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齊晦有兩天沒見到湘湘,出宮的事也因世峰抽不出空,他還沒來得及去閉月閣。那兩天,皇帝留戀芙蓉居不走,靜美人風光再起,而風光的背後她承受着怎樣的屈辱,只有湘湘看在眼裡。
本以爲靜姝會承受不住,會像從前那樣抱着自己哭,說她不想活,可一天又一天,靜姝平靜地面對着老皇帝的猥瑣,她好像是死了心,不再是有血有肉的人,彷彿只是讓老皇帝隨意擺佈的人偶。
那天終於等到皇后出殯,靜姝因爲身體受傷而無法去行禮,夜裡湘湘爲她擦洗身子時,靜姝神情呆滯,冷冷地呢喃:“我若去參加他母親的喪禮,他會很噁心吧。”
湘湘無話可說,想要體面的活着,註定人後的屈辱,若要爭一口氣,靜姝也就沒命活下去了。
靜姝伸手撫摸湘湘的臉頰,終於露出些許笑容:“再等幾天,我就把你送走。湘湘,你走了後,要好好活下去,千萬別回去找班主,他還會賣了你的。”
湘湘見靜姝雙頰通紅,伸手摸她的額頭,滾燙得嚇人,靜姝發燒了。她着急地說:“我去找太醫。”
靜姝卻拉着她的手搖頭:“不能去,她們肯定會下藥毒死我。”
“可是……”
湘湘最終聽了靜姝的話,沒有大動干戈找太醫,夜深人靜後她來水井邊希望能等到齊晦,可她等了很久很久,都沒見到他來。她不怪齊晦,本就是她失約在先。
而湘湘等待齊晦的時候,齊晦早就離宮了,世峰就是忙皇后出殯的事,今晚才終於空下來,因皇后大喪,京城青樓都不開門做生意,今日到閉月閣,這裡的安寧叫人很不習慣。
因不做生意,他們從後門繞進去,老鴇子殷勤地把二位送入曦孃的屋子,兩人進門時,恰見曦娘和一個少年郎依偎在一起,少年郎見他們來,頓時眉開眼笑,蹦跳着撲過來,直直朝齊晦身上纏,可不等抱上齊晦,齊晦就一閃而過站到了曦娘身後,邊上世峰則罵道:“小丫頭,你怎麼跑出來了?”
少年郎眼波流轉間,但見嬌貴傲氣,開口便是一把柔亮的嗓音,哪裡是什麼秀氣少年,正是宰相龐峻的獨生女,龐家千金龐淺悠。
“你躲着我做什麼?”淺悠跑上前,拉着齊晦的衣袖,撅着嘴道,“好久沒見了,一見你就躲着我。”
世峰則上前拎過妹妹問:“你怎麼跑出來的,爹孃知道嗎?”
淺悠不服氣地說:“三哥你傻呀,爹孃隨皇帝去給皇后入葬,大哥和二哥都去了,家裡不就剩咱倆了?你能出來,我怎麼就不能出來。”說着就笑眯眯地衝齊晦,“我就想來等等看,沒想到你今晚真的來了。”
齊晦微微一笑:“很巧。”
曦娘尷尬地笑着:“難得閉月閣清閒,坐下喝杯酒說說話,都站着做什麼?”
衆人這才紛紛落座,龐淺悠一直黏在齊晦身邊,可齊晦總是淡淡的。
屋子裡的氣氛,始終有些尷尬,酒過三巡時,曦娘想起一件事,對齊晦和世峰道:“你們能不能在宮裡幫我找一個人?我打聽到,原先給我梳頭的姑娘,被他們班主賣進宮裡去了。”
齊晦眸中一亮,他沉悶了大半夜,總算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