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家集團。
健碩的老人和正值壯年的大兒子一同走出，保鑣恭敬的打開車門，兩人雙雙入車。
“爸，其實我去就行了。”利澤巨對於老爸這麼上趕着赴約還是不太理解。
不是覺得周瑜只是個總警司就狗眼看人低，那他還沒有這麼蠢，而且周瑜還救過他，他心裡面肯定是感激的，該捐錢捐錢，該聲援聲援。
只是覺得實在沒必要那麼.一種他很難形容的感覺。
上趕着，對，大體就是意思。
老爸都78了，又是首富的身份，平常那都是別人恭維他，跟着他的時間節奏走，什麼時候一個電話就要趕過去了？
就是見司長這種級別，那也是談笑風生，約着時間來，哪像現在見周瑜這樣，還隨叫隨到的剛纔老頭都把一個重要的晚宴推了，這讓他覺得有些割裂，情緒上的割裂。
大概就是香江在他想象中不應該是這樣子的，資本纔是王道，資本社會嘛，理應如此。
“周sir和你談生意喝紅酒見過的那些人不一樣。”
利老闆眼睛雖小，帶看向兒子的眼神帶着精光：“有些人吃軟不吃硬，有些人吃硬不吃軟，前者你給點好處，後者你抓住把柄，這兩種人都能和你保持良好的關係，但是他這種人，兩者都不吃。”
那還要什麼枝丫？
就像他們利家一樣，什麼時候需要他們去迎合別人了，都是別人狗屁膏藥一樣陪着笑臉上來。
“那倒也不用太刻意，自然點。”
這太恐怖了！
所以雖然他不太瞭解周瑜的生活圈子，但可以料定，周瑜在各部門上層的朋友，不會多。
利老闆說完，利澤巨不由自主的點頭。
“爲什麼要這麼大手筆？一來是感恩，二來就是要和別人區分開，一定要大氣，一定要讓他記憶猶新，都是3000萬，他憑什麼記住你？”
別人沒有，他有，這就是區別。
他知道老爸在那邊有關係，許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利澤巨突然一驚，有種毛骨悚然的的感覺，老爸居然看周瑜看的這麼遠？！
什麼樣的香江，能覺定香江什麼樣的職位還用說麼？這表明的意思不是說周瑜有可能直接通天？
可現在.按老頭這說法，是預期面變了啊。
“有，而且那傢伙就是憑周瑜的成績一炮而起。”利澤巨略帶趣味的說着這聽來的經濟圈秘聞，笑道：“聽說那傢伙給周瑜賺了很多錢，本來只是個小經紀那次之後費率直線上升，現在想進他的門，門檻就是50萬。”
“他現在買了什麼股票？”利老闆皺着眉問。
“明白了。”利澤巨連連點頭，就是要保持與衆不同，一直增進關係。
兩個人下車走向酒樓大門，利老闆輕聲道：“投人和買股票一樣，看中的是公司基本面，是預期，只要這兩者不變，我們就要堅定的持有下去。”
利澤巨沉默，答案太明顯了，而且周瑜有個別人沒有的優點，那就是年齡。
他還要再問，利老闆直接說道：“所以我要親自去，對他這種人很簡單的，有求必應，熱情點，別讓他覺得你和他之間只是普通往來就行了，簡單來說，就是情。”
利老闆呵呵一笑，語調輕鬆：“因禍得福吧，總比郭家那個來的強，讓你沒有遭太多的罪。”
很簡單的一個問題，你是內地，你喜歡誰？”
實慘。
利澤巨嗯了一聲，這他還能不懂麼？不過他很快面色就是一變，古怪道：“前幾天跟別人聚會，我聽到一個消息，說是周瑜把我們的長江的股票賣了。”
但是郭家那個就不同了，被打的遍體鱗傷，整整打了六天六夜，想想就不寒而慄。
“一個經紀，他和周瑜的股票經紀比較熟。”
不像現在，很多時候是‘威’。
軟硬不吃啊，可以說沒有弱點。
“有道理。”
“有可能。”利老闆緩慢點頭：“你別看這根竹子沒有枝丫，看起來似乎不茂盛，但是茂盛的，對面還未必肯收！
香江的有些人態度曖昧，內地很不滿，周瑜在幹什麼？他在當這把刀，一刀剪除這些妄想成爲參天大樹人身上腐爛的枝丫，甚至直接連根拔起。
92年認準了內地會大發展，在別人還不敢下手的時候，從島國市場撤出，全資進入內地市場，現在都多少年了，完全驗證了他的思路正確。
利老闆淡然的笑笑：“所以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自己去，而不是叫你去？你不夠資格。只要我還活着，我還走得動，對他我就得自己去，要不然給他的感覺，就是兩家關係淡了，或者我拿捏起來了，這種給人的感覺就不好。”
也正常，畢竟周瑜這種人真的少見，在香江更是難得一見。
“我從內地回來，帶了一罐茶葉，很簡單的禮物，他是不是就收了？你有聽過他收禮物麼？多少人搞他，有曝出來過麼？”
利老闆聞言一怔，停下腳步就站在門口的臺階上，扭頭問：“你聽誰說的？”
“那我想想辦法，以後會多和他交流。”
車輛慢慢的在酒樓門口停了下來，司機開口道：“老闆，少爺，到了。”
“嗯。”
就連打過的高爾夫嗯，是很厲害，厲害的沒朋友。
利老闆笑笑斜眼看兒子：“我上次跟你說的那次宴會你忘了？你覺得他會缺錢？”
不說別的光茶葉這隨手的小東西，確實能看出很多道道。
“老爸動手還是快，這麼早就開始投資了。”利澤巨笑着開始拍馬屁，不愧是巨人，眼光就是獨到。
就跟一句老話一樣，你若盛開，蝴蝶自來。
