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傅站在左上方,小六有意將糖果護在自己的身體右側,同時腦子在快速的盤算,她到底能不能打倒這樣一個男人。糖果被小六保護着往外面走,但眼睛卻有意的往男人身上看去。
今天他換了一套衣服,不再是白襯衫白西褲,而是一套普通的運動服。臉上的傷痕不僅沒有消退,反而比那天在機場看見時更爲嚴重。
“他又打架了。”糖果擡頭,對着小六輕聲開口。
“嗯,我們快點走。”小六護着糖果開口。
司傅在樓下站了好幾個小時。本終於看見糖糖下來,心底一喜。結果這腳還沒邁開一步,只見糖糖很逃離他似的,一直往那高個子身後躲,於是,糖糖那兩個字,自然而然的被堵在他喉嚨裡。
見兩人已經走遠,司傅決定跟上去。
但這次不但想着靠近,而是在能看見的範圍內,遠遠的跟着。
車是小六開的。
她一直通過後視鏡看見那男人遠遠的跟着,說實話,她很好奇這s娛樂的大boss都不用上班的嗎。但顧忌神通廣大的糖爸爸,她不敢向前。糖果的學校離家裡只有短短二十分鐘的車程。大家對糖果的說辭是學校,其實這裡是一間專門提供給與正常人有異的人玩樂的場所,免得讓他們總是被正常人歧視而漸漸的不願意出去社交。
說的直白點這學校收留着一羣神經病。有人是發燒燒傻的,有人是摔到腦袋,有人是心理創傷,總之理由各種各異,但是這裡的人,最擁有最純粹的一顆心。小六剛開始送糖果,看着一羣大人手舞足蹈的非常不習慣,但後來接觸多了,覺得他們比外面的正常人可愛多了。
雖唐家沒有人承認糖果這現象屬於精神病的一種,但沒轍,眼瞅着糖果因爲越來越在乎外界的目光而不願意出門,只好給她報一間這樣的學校讓她多交朋友。
“糖果,你來啦啦啦啦啦我好想你!”
正當小六拉着糖果往學校裡走去的時候,遠遠的,一個穿着粉色連衣裙搭白色襪子目測接近一米七的女人,朝着糖果蹦蹦跳跳的走來!
當初小六看見這一個比她還高的女人朝着她們蹦達的走來時,她都做好了雙手握拳的動作。後來交談,才發現她心裡非常柔軟,只是想和糖果交朋友。當然,小仙女並非她真名,只不過她自稱小仙女,誰要是不喊這三個字,她準能坐在地上嚎啕一天。
“小仙女!”糖果立刻甩開她的手,張開雙臂和眼前玩的最好的小夥伴擁抱。
糖果個子比較小,在小仙女面前倒真像一個小孩。
“你去哪裡了,我以爲你不來了。”小仙女吸着一盒牛奶。她覺得自己還不夠高,得多喝牛奶長個才能頂天。
“我去京城玩了,對了,我給你帶了糖葫蘆。”糖果說着,放開小仙女,從書包裡抓出一把糖葫蘆塞到小仙女口袋裡。於是兩人,笑開的手牽手往玩具室裡走去。
小六跟在兩人身後,在進入房間時,有意回頭看一眼那個站在鐵欄外的男人。只見他站在那裡,神情微愣,似乎是被糖果的狀態弄的迷糊了。
時間過的很快,在學校玩了一天積木,傍晚時分,小六送糖糖回家。
同樣的,那個男人依舊跟着她們。
糖果每次看向那白衣男人,心裡總有種奇怪的感覺。身體想靠近,但腦海卻想到爸爸的叮囑,她縮縮脖子,將視線收回來,當作什麼也沒看見。
回到家,糖果抱着皮卡丘坐在沙發上看寵物小精靈,後來傭人阿姨把晚飯做好了,喊她過去吃。
“那個男人怎麼還站在外面啊。”傭人阿姨盛湯的時候,朝着小六問道:“今天一大早我起來就看見他了,他該不會跟了你們整整一天吧。”
“嗯。”小六給糖果系圍兜。
“那要不要和唐先生說說?不會是壞人吧。”傭人阿姨見糖果抱着勺子一邊喝湯一邊睜大眼睛聽她們講話,擔心的說。
小六本想點頭的,但那一瞬間,卻沒有。因爲今天回頭幾次看那個男人,總覺得他的目光藏着她讀不懂的情感。糖爸爸護糖果心切,總是不分青紅皁白就容易激動,想着,小六說:“不用,估計跟兩天就走了。”
“那你看好糖果。”傭人阿姨道。
糖果咬着勺子,將湯喝完後找個藉口說要上廁所,小六替她解開身上的圍兜。她裝模作樣的跑去廁所,卻在門口之際沒有進去,反而快速的衝上二樓。然後利索的跑到陽臺處,蹲在陽臺底下,後慢慢的伸直眼,往縫隙朝底下看去。
只見那個白衣男人,雙手插在口袋裡,像個木偶一樣,站着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她的家。幾秒後,像會感應一樣,她察覺到那男人竟然擡手朝她的方向看來!
