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緩緩搖了頭,溫和地說:“你是被晦兒從亂葬崗找回來的,若是他再晚去一步,那些太監就要放火了。晦兒說帶走你不過轉身的功夫,那裡便火光沖天,大概宮裡的人,包括靜美人,都以爲你死了。”
湘湘有零碎的記憶,依稀知道自己是被送去了什麼地方,然後被齊晦帶來,她記憶裡有靜姝的哭求和最後一抹她追出來的身影。已經無法追憶當時心裡在想什麼,但這幾天躺在病榻上,偶爾清醒時想到那一幕,她不後悔曾有靜姝這樣的姐妹,就算世人都不喜歡她,連曦娘也不看好她,她們還是好姐妹。
“湘湘,跟我們走吧?”賢妃微笑着說,“原本這會兒我們可能已經遠離皇宮和京城,你突然出事,不得不耽誤幾天,現在你好了,只要你點頭,咱們就一起走。”
湘湘有些驚訝,輕聲問:“娘娘,您改主意了?”
賢妃含笑梳理着湘湘的青絲,點頭道:“他總是爲了我承受一切,甚至不願強迫我離宮,我這個做孃的,實在對不起他。我想我若隨他離宮,能把你換去他的身邊,也許江山天下也比不上了。”
湘湘聽得懂這裡頭的話,可她卻笑:“沒有的事呢,娘娘,我和二殿下只是朋友。”回想那晚半開玩笑半正經的話,湘湘覺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
賢妃並不着急,說:“你們倆好好說說,定下日子,咱們就離開這裡。”
難得賢妃竟然答應跟兒子走,湘湘怎好耽誤他們母子,洗了澡就要和齊晦商量,請他們儘早離開以免夜長夢多,至於她自己,湘湘也願意離開,可時不時想起靜姝追出來的那一幕,就會心疼,她怕自己一走了之後,下一個被這樣裹着扔去亂葬崗拋棄的是靜姝,而那時候,不會有人去救她。
齊晦再見到湘湘時,她穿着母親年輕時的衣衫,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脖子的肌膚如雪般白淨,沐浴後微微泛着紅光,臉上一點胭脂也沒有,長眉柔和、眼眸清澈,再有淺淺一抹笑容,原來天然去雕飾,纔是真正的傾國傾城。
面對湘湘的美貌,齊晦曾懷疑自己是不是單純的見色之心,可他與之相處最多日子的,卻是個頂着黑粗眉毛的醜陋女孩,只有那麼一兩次,見到她本來的模樣。而母親說,美貌是上天的恩賜,何必假清高,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千萬好萬般好,都不入眼。
湘湘見齊晦出神,主動走上前幾步,笑着說:“你又救了我一次,我這輩子還還得清嗎?”
見她又有笑容,齊晦心中一定,不由自主也微微揚起嘴角,搖頭道:“不用還,你能活過來,已經報答我了,明明說好會保護你,卻讓你身處生死邊緣。”
湘湘微微皺眉,歪着腦袋想半天,反問齊晦:“你答應過要保護我?”
他們當然沒有過這樣的承諾,齊晦乾咳了一聲,似回答又似自言自語:“之前的事後,我自己就這麼認定了,既然要幫你和靜美人,就必須保護你。”
湘湘心裡早就暖了,就算齊晦當自己開玩笑,或他隨口一說,湘湘也很滿足,她一次次死裡逃生,身邊都是齊晦。可這姑娘,卻大大方方地說:“那晚我說的話,逗你玩兒的,你可別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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