沒有比較就凸顯不出重要，利澤巨瞬間念起周瑜的好了，現在是救命之恩再加上未來投資。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海那邊需要的是什麼樣的香江？”
利老闆淡笑：“還是因爲你的事扯上了關係，要不然都難有這麼機會，命好啊。”
他才被綁了一天，一個麪包啃啃，也有水喝，無非就是尿了褲子，丟了點臉，除了解救的人別人也沒看到，反正肉體上沒遭什麼罪。
沒有這一筆帶頭投資的恩情，利家在97後，恐怕都不能這麼順利。
他呢，就像是一根竹子，紮根在警隊裡，沒有枝丫，或者很少，但是一柱擎天，蹭蹭蹭的就上去了，你很難說哪條路好一點。”
“你看我們一開始，你被綁架，我捐了1個億給他，是不是拉進了一點點關係？”
外界看不到，他們是親眼去探望過的，真的是跟古代的鞭刑一樣，被抽的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提高門檻只能說明一件事，操作的錢已經太多了，再多在股市就不夠靈活，所以纔有資格不想要。
“未必。”利老闆眯了眯眼，眼睛更小了：“別人都是在往參天大樹發展，一邊長主幹，一邊長枝丫，擴展自己在政界的影響力。
“以前是這樣，但現在不是，時代變了呀，天已經換了。”
“周瑜都有股票經紀？”利老闆啞笑。
“對我們經商的來說，對面是什麼人不重要，商人政客，販夫走卒，都一樣，重要的是怎麼保持關係，我問你，如果讓你來對接周瑜，你怎麼和他保持關係，甚至關係越來越近？”
這一桿進洞，誰還敢找他打球，打個兩杆那是失誤，打個三竿那就是糊弄小孩。
就抓週瑜有老高這個岳父這一點來說，沒必要這麼拼的，躺着也可以上位，無非就是慢點，但是危險係數直線下降不說，人脈方面可能收穫更多。
“沒有。”
“捐錢？”利澤巨想了半天也確實只能想到這個回答。
“嗯。”
老高退了，周瑜上層的支撐不住，利澤巨是看不出來，周瑜的潛力能有多高。
不過周瑜怎麼把他們的股票賣了呢？
持有這麼多年賣出，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嗯。”
政客一向如此，誰都是這麼做的，利澤巨看的多了。
誰都知道周瑜堅定的持有長江實業，這事情都上過報紙。
你若失勢，不如狗屎。
他還可以再幹30年。
“培養感情？”利澤巨還是有點詫異，商人擅長用利，這個詞新鮮，不過他有些懂了。
“再說上次宴會，我爲什麼帶頭喊2000萬，我開這個口，其他幾家是不是必須得跟？是不是又賣了個好？你放心，他心裡很明白。”
“是麼？”利老闆笑笑，50萬對他們來說是不多，但實際上不少了，經紀賺的就是佣金，當然是操縱的錢越多越好。
“然後你再看上一次，新界的時候回報是不是就來了？”
利老闆拿起茶葉杯子，不急不躁的等着兒子的回答。
綁他的傢伙早就在內地被槍斃了。
真要是如此，等於是他到他老爸年齡的時候，香江還是周瑜話事，而且話語權只會比現在更強。
利老闆長出一口氣：“香江是什麼樣，我們都很清楚，你剛纔也說了，都想做參天大樹，都想枝繁葉茂的爲別人遮風擋雨.
說的好聽叫遮風擋雨，說的難聽就是一團亂麻一樣糾纏在一起，你中有我，我總有你，裡面藏了多少秘密？
“薑還是老的辣老爸你這一步步高啊。”利澤巨拍上了馬屁。
“你覺得他能當上特首？”利澤巨驚問。
“那肯定是參天大樹好啊，枝繁葉茂，哪裡都有關係，哪裡都能爲別人遮風擋雨。”
利澤巨想起郭家那個也被綁架過的老大，深以爲然的點頭。
“我被綁架還綁出好事了？”利澤巨失笑：“我是不是還得謝謝那個死鬼？”
只能說因緣際會的認識，他記得他當時也沒信任周瑜，是給了綁匪錢以後，又被周瑜救回來的，這纔開始多方調查關注。
“不過老爸，他這種人，看不慣他的也多，按你的說法，他以後的路不好走啊。”
年紀大了，他還能幹幾年，但這到底要傳給兒子，從剛纔的一番話看，還是欠缺了一點。
就是這麼現實。
因爲周瑜不表現這種‘剛’的特製，會有很多上層的朋友。
利澤巨搖頭：“不知道，只知道賣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賣的，那傢伙嘴巴挺牢的，畢竟給周瑜辦事嘛，消息他哪敢泄露。”
利澤巨面色古怪，還真是，這人太正了，正的別人不敢不給。
利老闆點點頭，心裡有點憂慮，賣股票，再結合今天叫他來的事，不會是利家出了事會影響到股價，所以周瑜提前拋售了吧？
想到這他心裡一沉，扭頭問：“家裡最近有人手腳不乾淨麼？”
“應該沒有吧。”利澤巨也不清楚，他一個集團二把手，哪有空管雜七雜八的人和事。
勞動周瑜出馬的不會是小事，利老闆越想越心驚，皺着眉頭站在原地好一會。
仔細回想了身邊的人，最終才深吸一口氣：“來都來了，先進去再說，至少約我吃飯，總會有斡旋的餘地希望可別出什麼大事。”
兩個人帶着忐忑的心情，往包廂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