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解決,囂烈
驟然響起的槍聲,以及緊貼着臉頰飛過的子彈,讓阿民臉上還殘留着一絲驚懼之色。
就差一點,就被爆頭了。
他舔了舔嘴脣,面色陰沉,一股兇戾之氣緊隨其後涌上心頭。
阿民深吸了幾口氣,雙手持槍,緊貼着牆壁,往不足十米的巷口摸索着過去。
“等一下。”
李建軍輕喝一聲,衝他緩緩搖了搖頭。
鷹隼般的眼神環顧四周,又和李安對視了一眼,伸出手指了指左手邊,然後拍了拍阿民的肩膀,兩人神情戒備的衝着右手邊的小巷摸索着走去。
小心無大錯。
顯然,李建軍擔心除了這一波,還有其他人。
讓李安和大春防備着身後。
果不其然,四人剛走了三四步的距離,李安目光一凝,前面五六米的一個鋪面內,快速閃出三四道身影。
李安反應極快,在身影露頭的一瞬間,低垂的槍口迅速上揚。
“砰!砰!”
連續兩槍過後,悶哼聲清晰地傳來。
似乎有人受傷了,那四道身影快速地縮了回去。
慢了一點的大春,槍口噴出的子彈擊打在牆壁上,撞擊出點點火星。
顯然是聽到了下面街道上的槍戰,燈火通明的破敗高樓隨着一陣陣燈光的閃爍,徹底黑了下去。
而原本昏暗的長街,也越發暗淡了下來。
與此同時,小巷內,就在李安與另外一夥人交火的那一剎,一道壓抑着聲音的男聲響起。
“越南人動手了。”
巷子內的六人迅速持槍衝出巷口。
“砰砰砰砰.”
可映入眼簾的,是四柄不斷噴吐着刺眼火舌的槍口在緩緩逼近。
眨眼之間,六人就倒下了四個。
一名男人的腦袋更是被子彈的動能頃刻之間撕碎,血污爆裂開來,一點慘白的腦漿濺到了紋身男的臉上.
“挑那星!這次虧大了”
連紋身男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話語裡帶着驚恐的顫抖.
太準了。
不同於他往日所見的那些槍手,這次同鄉會要對付的這幾人,槍法幾乎是例無虛發。
打退巷口的那幫人,李安迅速轉身,腳趾犁地,後背微微埋着,低垂着槍口,神情戒備地盯着商鋪內的那一行人。
驀地,李安一個矮身滾地,耳邊聽到砰地一聲。原先所處的位置,一枚子彈撞擊在水泥地面,濺起點點火星。
而商鋪牆後面的男人咬了咬牙,李安野獸一般地敏銳五感讓他有些棘手。
他身旁的三名同伴持續射擊,忽然對面火光轟鳴,子彈壓制得他們再次縮了回去。
李安一邊射擊,一邊評估着當前的局面。
母庸質疑,被兩撥人夾在中間無疑是相當被動的。何況,他們現在直面的這夥人槍法可不差。
當務之急還是要脫離現在的尷尬局面,而巷口的那夥好似烏合之衆的槍手無疑是一個突破口。
只要解決了巷口這夥人,到時候,不管是還擊還是後撤都留有選擇的餘地。
李安記得很清楚,對方有七個人左右,死掉了五個,應該還有兩個。
他跟李建軍對視了一眼,一邊和商鋪那夥人對峙,一邊緩步後退着往巷口挪移。
“砰砰砰”
外面街道上不時傳來激烈的交火聲音,讓紋身男忍不住想探出身子。
忽然,沉重的跺地聲驟然響起。
巷口一道黑影閃過。
伴隨着沉悶的勁風,紋身男剛顫抖着想舉起槍口,一張冷冽的臉龐就落入他的眼中。
“讓開。”
紋身男旁邊的另一名同伴馬平驚聲怒喊着,擡起槍口就打算對準李安。
可惜的是,他話剛出口,一枚子彈就帶着強大的動能貫穿了他的太陽穴,紅的白的濺射而出,馬平也是眼帶不甘的倒了下去。
“嘭!”
手肘擊打在臉頰上的沉悶肉響聲隨後響起。
紋身男整個人腦袋向下重重地磕在地上,手中的短狗隨之掉落。
“誰讓你來的?”
