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膨」
NN
李老闆的手一不小心砸了粥碗,潑出來的燕麥粥燙得的手一疼。
「示威的人,有多少?」
他很快平復了心情,問道。
秘書回道:「起碼3000-4000人,老人小孩都有。」
李老闆皺眉:「怎麼可能?被燒只有1400戶,難道他們所有人都上街了?」
這麼團結?
我活了這麼大歲數,沒遇到啊!
秘書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爲他不知道,太突然了,以前沒這方面的經驗,導致沒有派人去盯着。
李老闆對秘書道:「派人去調查一下——-——-發動這麼多人手,肯定是有人在組織。」
以他的經驗,只要把組織的人搞定,就可以搞定這場動亂。
這樣代價最小。
「鈴鈴鈴這時候,律所那邊電話打了過來,把律所那邊遇到的情況,告訴了李老闆。
「有律師指點?」
李老闆一下子重視了起來。
「能查到是哪個律師麼?」
「沒查到,昨晚我們已經找了那些目擊證人,一個個都守口如瓶。」
李老闆的眉毛,頓時擰緊。
此時,電燈公司,它那巍峨挺立的建築映入眼簾。
其外觀設計現代而大氣,高聳的樓層直插雲霄,彷彿在向世人宣告着它的權威與不可動搖。
然而,與這光鮮外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大廈前已是人聲鼎沸,羣情激奮。
整條街道被三千多憤怒的人羣所佔據,他們手持各式各樣的橫幅。
「澄清真相」丶「還老人清白」丶「電燈公司,勿讓正義蒙塵」「賠償」·—.·
條條橫幅在風中呼呼作響,如同視爲人羣心中無法平息的怒火。
遊行示威的人羣中,有白髮蒼蒼的老者,有懷抱嬰兒的母親,也有年輕力壯的青年,他們臉上充滿了不滿與憤怒。
「無恥電燈公司,還我公道!」丶「不能讓無辜者背鍋!」丶「賠償所有人的損失」的口號聲此起彼伏,響徹雲霄,憤怒的情緒如同潮水一般,一浪高過一浪。
灣仔警署的警員,已經聞訊趕了過來,正在維持秩序。
何文展丶肥沙丶黃志誠丶海哥丶寸牛,還有陳三元丶衛英姿等人--全都被緊急派了過來。
當來到現場之後,他們直接被如此聲勢浩大的示威給震驚到了。
「怎麼回事?」
「應該是汕頭街的那些街坊,連小孩都來了。』
「聽說着火的根本不是消防處所發佈的那樣,是老人用火不當導致火災,而是線纜着火,蔓延到了樓房那邊,導致了火災。
。,
「啊阿?」
「madam,你們交通部知道情況嗎?」
有人問陳三元,他們交通部的消息一般會比較靈通。
陳三元點頭道:「有不少目擊證人都去警方做了筆錄,說是線纜起火。至於後面消防處的通告,我就不清楚了。」
具體情況,她當然清楚,可以肯定是線纜起火,對於電燈公司丶消防處的處理,她也非常憤怒,但是她就是個小小的督察,人微言輕,根本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有什麼幫助。
很快,
港島區總署,也從各分區警署調派了機動部隊,前來灣仔支援,維持現場秩序。
陳國忠丶馬軍丶宋子傑他們都來了。
其中的馬軍,臉色是最難看的,因爲他是目擊證人之一,不過因爲在忙着案子所以沒有去錄口供。
從昨天消防處的那個通告開始,馬軍一直心情就非常不好。
馬軍是什麼人?
他父親是警察,從小就在警署宿舍成長,每天看父親步操,並且堅定一定要做警察。
而父親給馬軍算命,算命先生說:「破軍坐命,爲兵必劫」,意思是馬軍爲破軍星的命,相遇到兵戎爭鬥必然劫數難逃。
但是馬軍不信,一定要做警察,因爲他堅信正義。
而現在,馬軍看到了什麼?
