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傅放開她，在沙發一頭坐下。好吧，本想讓她受受教訓，結果被她一臉天真的反問，他招架不住。糖果從沙發上爬起，扯了扯一臉沉默的司傅的袖子：“司傅，我餓了。”
司傅擡手看了眼表，確實到了午飯時間。他走到辦公桌按下內線叫了份飯。糖果看着自己溼漉漉的皮卡丘，拎着它走到暖器吹來的地方，將它放在地上後，轉身蹦蹦噠噠的走到司傅旁邊。
她直接爬到司傅的大腿上坐着，眼睛盯着那大大的屏幕：“司傅，我想看寵物小精靈。”
“好。”司傅撈起一邊的平板，調出來之後隨便按了一集，用支架定着，放在她面前。以爲這樣可以搞定她，正準備拿起一旁的文件繼續看時……
“我不想看這集。”糖果仰頭，認真的說。
“那你想看哪集？”司傅快速的調出集數，這也容易解決。
“我想看皮卡丘變得很酷那一集，我就看那集。”糖果說的認真。
“……”司傅徹底蒙逼。
什麼？皮卡丘變酷？那團又圓又黃的球，真的能變酷？但他還是耐下心，隨便點了幾集出來給糖糖看。可每次糖果都搖頭說不是，司傅一看，這玩意差不多上百集，他要是每集都點，估計都不用做事了，便哄道：“糖糖，你先從這集看起，很快變酷那集就會出來了。”
“真的嗎？”糖果信他。
“嗯。”司傅見她傻乎乎的，覺得這樣的她，實在又呆又萌。
“你答應過我什麼？”糖果見他又用一個字來回復她了，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右手在他環着自己的腰上掐了一把。
“咳，是的。”司傅連忙改口。
後來糖果一直安靜看着電視，雖然她坐在懷裡他行動有些不便，但這樣沉甸甸的感覺實在消失已久，他不值得讓她下去。便一直抱着。偶爾用下巴蹭蹭她柔軟的發頂，只覺得生活，亦不過如此。
二十分鐘後，飯送來了。
秘書將飯放在辦公室桌上，見糖糖傻乎乎的直接伸手就去碰湯盒，結果肯定是被燙到。她以爲司傅會不耐煩，畢竟剛纔的糖糖才摔了一跤還尿出來了，對於成年人來說，實在很羞恥。沒想到司傅直接抓着糖糖的手往嘴邊吹了吹氣，問她疼不疼。動作很順很溜，彷彿糖糖真的就像一個小孩一樣，而不是大人……
突然間，秘書覺得自己剛纔的做法很猥瑣。
明明她是大人，卻和一個小孩子去計較。想着，秘書退出辦公室，給兩人騰出空間。
“不疼不疼，”糖果晃盪着自己的小腦袋，由得司傅抓着她的手，她鼻子使勁往空中嗅了嗅：“你點了什麼菜，好香哦。”
“點了你最喜歡吃的排骨啊。”司傅感覺自己和糖糖待在一塊後，說話都變的低齡了。可和她在一塊，忍不住就要這樣。聽她說沒事，司傅放下她的手，揭開飯盒蓋子：“這盒飯是你的，你要吃完。”
“好多哦~”糖果拿起一旁的勺子：“我要骨頭。”
司傅夾了一塊放在她的勺子上，見她直接就往嘴裡送，着急：“小心燙~”
“呲！”只見下一刻，糖果的嘴脣真的就被燙倒了，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是叫你小心點嗎。”司傅腦袋湊到她面前，見她脣瓣被燙紅了，用紙巾替她擦了擦，語氣帶着點小責怪。
糖果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受傷的地方，沒理會司傅的話，之後又迫不及待將排骨放進嘴裡，咬了起來。
司傅無奈，只好在她挖飯的時候，不時夾一塊排骨一根青菜放進她的米飯裡。看見她大口大口吃進去，心底竟生起一絲絲滿足感。好像這樣喂下去，她就會快點長大一樣。
只不過很快，便看見他的辦公桌上掉了一桌的米粒。糖糖跟嘴巴長洞一樣，一邊吃一邊掉，他擦也擦不及。而她身上的襯衫，吃飯沒幾分鐘，胸前就被染上了一片片的菜汁。
這襯衫，可是他特意定製的啊……
司傅抱着她，真想抓住她好好的教育一下，但又捨不得。只是將腦袋湊近她的後腦勺，使勁聞了聞她頭髮上的味道。是家裡的洗髮水香味，與他身上的一樣。
這樣的相同，竟生出一種旖旎的姿態。
“你聞我幹什麼。”糖果跟後腦勺長了眼一樣，咬着排骨含糊的道。
“因爲你香啊。”司傅見她的菜吃完了，拿起筷子又給她加了點。
“你爲什麼不吃飯。”糖果注意到，司傅一直沒有吃，只是看着她吃。
“我不餓。”司傅放下筷子。
“不可以，我爸爸就是經常不吃飯，所以他胃疼。來，啊~”糖果說完，挖了一大勺白米飯，擰過身子，直接往司傅嘴裡送：“我不想你生病。”
司傅看了一眼，覺得有些彆扭，但同時又因爲她的話而心裡暖暖的，張嘴把飯含了進去，問：“我生病你會擔心，對嗎。”
“不是啊，你生病就沒有人陪我玩，沒有人給我夾菜，也沒有人給我換衣服，所以你不能生病。”糖果見他吃完，又給他挖了第二勺米飯。
“哦，好的。”司傅汗顏。