李安眼神冷漠的看着嘴角溢血的紋身男:
“我只喊三下,一,二”
紋身男背靠牆壁,掙扎着坐起身來,嘴脣顫抖着。
“同,同鄉會的馮春美”
“商鋪那撥人是什麼人?有幾個?”
“越,越南佬,有四個人。”
“嘭!”
李安擰腰側身,右腳帶着勁風,狠辣地踢在男人的太陽穴上。
伴隨着刺耳的骨骼鳴響,紋身男的頸骨被這一腳硬生生踢斷,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掛在脖頸上。
黑光油亮的槍支在夜色中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持續不斷地噴吐着火舌。
李建軍啐了一口唾沫,一邊給自己的手槍換彈,一邊快速地說:
“這些越南猴子有些棘手,都小心點。”
雙方似乎陷入了焦灼。
李安雙眼環顧四周,眼角餘光一掃,目光停留在眼前破敗樓羣的二樓外牆上,僅有兩腳寬的腰線上。
近一米寬的小巷內,李安緩緩後退,助跑兩步一個起跳,雙腳在兩面外牆上借力,兔起鶻落,一個縱躍,掠過底下商鋪的門頭,輕盈地落在二樓外牆的腰線上。
李安給下面的李建國打了個手勢。
下一刻,激烈的交火聲再次響起。
暗淡的夜色籠罩下,李安背部緊貼着外牆,右手拿着槍,鞋子踩在二樓外牆的腰線上。
貼着外牆轉過一個彎,底下是比小巷寬敞不少的西關大街。
昏暗的燈光下,李安能清楚的看到依靠牆角和李建軍激烈交鋒的四人。
其中一人左手耷拉着,應該是中槍了。
交鋒過後,兩人倚靠牆角開始換彈。
驀地,李安槍口上揚,冒着火舌的槍口擊向另外兩人,在他們身上綻放出血紅色的蓮花。
然後一個縱躍,從四米來高的二樓一躍而下,就地翻滾直撲正在換彈的兩人。
“咔嚓!”
彈匣裝上。
沒等兩人舉槍,李安已經直撲過來,揚起的右手閃過一道雪亮地鋒刃
與此同時,李建軍三人也是從巷口直衝而出。
西城路,安樂樓。
空曠的舞廳內,花曼神情慵懶地坐在臺下,右手端着高腳杯,目光放在臺上的四名舞女身上。 她抿了一口酒水,衝舞女們揚了揚下巴:
“來,跳來看看。”
飛旋的彩光下,伴隨着音樂的響起,四名面容豔麗的舞娘搖曳着腰肢,衣衫半解.
這場在城寨普通男人看到忍不住喉嚨發緊的誘惑舞姿,卻讓花曼止不住的皺起眉頭。
“停!這就是你們城寨舞女的水平。”
花曼語氣不滿地打量着臺上的四人。
“你,跳舞時只盯着地面看,和客人沒有眼神交流。”
“伱,跳舞不脫衣服。怎麼?胸口有毛不能露出來嗎?”
“沒有.”穿着紅色絲質衣袍的舞女慌忙搖頭。
花曼目光一轉,看向第三個舞女。
“你卻正好相反,一開始就脫,不懂得誘惑一下客人嗎?”
聞言,舞女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花曼看向最後一個,穿着緊身黑色包臀裙的舞女。
“你最離譜,腋毛都不刮,讓客人倒胃口。”
女人臉色有些難看,噘着嘴說道:
“可我們在城寨一直都是這樣跳的,客人也很滿意”
“所以你們纔是城寨五元的水準嘍!”
花曼語氣乾脆直接,打斷了女人的話。
她雙臂抱胸地走到臺前,說道:
“給我下來。”
隨着四人一個一個走下臺,身材窈窕的花曼也是踩着一雙黑色高跟,登上了飛旋彩光下的舞臺。
隨着音樂響起,花曼腰肢搖曳,如玉的素手婉轉流連,漸漸地,她的身姿亦舞動的越來越快,裙裾飄飛,一雙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流光飛舞,整個人猶如隔世之花,朦朧縹緲,閃動着美麗的色彩.
“好漂亮呀!”
“是啊,第一次看到舞還能這麼跳的”
臺下,四名舞女忍不住讚歎出聲。
目不轉睛盯着舞臺,特別是花曼在舞臺上表現的嬌羞、哀愁、喜悅.
