵產量第一,河北省第二,唐山第三,唐山瞞報的鋼鐵產能第四,這不是笑話,確實是事實,你們這些鋼廠的老闆比我們更清楚。”
“我搞不明白爲什麼唐山的鋼鐵行業這麼瘋狂,爲什麼對鋼鐵行業這麼執着?”姜恩平表情雖然說不上嚴肅,但絕對屬於真誠的發問。
“這個……由劉總解釋比我解釋的更貼切吧!”陳樹看向劉春雨,而姜恩平也點了一下頭。
“資源優勢算是一方面,給了唐山足夠的發展優勢,不論是本地的礦產資源,還是近海臨港的運輸優勢,都是鋼鐵行業發展的一個方面。”
“另一方面是技術基礎,鋼鐵行業發展積累非常多的基層技術人員,更是培養了一大批鋼鐵工人,再加上地方職業教育的側重,爲行業發展健全提供了非常好的技術支持。”
“行業發展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尤其是國家經濟瘋狂發展的這幾年,讓更多的鋼鐵行業老闆看到了未來的利潤,而幹了時間長了就對轉行有了畏懼感。”
“與其向自己不熟悉的行業轉變,不如把自己手上的工作做好做精,這就爲鋼鐵行業發展提供更強的動力,而區域競爭更是推動唐山的鋼鐵行業飛速發展。再加上地方看到了稅收帶來的回報,對鋼鐵發展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多違規鋼廠更是迅速的建立起來。”
劉春雨的話很無奈,說的也很現實,不敢向不熟悉的行業轉,更不知道退出鋼鐵行業了做什麼,那就只能做到更大更強,更精細更高端,做到別人無可匹敵。
唐山人確實也做到了,僅僅一個唐山的鋼鐵行情,就能夠攪動全國的鋼鐵價格走勢,甚至全世界的鋼鐵走勢。
劉春雨說話之後見恩平並未着急說話,而是微低着頭沉思,陳樹和劉春雨都不好打斷,只能等他說話後再繼續說。
“我想我大概明白是什麼意思了,給人感覺確實有點別無選擇的意思。可是國家現在也是別無選擇,只能通過自己的權力來處理這件事了,因爲它已經影響到了國家的發展,甚至走了極端。你們想知道國家的處理方式麼?”姜恩平說道。
陳樹和劉春雨相互看了一眼,這本來就是他們這次來的目的,怎麼可能不想知道答案,只是這不違反紀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