着名大亨顛倒是非,誣陷死者,自己不想承擔責任,而消防處呢?身爲政府部門,竟然如此枉顧事實。
這讓馬軍感覺到天空一片漆黑看着現場來了這麼多的街坊示威遊行,甚至還來了很多小孩子,那一張張憤怒的臉,讓馬軍心中怒火燃燒。
警方抵達後,
沒多久,電視臺tvb丶亞視丶還有各大報紙媒體《東方日報》《番茄日報》等等———-都紛紛收到了消息,趕了過來。
「好多人!」
「我的天!」
「大新聞啊!」
「多久沒有出現過這種事了,這是要幹什麼?」
「沒看到橫幅嗎?是這些人覺得是電燈公司引發的火災,找電燈公司要賠償。」
「這下有意思了,趕緊拍照。」
很多記者紛紛拿起相機,開始拍了起來。
而TVB丶亞視這邊,正打電話給老闆,問怎麼處理。
如實報導?
還是春秋筆法?
邵大亨丶林大亨作爲兩個電視臺的掌艙者,接到了層層上報的電話之後,打了電話給李老闆。
李老闆別墅,
別墅裡的電話,從半個小時前就已經鈴鈴鈴~??不斷響起了。
李老闆心平氣和地接了不少電話,最後終於接到了邵大亨丶林大亨的電話。
「請邵先生多多幫忙——-新聞儘量公平報導!」
「好的,謝謝邵先生。」
「林先生,好久不見-----那些刁民就是這樣的了,貪婪,總以爲我有錢就想我多給點.·希望林先生能夠公正地報導這新聞——·.」
掛掉電話之後,李老闆沉默了一下,操起桌子上的杯子,憤怒地摔到了地上「死撲街!」
搞出這麼大的事,看來自己必須要現身了。
「鈴鈴鈴~~」
電話再度響起,再次讓李老闆心煩意亂,接通,這一次是政府方面的,李老闆又廢了一番口水。
沒多久,秘書走了進來,
「老闆,組織示行威遊的人,調查到了。」
「說!」
「是銅鑼灣的關祖。」
「誰來的?」
李老闆感覺有點耳熟。
秘書介紹道:「關祖,洪興的古惑仔,在去年競選成爲了銅鑼灣的議員。還有,去年的夏天,他在股市撈了好幾億,被譽爲了股神,後面就再也沒有玩過股票了。」
「是他!」
一說到股票,李老闆一下子記起了關祖了。
然後眉頭皺起來:「一個古惑仔,他是想幹什麼?不好好收他的保護費,跑來搞事?」
李老闆對關祖這種小嘍羅明顯看不起,所以更加生氣。
小小螞蟻,也想撼樹?
我踏馬氣笑了!
李老闆冷聲道:「讓律師過去,警告一下他!」
秘書:「是!」
李老闆一聲令下,
很快,
陳律師就抵達了拳館這邊。
「站住———·你是做什麼的?」
「你好,我是一名律師,這一次是代表一位李老闆來找關祖先生的,麻煩幫我通報一下。」
「你稍等—」
沒多久,小弟就下來:「祖哥同意了,你跟我來。」
陳律師跟着小弟走進了拳館。
「
一進拳館裡面,就看到擂臺上,正進行着一場兇狠的格鬥。
阿布一人獨戰高崗+大頭,看擂臺上的戰鬥形勢,阿布竟然還壓着高崗丶大頭兩人。
!!
阿布一腳,端到了擂臺的鋼鐵立柱,整個擂臺都震了一下。
陳律師看得,眼皮直跳。
這一腳要放在自己身上,豈不是自己直接就廢掉了?
原本帶着一種頤高氣揚的,這一刻直接老實了,氣勢直接弱了三分。
原本想好的一些下三濫手段,這一刻都不太敢用了。
上了樓。
正好看到關祖正好送一位阿伯出了辦公室門口。
「阿伯,你說的事,我會考慮的。」
「阿祖,我先代替我朋友多謝你——.」
「不客氣————再見。」
阿伯跟陳律師擦肩而過,下樓了。
陳律師此時纔算是第一次見到關祖本人,西裝革履,如沐春風。
「關先生,我是盛德國際律師事務所的律師,這一次代表李老闆過來的—————
「陳律師好,進來談。」
兩人進了辦公室,關上門。
「陳律師,請坐!」
關祖示意,然後坐到沙發上,給陳律師倒了一杯茶,熱情道,
「陳律師,久仰大名————.