如此千嬌百媚的神態轉換,讓她們歎爲觀止。
“啪啪啪”
馮春美雙手鼓掌地走了進來。
他穿着一身繡花長衫,臉頰上撲打着胭脂,陰柔地臉上帶着笑容,捏着蘭花指說道:
“真是不錯,如果你能讓這裡的舞女達到你一半的水準,我們就是把北角麗池的經營模式搬過來也沒問題了。”
花曼卻是顯得很是淡然。她搖了搖頭,笑着說:
“春美哥,誇大了,北角麗池可是把上海灘的奢華全部照搬過來了。又有選美小姐的噱頭,富商,鬼佬雲集,哪裡比得上。”
“你也不要謙虛,城寨也有城寨的優勢。”
馮春美說了一句,擺手示意。
站在一旁的四名舞女識趣地轉身走了出去。
兩人拉開椅子,對面而坐。
花曼拿起桌面上的洋酒,把馮春美身前的酒杯斟滿。
馮春美上下打量着花曼,心裡越發滿意:
“我今天已經在新街見過肥仔超了,你的事情也已經和他挑明,他以後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
花曼臉上露出喜悅,笑容甜美。
“謝謝春美哥。”
“不用謝,我們是自己人,以後我底下的生意還要多仰仗你。”
這兩天,馮春美特地調查過花曼的底細。
如她所說,沒有任何出入,尤其是對方的經營能力更讓他歡喜。
花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深紅色的酒液,自信一笑:
“還有五天時間,春美哥應該就可以看見成果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砰!”
酒杯碰觸的聲音被驟然響起的槍聲蓋住了。
馮春美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手指不由用力,玻璃杯沿被大拇指捏破一個大的豁口,深紅色的酒液淋了整隻手掌。
他顧不着擦拭,只是甩了甩糊滿手掌的酒液,大步走了出去。
花曼望着急匆匆的馮春美,沉吟了一會,跟了上去。
等她出了舞廳,走廊滿是往外逃的客人。
一路跟隨着驚慌失措的客人來到大廳,花曼一眼就看到神色莫名的李安,正把玩着手中的槍支。
十幾個面無表情,腰間鼓鼓囊囊的男人正站在他身後。
腳下一名四九雙眼圓睜地倒在地上,身體微微抽搐着,脖子上有着顯眼的血洞,鮮血爭先恐後地從傷口冒了出來,在地上流淌出一攤血窪,眼見就活不成了。
花曼雙手不自覺合攏,有些緊張的望着李安,不知道對方爲什麼這次會大動干戈。
馮春美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李安,臉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從容,怒不可遏地說:
“李安,你到底想幹什麼?”
李安嘿的一聲,慢條斯理地說:
“剛纔我在龍津道的西關大街遇到了槍手。”
馮春美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反駁道:
“那又怎麼樣,你這樣來勢洶洶的過來,難道你以爲是我派去的人。”
李安手上的槍,幾乎杵到馮春美的鼻子上,淡漠地說道:
“不是我以爲,而是那些槍手指認是你,春美哥,有什麼要說的?”
“口說無憑,人呢?”
“哇,幾十歲的人了,又好歹是同鄉會大佬,講這種話就不覺得幼稚嗎?
何況,這年頭連差佬辦案都不講證據,難道你還指望我把人證送到你面前?”
李安啐了一口。
馮春美臉上不見多少害怕,他咬了咬牙:
“你都這樣說了,就算不是我乾的,也是我了,對吧?”
“聰明。”
“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馮春美看着李安,有些摸不準李安的想法。
此刻,沒人阻攔的客人已經跑得差不多了。
李安不動聲色地掠過花曼,目光一轉,掃過大廳內這些拿着明晃晃傢伙事的四九。
“你們同鄉會不是講,我李安只是仗着手下的槍手逞威風嘛?
這樣,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知道,不用槍我一個人同樣能掃了你安樂樓。”
說着,李安衝馮春美一笑,身上莫名多了幾分囂烈的味道。
他指着大廳內的四九。
“你這裡有十五個人,加上你,如果能打贏我的話,今天的事我可以當沒發生過。”
“如果,我輸了呢?”馮春美問道。
“呵輸了?那你就自認倒黴了。”
李安瞥了馮春美一眼,冷聲說道。
形式比人強。
馮春美幾乎沒有過多的考慮,就一口答應。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