那一刻,糖果立刻躲下身雙手緊緊抱着腦袋,心臟撲撲撲的快速跳動着!好奇怪,這是她的家,明明他纔是外人,她幹嘛這麼緊張。
直到被叫喚,糖果下去吃飯,完飯後,她看了幾集電視,然後洗澡刷牙。直到晚上十點半,小六準時催促她上牀睡覺。在睡覺前,她又跑去陽臺偷看一眼那男人,只見他還站在那裡。
一天過去,司傅跟着。
兩天過去,司傅跟着。
三天過去,司傅還是跟着。
而且不是普通的跟,是那種只要你一回頭就能看見他的那種跟,緊緊吊着卻不向前打擾。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傷看似一天比一天重,又整天整天的不吃飯……
小六看的都不忍心了。
第四天早上。
小六拉着糖果出門打算開始重複一天的生活。
出去後,男人的咳嗽聲不間斷的朝她們傳來,似乎很辛苦。
“他看起來很難受,可能是生病了。”這幾天糖果將他的變化全看在眼裡,每次進了教室她都不想和小仙女玩了,而是跟到二樓某間教室偷偷看他。
他臉上每天的傷都會比前一天多一點或者深一點,身體每天也會比前一天瘦一點。小仙女發現她的偷偷摸摸,說她慘了竟然年輕小小就喜歡人。糖果連忙否認,那不是喜歡,只不過看見他這樣,覺得有點可憐而已。
不知道他這麼執着的跟着她是爲什麼。
小六想了想,覺得再這樣下去實在不行。便安撫糖果:“等你在教室裡玩的時候,我出去和他講兩句。我幫你探清他的身份。”
“那你小心點。爸爸說他是壞人。”糖果覺得自己心思很亂,明明一方面覺得他可憐,但另一方面又認定他是壞人。
小六點頭。
驅車到了教室,將糖果送進去後,小六隨即折身走了出去。只見男人靠着鐵欄倚着,雙手抱臂,似乎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了。在離他還有一米遠的時候,小六停下腳步:“你跟着糖果到底有什麼企圖。”
司傅擡手捂着嘴,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他現在渾身痠痛,被揍的,加上最近幾天食不定時,胃也開始隱隱發痛。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守幾天,他也不敢不跟。只怕一眨眼間,糖爸爸又不知道會將糖糖送去哪裡。
但幸好,在他還沒倒下之前,她們先軟下態度。
“你是?”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司傅已經掌握了糖糖的生活軌跡。每天就是和眼前這個高個子以及家裡的傭人生活在一起,早上出門來這所特殊學校,晚上回家。日子非常普通平淡。但他看的出,糖果很快樂,無憂無慮的。
如果說她這五年都是過的這種生活,也挺好的。
“我叫小六,負責照顧糖果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小六看着司傅。
“……我是她丈夫,我們之前在京城已經領過證,只是還沒有辦婚禮。”司傅開口,苦笑。現在,怕是他們的婚姻關係早就不被承認了吧:“糖糖她究竟怎麼了?”
“糖果和你結婚了?!!”小六驚訝:“你和她是,夫妻?!”
那唐先生豈不是司傅的岳父?
小六這下嘖嘖嘖,還真沒見過這麼狠心的岳父!
司傅點頭:“我這趟出來的急並沒有帶什麼證明,但是……”司傅說着,突然從口袋裡掏出錢夾,打開將有照片那一面對着小六給她看:“你看,我並沒有任何惡意。”
小六接過。
只見那是糖果的自拍照。
一個女生能將自己穿睡衣的睡前照片發給一個男人,想必兩人關係也是很親密纔會這樣做。如果只是單純的喜歡,那肯定恨不得將自己打扮的美美的。
小六看了一眼就將錢夾還給司傅。
照片裡的糖果,和現在的有點不一樣。以前的她笑的很高興,現在的糖果雖然也笑,但笑容沒那麼開了,總是笑不到眼底。
“我想當面見見她。”司傅知道小六是信了她,開口請求。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守幾天,沒準下一刻就入院。
小六猶豫了!
之前的她一定連想也不想就拒絕的!
但現在得知他是糖果的老公,小六自然不能再堅持。她不像唐先生那麼果斷,這幾天,她都能看見糖果經常偷偷摸摸趴在窗戶看司傅,之前可從沒見她對誰這麼上心過。
也許記憶裡沒有了這樣的一號人物,但對於相遇過以及愛過的人,又怎麼可能當真忘的一乾二淨。
“好吧,但我有一個要求,如果糖果表現出一點害怕或者不想見的反應,你要立刻退出。如果你糾纏,我會喊人的。”小六最後那一句只是說說而已,如果司傅是那種人,也不會辛苦這樣守幾天。
“好,謝謝。”司傅點了點頭。
“對了,我給你買根冰淇淋你拿進去給她吧,有皮卡丘或者冰淇淋。糖果想和你交朋友的勝算會大一點。”說完,小六慾轉身。
“爲什麼她這麼喜歡那公仔?”司傅問。
她喜歡冰淇淋他是知道的,只是後者,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
“我也不知道,總之天天抱着不離手,也許小孩都有一個喜歡的卡通人物吧。”小六不知其中原因,簡易帶過。
司傅點頭,又說了聲謝謝,站在原地等小六的冰淇淋,他實在沒力氣走來走去了。只是總覺得那個黃色的公仔,特別眼熟。他是不是在什麼時候,也買過這樣的公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