陳律師一看關祖這態度,就輕視了三分。
這關祖,好像很好說話。
「大家都挺忙的,沒必要浪費大家時間。」陳律師坐下,開門見山道,「今天有一批汕頭街的市民集結,跑到了電燈公司那邊鬧事,給我老闆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聽說這事,是關先生組織——
「等下—.」
關祖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想你可能誤會了,那可不是我組織的,是他們自己去的,然後我們五星慈善基金會出於人道主義,給他們提供飲水丶食物。其他的,我們根本沒有參與,我又怎麼可能隨便得罪李老闆?」
「關先生沒參與,那就好!」
陳律師聽出了關祖對李老闆的畏懼,也不廢話了:「我們老闆希望關先生可以幫個忙,不再幫那些刁民--正所謂,你幫我,我幫你,李老闆會記住你的———100萬,如何?!」」
原本他想着的是500萬,但是看關祖好像很好打發的樣子,直接降到100萬。
他以爲100萬一出,關祖一定會當場答應下來。
結果,
他錯了!
只見關祖苦笑搖頭:「不好意思,我拒絕-—--剛剛你也看到了,不斷有街坊鄰居過來求我,希望我替他們出頭,爲他們說話。」
「我關祖身爲一名市民選舉出來的議員,我做事,自然要對得起這些選我的市民對我的信任。」
陳律師一下子竟然沒辦法分辨關祖這話,是真還是假。
「關先生,聽我一句勸!」
陳律師開啓金錢誘惑:「正所謂千里當官只爲財,那些普通人算得了什麼?
你何必在意他們?」
關祖搖頭:「我還要對得起自己良心。」
陳律師笑道:「良心算什麼?沒了良心,你會發現賺錢更快————」-人,不就是爲了錢麼?」
關祖還是搖頭:「很抱歉,我關祖,最不看重的就是錢,在我看來,兄弟丶
義氣丶感情丶信任———這些纔是我所看重的。」
陳律師一臉不信。
自己人,別裝逼!
「關先生,我認爲,一切東西都是有它的價碼,說吧,你要多少錢?給我說個數。300萬?400萬?」
關祖搖頭:「很抱歉,就算是1000萬,2000萬,我都不會答應。我說過,那些街坊支持我做議員,我就要對得起他們的信任。」
說話,是擲地有聲!
陳律師還想說什麼,
關祖就直接打斷了:「陳律師,很抱歉----你請回吧。我只能說,身不由己,我也不想給李老闆帶來困擾,但是如果街坊要我幫忙,就算得罪李老闆,又如何?」
陳律師皺起眉頭,打量着關祖,嚴肅丶正義,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演的破綻。
這傢伙,難道真的是個大善人?
不應該啊!
一個打打殺殺的古惑仔,比我這個律師還正能量?
「如果關先生改變想法,可以打電話給我。」
陳律師將名片放到桌子上,轉身離開。
關祖抱歉道:「不好意思,讓陳律師白跑一趟。」
將陳律師送下樓。
陳律師一離開。
關祖那如沐春風丶無公害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冷笑一聲。
「如果不是現在實力還不夠強,我又何須用街坊鄰居當藉口?」
然後打了個電話給阿華。
「繼續。」
「是,祖哥!」
李老闆別墅,
「李老闆,」
「很抱歉,我勸說失敗,對方沒有同意。』
「這關祖,根據我們調查的資料,確實很喜歡做善事,東華三院丶保良局這些大型的慈善機構,經常收到他們的捐款———
「這一次,他的表現,好像很想幫街坊鄰居,我已經出價到了400萬,他完全不鬆口,態度很堅定。」
陳律師親口向李老闆做了彙報。
李老闆聽着,一陣驚愣,
神經病啊!
你一個古惑仔,做什麼慈善家,連錢都不要?!
很快,
隨着阿華那邊的動手,越來越多銅鑼灣這邊的街坊,都紛紛加入到了抗議隊伍,聚集到了電燈公司的大樓下。
人數漲到了5000·...6000—.·.
政府也感受到了壓力,直接派出了更高層出來。
而李老闆這邊,電話響得更加頻繁了。
中午,TVB丶亞視的午間新聞,都對這邊的新聞,進行了報導。
文慧心:「下面請將畫面轉到抗議現場———
鏡頭直接對準電燈公司大廈樓下,抗議的旗幟和橫幅密佈,色彩斑斕,口號聲震耳欲聾。
記者:「我現在正在電燈公司大廈樓下,大量的抗議者們手持橫幅,高呼口號,要求澄清汕頭街火災事件的真相,他們的情緒非常激動,整個現場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面對如此大規模的抗議活動,政府也派出了大量警力和工作人員來維持秩序。目前,現場情況雖然緊張,但尚未發生嚴重的衝突或暴力事件。」
「大家可以看到,現場的抗議者的人數還在不斷攀升,有人士估計,起碼已經有6000人——」
「目前,我們還不清楚這場抗議活動將如何發展,也不知道電燈公司和政府將如何應對---TVB新聞將繼續爲您關注這場事件的最新進展,帶來最及時的報導。」
隨着這午間新聞的播出,
並不知情的全港市民,紛紛知道了電燈公司這邊出現了大規模的抗議活動。
他們第一反應是:「???」
爲什麼要抗議?