感情她都是想到自己，而不是因爲擔心他。
“噗！”糖果見他較真了，收回勺子繼續挖飯。眉目間突然變的特別認真：“我剛纔亂講的。你是我喜歡的人，我怎麼會想你生病。”
“可你對我的喜歡，就像對媽媽爸爸對所有人的一樣，對不對。”可司傅不想要這種相同，他想他在糖糖心裡的位置，特別一點。
糖果沒作聲，因爲她對司傅的那種喜歡，該怎麼解釋呢？肯定是不一樣的，和對爸爸媽媽的不一樣，和對小仙女的不一樣，沒有人一樣，他是最最最不一樣的那一個。
司傅抱着她，突然覺得自己要求太高了。
他怎麼能要求一個心智只有五歲的小孩，去明顯區分開親情友情和愛情呢。
……
傍晚五點多，司傅提早收工，親自開車和糖糖一起回家。回到家當看見沙發上坐着兩老時，司傅再看看臉色不太好的母親，知道那兩人肯定又拌嘴了。開口喊了一聲：“爺爺奶奶，你們怎麼來了？”
“孫媳婦回來了，怎麼不來看看？”司爺爺嗔了一聲司傅。之後伸手朝着糖糖揮了揮，算是打招呼。
糖果見狀，亦有樣學樣的，伸出自己的右掌和司爺爺揮揮。
司奶奶聽聞兩人回來，立刻轉身朝着糖糖看去。
糖果覺得這個老奶奶有點兇，下意識往司傅身後躲着。
司奶奶只見她抱着一個大大的公仔，一看見她就往司傅身後躲，很是不待見她的樣子。司奶奶冷哼一聲，轉回頭：“比我想像中還要嚴重些。”
“我去幫皮卡丘洗澡。”糖果不喜歡眼前的老太太，只好選擇逃跑。
說完，拎着皮卡丘的尾巴，轉身走進一樓的浴室。
“我幫你一起。”司媽媽也不想待在客廳，這代溝就是代溝，想怎麼盡力去溝通也沒辦法。
“呵呵，一個個都不待見我，好啊！”司奶奶冷笑兩聲，直坐身子，一臉氣結。
“奶奶。”司傅無奈，喊了一聲：“不要在糖糖面前說些不該說的話。”
“什麼叫不該說，先前我就想說你了。傻乎乎的等幾年就算了，本來聽說她回來我都鬆了口氣，尋思着我孫子終於不再像守活寡，結果卻是現在這個樣子。萬一她一輩子都這樣，你也這樣一輩子？”司奶奶沒好氣，先前這司家全家跟着魔一樣，由的司傅一直乾等。
也不曉得勸勸。
這和司傅一樣大的同齡人，哪個不是家庭圓滿了，有的都生三胎了！
唯獨就她孫子還乾巴巴一個人。
也不知道糖糖那女人有什麼好，以前正常的時候勾三搭四，現在不正常了……呵呵，司奶奶簡直懶的廢話！
“我覺得沒什麼不好的，”司傅本來一直對司奶奶都好言好語的，但聽到這番話，他臉色登時沉了下去：“奶奶，有些話在我面前說就好了。要是讓糖糖聽見，我覺得以後還是等我有空再上門探你吧。”
說完，司傅轉身朝着浴室走去，想看看糖糖幫皮卡丘洗澡洗成什麼樣了。
“你！”司奶奶見司傅竟然頂她嘴，一口氣瞬間提上來！之後轉頭瞪了一眼司爺爺：“你看看你的乖孫，爲了一個女人都敢這樣和我說話了！
司爺爺覺得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槍。
司傅站在浴室門口，見母親和糖糖正玩着一大堆泡泡，兩人都興高采烈的。知道糖糖沒受奶奶的影響，鬆了口氣。司媽媽看了一眼兒砸，然後用眼神示意客廳外，一臉不悅。
司傅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司傅司傅，你看，皮卡丘說我幫他洗澡好舒服哦。”糖果不知道兩人之間的對話，雙手抓着皮卡丘的尾巴使勁揉，笑的一臉燦爛。
“嗯，看到了。”司傅看見她笑，心底跟着高興。
“你要嗎，我也可以幫你洗的哦~”糖果繼續笑嘻嘻的問，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
“咳，我不需要……”司傅覺得她話鋒變的太快，簡直跟不上。見糖糖身上還穿着他的襯衫，轉身之際開口：“對了媽，等會順便把糖糖洗下澡吧，中午吃飯都掉身上去了。”
等糖果洗完澡換了套睡衣從浴室出來之後，已經可以開飯了。餐桌上，氣氛有些低沉，司媽媽和司傅都怕司奶奶嘴裡突然蹦出什麼金句，因此兩人話也不多。
但幸好，一席飯上，司奶奶並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大家都不知道該放鬆還是該提口氣。
糖果見氣氛有些沉默，想了想，將自己碗裡的一塊排內挖起來，然後放進司奶奶的碗裡：“奶奶，吃菜。”
司奶奶見狀，柳眉一挑，那排骨還沾着米粒，實在嫌棄。
司傅不解，看了一眼糖糖，他看的出來，糖糖明明不怎麼喜歡奶奶啊。
糖果壓低聲音，認真的說：“她是你奶奶，就是我奶奶。”
司傅聽的心裡騰起一縷微小的感動，知道糖糖這是爲了他，才願意去對奶奶好：“糖糖真懂事。”
“對啊，糖糖還這麼小，不像有些人……”司媽媽沒好氣的說。
司奶奶聽了，心底的氣又提了起來！
盯着笑盈盈的糖糖，越發的不喜歡！真搞不懂這女人怎麼能討得全家的歡心！