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憶正在練習的正是對“造型手段”的運用,所謂的造型手段,是指造型藝術中,創造藝術形象的方法和手段。繪畫中主要藉助於線條、色彩、明暗、解剖、透視等各種方法來實現。在長期的繪畫藝術中,形成了一定帶有規律性的表現法則。在繪畫時,必須熟練掌握這些基本的造型手段,才能在此基礎上最終形成自己的藝術語言和風格。
安憶爲何畫漫畫可以那樣輕鬆?就是因爲她的基礎非常紮實,她是傳統畫家轉型漫畫家,所以可以說是遊刃有餘,而現在漫畫領域的諸多漫畫家,他們都不是系統學畫的,因爲漫畫並不是以畫工取勝的,它的第一目的就是能夠娛樂到讀者。
其實安憶在畫漫畫的時候,也是在鍛鍊她的基本功,只要她一直不停筆,她便可以不斷地提升自己,因爲她堅信,在繪畫領域,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這世上的事情總是難以達到完美,她安憶也不是一個完美的人,反而有很多缺陷,但是在繪畫領域,她的態度始終如一,她就是要不斷地提高自己,追求那更高更完美的境界。
“小憶,累了的話,就休息一下吧。”安立用極其溫柔的聲音說道,他能夠察覺自家妹妹的疲憊。
安憶本來還在發呆,主要是反覆在腦中推演、回味剛剛作畫的收穫,爲下一次達到更完美的地步做準備,但此時聽到哥哥那極其柔和的嗓音,她便一下子回過神來。
她轉過頭去,便看到了神色淡然的兄長大人,他明明心裡很擔憂自家妹妹累到,但臉上的神情卻依舊保持原樣,顯得波瀾不驚。
安憶微笑了一下,輕聲喊道:“哥哥,你回來了啊。”
很正常的輕靈嗓音,帶着淡淡的疏離感,這就是拿着畫筆的安憶。
她彷彿是高居於明月之上的女神,清冷淡漠,堅韌得不需要任何人來依靠。
這個樣子的安憶,竟然讓安立覺得有些自慚形穢,他看着妹妹那淡淡的淺笑,只得繼續保持着不變的神情,說道:“我給你去做飯。”
“嗯。”安憶迴應了一句,又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畫之上。似乎在她的眼中,即使哥哥,也比不上她的畫。
安立在這一瞬間,心情更加複雜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安立用一種輕鬆的口吻說道:“小憶,晚上我陪你玩遊戲怎麼樣?”
安憶似乎還沉浸在繪畫的世界中,她聽到哥哥的話,只是遲疑片刻,便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晚上得繼續畫畫。”
安立頓時有些氣悶,憋了半天,才淡淡道:“還是勞逸結合比較好,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不會的。”安憶抿嘴笑了一下,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哥哥安立的不爽。
安憶真的拼了,她爲了這次的比賽,連博客都不更新了,《安安的日常》與《涼宮春日系列》都休刊了,完全沒有解釋任何理由。
若非《夏至未至》、《楚留香傳奇》、《神鵰俠侶》都已經畫完了,雜誌社都是在用她的存稿連載,否則她的這些作品,也都會休刊。
那樣一來,若說安安和易安沒關係的話,那是連鬼都不信的事情,連休刊都一起休刊,這絕對有姦情啊……
安安的休刊,讓本來每天都要去她博客之中逛一逛的讀者,非常鬱悶,本來休刊一兩週也是正常的事情,但安安的這次休刊,卻最起碼要兩個月!
安憶打定主意要給哥哥一個驚喜,所以並沒有將自己偷偷爲“蒼穹杯”準備的事情告訴哥哥。
然而安憶吃完飯之後,剛剛想去畫室繼續練習,安立卻霸道地將畫室直接鎖了,毫不客氣地說道:“別畫了,去玩遊戲!”
安憶詫異地望向蠻不講理彷彿是在慪氣一般的哥哥,她臉上的表情,好像是在說,你不是最喜歡看到我畫畫嗎?怎麼現在又阻止我畫畫?
安立也覺得自己挺沒道理,但是他認爲這種狀態的妹妹很不正常,他剛剛仔細看了一下妹妹的畫,卻發現她最近畫出來的畫,似乎都充滿了一種偏執、癲狂,那種彷彿要燃燒自己生命的感覺,令他感到十分不安。
這就是出於他的一種直覺,由於妹妹的緣故,他對藝術界的一些人物還是知道的,這世上有許多很有才華的藝術家,都親手終結了自己的生命,在創作出他們一生中最輝煌的作品之後。
不是他敏感,而是他對自己的妹妹太熟悉了,他雖然看不懂妹妹的某些畫,卻可以從畫中,看出妹妹的心情,以前她隨意創作出來的畫,都是充滿了一種舒緩、輕鬆、悠閒的感覺,而現在呢,她的畫中帶着沉重的壓力,彷彿是要即將奔赴死亡率極高的戰場……
“哥哥,我不想玩遊戲,我只想畫畫。”安憶心平氣和地說道。
其實她最近確實有些不正常,因爲她正在模擬她以前哪個世界無數著名畫家的心境,並嘗試用那些大師的手法,來不斷地嘗試另一種風格的創作。
在這個過程中,她也不斷地吸收那些大師的經驗,讓她的畫技再次有了不小地提升,這種提升,感覺就像是玩遊戲不停地嗑經驗藥升級一樣,當真是讓人慾罷不能!
而在那些大師之中,自然也有些比較瘋狂的,比如說那位名叫梵高的著名畫家,衆所周知,他是自殺的瘋子。
不過安憶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覺得自己很正常,繪畫的世界讓她沉醉,那種握着畫筆肆意創造世界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那些無聊的遊戲,又怎麼比得上繪畫?
而且,哥哥那樣喜歡看她畫畫時樣子,那樣喜歡她拿的那些獎項,她當然得花更多的時間在畫畫上纔對,她一定要拿下“蒼穹杯”,將它作爲送給哥哥的驚喜!
“小憶,你給我清醒一些!你最近的精神,很不對,你到底在壓抑着什麼啊?”安立微微俯下身體,雙手放在妹妹的肩膀上,極其嚴肅地對她說道。
安憶只覺得哥哥的手彷彿打破了她與世隔絕的一層結界,使得她從那種亢奮、癲狂的繪畫狀態的束縛之中,解脫了出來,在這一瞬間,那種深入骨髓的疲憊涌上了全身,她將自己的精力透支得太多了,可她自己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我……”安憶的身體倒了下去,臉色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