而電視新聞報導中,又沒有詳細提及到底是什麼抗議的原因,只是說是「真相』,還勉強看到橫幅說什麼『還清白』。
只有少部分市民想到了前幾天事件開始時的說法「火災的起因是因爲線纜老化導致起火」,恍然大悟,猜到了市民抗議的原因。
中午的tvb丶亞視新聞報導出來之後,
又點燃了不少灣仔的街坊怒火。
「這些新聞一個個避重就輕!」
「那個姓李的到現在還沒出現,公開道歉,給一個說法!」
「難道這事件就這麼算了嗎?」
「我們灣仔的街坊,一定要團結!」
「誰一起去電燈公司那邊抗議?」
「我也去!」
「算我一個!」
很快,更多的街坊從灣仔各街道出發,前往電燈公司。
電燈公司那邊,人數越來越多了,快要到8000人了,附近幾條街更是被警方全封路了,不準車輛通過。
而這時候,
李老闆,萬衆矚目之下,終於出現了。
在警方几百警員的護衛下,進了港燈公司,然後沒多久,就在大樓大樓下門口,召開了新聞發佈會。
發佈會上,
面對衆多記者,以及幾千名的市民,李老闆一臉悲傷,緩緩開口:
「首先,我想對汕頭街火災中不幸遇難的死心表示深切的哀悼,對受災的市民及家人致以誠摯的慰問··
「作爲社區的一份子,我們有義務爲緩解受災市民的困境貢獻一份力量。」
「因此,我代表電燈公司宣佈,我們願意捐出1億港幣,大概每個受災市民將會領到超過8萬港幣的善款,幫助他們儘快恢復正常生活———」
「此外,我們李氏將會舉行慈善拍賣會,將籌到的善款,全部都應用於災後重建工作,以及災民安置———」
「最後,我感謝各位媒體朋友及公衆的關注與監督———」
李老闆的發言,雖然說了1億捐款,但並未承認火災起因的責任。
反正,他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
這種反饋,自然讓現場那七八千市民爲之不滿丶憤怒。
「我們要清白!」
「請還老人的一個清白!」
聲音逐漸匯聚,如同山呼海嘯一般,聲勢浩大。
李老闆面不改色:「關於火災的原因,我們電燈公司並不清楚具體情況,不過目前消防處已給出結論,請各位市民相信消防處的專業勘察結果。」
此話一出,徹底引燃了所有市民的憤怒。
市民直接衝向了李老闆。
不過還好此時警務處已經從全港各區調集了1000多的警力,擋住了這個衝擊。
但這形勢,李老闆嚇了一大跳。
你們神經病啊。
錢我都給了,你們那麼憤怒幹什麼?
李老闆此時,只能使出第二個方法轉移注意力!
他連忙道:
「我理解在場的每一位朋友心中都充滿了疑問與不滿-—----在此,我誠摯地邀請大家,如果有任何具體的訴求或不滿,請盡情地向我們提出。」
「但考慮到現場人數衆多,爲了確保大家的安全與秩序,我提議,我們可以選取幾位代表,進入一個更爲安靜丶有序的環境中進行深入的交流與討論。」
「我承諾—.—每一個合理的建議都能得到認真的考慮.—」
在李老闆的連番說辭之下.—··
隨後布政司的領導也站出來,表示會關注此事··
「請你們派出代表,5個爲準!」
市民的憤怒總算平息了下來。
接下來,就是選代表了。
「我選關祖關議員!」
「我選關祖關議員!」
「我選關祖關議員!」
不一會兒,全場數千名的抗議市民,紛紛說出了一個名字。
關祖!
這一刻,
李老闆臉色一變。
維持秩序的警隊丶還有各媒體記者,全都驚了。
而布政司丶消防處的長官,面面相這關祖,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